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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跑出來的?”
“是。”
“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嗎?要是被綁架的話——”
“我這麼聰明,怎麼會被人綁架。”
其他人在旁邊看他們姐弟倆對話,給人一個感覺,判若兩人。只看平常總是一張笑臉的朱佳茵,對弟弟時表情流露出焦急和不悅。而安東尼,面對兩猴子能總是笑,現在面對自己的姐姐時候,一張英俊的少年臉變成了烏雲籠罩,一點歡樂的氣氛都沒有。
兩姐弟好像從頭到尾的互相指責,緊接下來,是彼此難以維繫的沉重呼吸聲。
“我告訴你,安東尼!”朱佳茵的手指指到弟弟的鼻頭上,“你這樣會害死人的!”
“呵!”安東尼冷笑,“你怎麼不說你自己已經害死保羅了?”
朱佳茵不管怎樣回過身,對著舅舅蕭夜白:“讓我們回家吧,舅舅。”
“不是想見你爸爸嗎?”蕭夜白散漫地把椅子一拉,坐下來喝杯咖啡再說。
朱佳茵急得喉嚨上火:“舅舅,你不能這樣做,真的,我爸爸會發火的!”
“你爸爸發火,別人就不能發火了?”
朱佳茵一愣。
安東尼眼睛一瞪。
兩個人都很吃驚。
安東尼比朱佳茵接觸舅舅蕭夜白的時間更短,因此可能從其它地方早聽說這個舅舅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一聽蕭夜白這個口氣這個氣勢,貌似和自己聽到的完全不一樣。
看到這個表哥在大白爸爸的眼睛俯視下耷拉下了腦袋,二猴子稀奇地打量著,說:“你以為我爸爸是好吃懶做的人嗎?”
大白咳了一聲,沖小兒子瞪了下。
二猴子堅持己見,把話說下去:“我爸爸,他很壞的,老坑我。”
安東尼聽了二猴子的話後,本來抿成一直線的嘴,現在張開來了,道:“看著你我就羨慕。”
“羨慕我被我爸爸坑?”二猴子不解了,對方不該是同情他,給他多點糖安慰安慰他的小心靈嗎。這世界真怪,還會有人羨慕他這個被爸爸坑的二猴子。
安東尼嘆氣:“真的羨慕——”
這老四家,分明是連孩子都過得不開心,心情沉重。讓人看了,不禁更好奇老四家裡究竟是怎麼了。
說到這個蕭淑jú,在醫院裡打針止住血後,是呆不住了。尤其是聽說了蕭夜白把朱佳茵帶了回去。蕭淑jú於是強烈要求出院。
歐亞楠和醫院的醫生本來是不同意的,不過看蕭淑jú活龍活現的,壓根沒有什麼失血過多會導致生命危險的跡象發生。終於拗不過蕭淑jú的執拗,讓蕭淑jú出了醫院。由歐亞楠帶了個藥箱陪著她回去。
朱佳茵沒多久,看到了肩膀綁著繃帶走進來的三姨媽,為此她的臉被嚇得發白。
安東尼一樣吃驚地看著蕭淑jú的出現。
蕭淑jú看到安東尼的片刻,眨了眨眼:“這孩子是誰?”
“你不知道他是誰?”蕭夜白反問起家裡老三,這個蕭淑jú不是最八卦的嗎,連蕭淑珠的兒子都認不出來了。
蕭淑jú看到朱佳茵和安東尼在一起時,登時想起來了,叫道:“不會吧,這是老四的兒子嗎?已經長這麼大了,上小學了?不是和慶慶一樣了嗎?”
安東尼被蕭淑jú這樣大呼小叫地看過以後,臉上表現出一些不高興,輕聲叫:“三姨媽。”
這孩子,有良好的教養。
蕭淑jú一隻手突然打到坐著的朱佳茵頭上,朱佳茵差點被她嚇暈,卻只聽她說:“你弟弟看起來比你有禮貌多了。”
朱佳茵緩過氣,癟起嘴:都知道,每個人都說她弟弟比她好。
“那是因為你媽沒有管你們。你弟弟,有你爸管著。”蕭淑jú有些意味地說。
提及孩子的媽,兩孩子同時又緘默了。
“你們媽媽呢?”蕭淑jú再次問老四家的孩子。
朱佳茵肯定是不說的,雙肩微微抖動,不知道是怎麼了。
安東尼抬眼,斜瞄過他們一圈人,道:“你們讓我和我姐姐在這,是想見我媽媽是吧?”
“當然了。我們一直聯繫不上她,她是我親妹妹,我能不焦急嗎?”蕭淑jú拍著自己心口表示。
安東尼冷冷道:“你們會感到後悔的。”
“你說什麼?我們見她,還會後悔?!”蕭淑jú感覺聽的話是天方夜譚,使勁兒瞪這個外甥子。
電話來了。
蕭夜白把來電當著這裡所有人的面打開了揚聲器。室內所有人就此安靜。連向來喜歡說話的二猴子都閉上了小嘴。
電話對面傳過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顧暖很快記起來,是曾經在盧森堡見過的那個男人,朱民軒。
“我兒子在你那裡嗎?”朱民軒問。
“是。”蕭夜白說。
“讓我和我兒子說兩句話。”
聽朱民軒這口氣,沒有把蕭夜白當自家人,而是當綁架犯了。
安東尼從沙發里跳下來走過去,對著話筒說:“爸爸。”
“你怎麼去他那裡的?”
“我來看小白和小小白,根本沒有想到和其他人見面。等會兒我會回家的,爸爸。”
“你認為他會放了你嗎?”
安東尼斜著看了大白一眼,聳聳肩頭:“不知道。”
“你準備怎麼回家?”
安東尼更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好耷拉下腦袋。
朱民軒那邊因此有些氣急了,沖話筒喊:“馬上把他放走,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樣?”蕭夜白的調兒漫不經心。
這足以直接觸怒到對方。
“你信不信!”朱民軒再叫了兩聲時,突然,從他背後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
只聽一些緊張的腳步聲從電話線通過對面傳來,那些人喊著:“先生,不好了,有人拿著槍進來了!”
安東尼和朱佳茵因此都跳了起來,大喊:“爸,媽——”
蕭淑jú聽著都不由緊張,看起弟弟那張不在乎的面孔,提醒大白:“老四可能還在他家裡。”
傻老三真是傻老三。蕭夜白說:“你等會兒可以看她是不是安全了。”
蕭淑jú由他這話眼睛猛地瞪大:“那些人是你派的?”
行呀,她這個弟弟,什麼時候本事這麼大了?連私人部隊都有了?
蕭夜白對此可不敢自居,只還是那句話:“我什麼時候缺錢過?我什麼時候給錢不大方過?有錢,能不好辦事?”
蕭淑jú差點伸出腳往這個當了爸仍舊不收斂的弟弟屁股上踹一腳:“你有錢老大啊。”
“是。”蕭夜白說,“要不是老四躲著不出來,我也不想花這筆錢,回頭,她要把這些錢還給我的。”
蕭淑jú勾勾嘴角:“你這是學我弟媳,學聰明了。”
要是論以前,後面那句話蕭公子絕對不會吐出來的。
顧金融清聲嗓子,別過臉。
比起這些人輕鬆的表情,朱佳茵和安東尼都是要哭出來的表情,他們兩個一人一邊拽起了蕭夜白的衣服:“舅舅,舅舅,求求你,饒了我們家吧——”
蕭淑jú無語了:“你們舅舅怎麼會對你們家做什麼?都乖乖去坐著,等會兒,你們媽媽放出來了,一切結束了。你爸爸,要過來這裡給我們道歉,這事兒才算解決了。”
可事情,遠沒有蕭家老三想的這麼簡單。
電話里猛地衝出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喊:“停手,蕭夜白!”
這不是老四蕭淑珠的聲音嗎?果然是躲著呢!
蕭淑jú氣得牙痒痒的,對話筒掄拳頭:“四妹,你沒有死啊?你是要把奶奶嚇死了是不是?”
蕭淑珠卻只是在電話對面帶著哭音:“我求求你們,夠了。再這樣下去,他要死了——”
蕭淑jú詫異地看回自己弟弟。
蕭夜白眉頭輕輕一擰,搖頭:“我怎麼可能僱人殺他?”
這是怎麼回事?
一行人,驅車前往了老四家的卡蒙酒莊。
酒莊大門,早被蕭夜白僱傭的人占領了,大門敞開著,兩列人整齊排列等待蕭老闆進駐。
兩猴子透過車窗看到車外這一場景,嘖嘖稱奇:原來自己老爸這麼厲害的。
大白爸爸平常都是裝的。
車停在了別墅門口後,所有人下車。
朱佳茵和安東尼爭先恐後跑進家裡,叫著:“爸,爸——”
聽都聽得出來,這兩個孩子更喜歡自己父親。蕭淑jú於是嘆息:“老四這兩孩子白生了,只惦記爸不惦記媽的。”
等他們這些人走進去後,發現,屋裡其實並不狼藉,也就是說,蕭夜白的人占領這裡時,根本沒有多費力氣,也沒有什麼纏鬥發生。
走,一路走到屋子深處,聽說是主人家的臥室里。
推開門眾人一看,見兩孩子和老四蕭淑珠,都趴在一張床旁。床上躺著的那個人,自然是朱民軒了。
所有人不由眉頭都皺了皺,只看這個朱民軒躺在床上,好像心臟病發快要死的樣子,臉色白得像張紙。
在這樣的情況下,醫生呢?
好在歐亞楠跟過來了,他迅速走上前,走到床邊檢查朱民軒的情況。摸到朱民軒的脈搏,歐亞楠大吃一驚:“不對——”
“什麼不對?”蕭淑jú焦急問。
“他這個心臟不是——”
“是機器心臟。”蕭淑珠插了話。
蕭淑jú驚訝地看回妹妹:“什麼時候的事?”
“好久之前的事了,他都沒有告訴過我。等我知道的時候,一切都遲了。”蕭淑珠吸著眼淚說。
是誰,都可以看到蕭淑珠臉上明明白白的後悔兩個字。
在生死一刻的朱民軒突然嘴唇張開了下。
蕭淑珠靠近去聽。
其他人模模糊糊地,只聽他這話好像在交代遺言。
“安東尼,要,要上學。”
“是。”蕭淑珠含著淚,“你放心,我不會像以前那樣的了,你不用操心,孩子我會管好帶好的。”
“佳茵不能,不能再惹事。”
“是,我知道,我全知道,我求你不要說話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