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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嘉莉聽他這麼一說,眼睛一亮。莫非他是了解到她和顧暖是親戚關係,借著說顧暖,來接近她。邱嘉莉因此馬上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變化,說:“歐醫生,是是是,我有個堂姐是叫做顧暖,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歐醫生你認識的人。”
“我想有可能是。”歐亞楠眸子裡暗光流轉,道,“你可以和我說說,她家裡都有些什麼人嗎?”
“顧暖家裡?不就她爸媽嗎?”邱嘉莉想起顧媽前兩天在他們這裡住了兩天呢。
“她沒有兄弟姐妹嗎?一個都沒有嗎?”
邱嘉莉想了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就是她媽前兩天不知怎的,總是突然念叨起一個人名,後來經過她了解,那人是個死了的人,於是,邱嘉莉說:“她好像曾經有個弟弟。”
“曾經?”
“對。死了。她弟弟死了。”邱嘉莉說,“小時候,我和她接觸不多,我沒有見過他們姐弟。不過好像是聽說病死了吧。”
歐亞楠瞬間都明白了。
“行,謝謝你。”
謝她?為什麼?邱嘉莉感到奇怪。
只見歐亞楠轉身要走,邱嘉莉給急的,喊:“歐醫生,你沒有其它話和我說嗎?”
歐亞楠回頭看了她一下,道:“你和你朋友趕緊回學校去吧。下次我再看見你們出現,直接打你們學校電話,通知你們老師和家長。”
啊?!
邱嘉莉目瞪口呆:這就完了?不是借顧暖準備接近她嗎?
“歐醫生,你認識顧暖嗎?”
邱嘉莉的聲音傳到了走廊另一邊,直接是讓康悅婷和朱佳茵面面相覷。
“我沒有聽錯吧?她好像喊的我們家舅媽?她和我們舅媽什麼關係?”朱佳茵嘴裡琢磨著。
康悅婷茫然地搖搖頭:“她好像姓邱吧。”
邱,顧?不是一個姓,不像有關係。
朱佳茵使勁兒扒著腦袋。
見歐亞楠望到她們這邊的樣子,她們兩個立馬縮了下身體,但是沒有用,歐亞楠同樣對她們說:“如果被我再看見你們兩個,我會通知你們家裡的。我知道你們是誰。”
慘!
要是被她們的媽知道她們喜歡一個窮小子,豈不是等於死路一條。
康悅婷害怕地直發抖。
朱佳茵罵著:好冷酷無情。
可怎麼辦呢?就這麼一個冷酷無情的帥哥,把她們全吸引住了。
邱嘉莉大概是打擊最大的,誰讓她之前剛滿抱希望,結果突然間情況一百八十度轉。順便肯定被那兩個富家小姐看了笑話了。
她氣狠狠地跺著腳,心裡越想越覺得不甘心,拿起電話打給自己母親。
邱三姑以為自己家女兒在學校里讀書呢,正奇怪怎麼是女兒來的電話,上課途中可以撥打電話的嗎?
“餵?”邱三姑接起電話問,“是誰?”
“媽,是我。”
“嘉莉,怎麼了?在學校生病了嗎?”
“媽,我只問你一件事,你知道顧暖姐和歐醫生有關係嗎?”
“什麼?!”邱三姑根本聽不懂女兒話里什麼意思。
“我說歐醫生,上回你到醫院裡抓我時,看見的那個醫生。”
邱三姑的心臟猛地一跳,自上次看到歐亞楠之後,她總覺得小笙的影子好像陰魂不散地在她面前悠轉了。
“你你你——”邱三姑沒有糊塗,“你又給我跑去醫院了嗎?!不務正業!”
邱嘉莉捂著要被母親震聾的耳朵,只是滿面委屈:“媽!我只想知道,他和顧暖姐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問我顧暖家裡都有些什麼人?”
邱三姑的腦子裡轟的一下,感覺瞬刻被炸到空白了。
莫非,真的是顧笙?
歐亞楠走回到診療室里,安靜地走回到自己工作的崗位上。
唐思禮看完病人,手寫醫囑時,頭也沒抬,問他:“怎麼?真準備跑去和女高中生約會了?”
“教授——”歐亞楠表情蠻無奈的,這個腹黑老師的調侃經常讓他感到無所適從。
“對了,前天。我剛和蕭太太私下談過。”
歐亞楠一愣。
她單獨找唐思禮做什麼?
“蕭太太是問蕭先生的事,認為蕭先生可能失憶了。”
唐思禮這樣一說,歐亞楠感覺心窩那兒的心跳一會兒乍一會兒有種落空感。他或許心裏面真的想著她是問他。
“蕭先生失憶?”歐亞楠疑問地眯起眼。
蕭夜白像失憶的人嗎?
唐思禮嘴角微勾,沒有看他,繼續寫著:“一個失憶的人,表現的,不一定就是異常的,說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是完全失憶的人,對於部分,僅是一個片段失憶的人來說,有可能他自己都認為自己一直都是很正常的。”
歐亞楠看著他的背影,似乎意識到他的言外之意了。
也就是說,他歐亞楠也失憶了嗎?
那瞬刻的呆滯只是一會兒之後,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見是自己母親歐春華的,他猶豫了下,直到唐思禮好像回頭來看他為什麼不接電話,他才接了起來。
走到窗戶前,他和歐春華低聲說:“媽,有事嗎?”
“你在忙著?”
“嗯,和教授在看病人。”
歐春華似乎聽到他這話有些安心的樣子,說:“好。那就好,你專心學習——”
感受到對方這話裡有話,歐亞楠眼睛微眯:“媽,我向來都是專心學習的,怎麼,媽是聽說了什麼,怕我不專心了?”
歐春華在對面愣了下,接著,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說:“你這個年紀了,聽人說,好多女孩子喜歡你——”
“媽何必顧慮這個?我從小到大,喜歡我的女孩子會少嗎?”歐亞楠說,“媽忘了嗎?我在幼兒園的時候,追我的小女孩都很多。”
“是——”歐春華笑了起來,“她們不止喜歡你,還做了很多紅花給你。而且,你生日的時候,她們給你送賀卡,生日蛋糕——”
幼兒園,賀卡,生日蛋糕?這些不說都還好。現在仿佛無意之間談起來的這個話題,歐亞楠突然發現,自己對自己幼兒園的記憶,幾乎一片空白。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他自己作為醫生很清楚。
幼兒園的記憶因為多麼幼小再模糊都好,都有一些隱隱約約殘存的印象留在成人的腦海里的,因為,那個年紀的孩子,已經有記憶力存在了。
至少會記得,自己上幼兒園最討厭的事。
“媽,我在幼兒園的時候,討厭做什麼?”
歐春華說:“你在幼兒園的時候,最討厭吃肥豬肉了。然後,每到周末,鬧著要趕緊回家。說起來,每個小朋友都是這樣呢,討厭吃肥豬肉,不喜歡幼兒園,喜歡在家裡玩。”
歐亞楠愣是沒有記起自己討厭吃肥豬肉的經歷。他貌似,都沒有討厭過肥豬肉。
說到這裡,母子倆之間突然一陣沉默。
歐春華感受著自己的心臟正接受著前所未有的考驗。她感覺到了,分明感覺到了,對面的那個人在懷疑她說的每個字每句話。
太可怕了,這種感覺。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懷疑起來她這個母親的。
一直都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莫非是因為那個女人的關係?
顧暖!
真的是陰魂不散。本以為,蘇逸夏能把這事辦好,沒有想到還差點把她連累了。
現在怎麼辦?
“亞楠,你去忙吧。媽這邊也有點事。”說完,歐春華掛掉了電話。
歐亞楠皺了下眉頭,歐春華這樣異於尋常的表現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
一群小孩子在前面帶路,顧暖爬到了一座小丘陵上。不高的黃土堆,但是足以瞭望到四周相對低矮的地勢。剛好,這片臨海的區域,地勢都是相對低的。一望過去,前面的海,後面的村莊,以及左右兩側遙遠的風景,比如周奶奶說的度假村和酒店,都可以望到影子。
小孩子指著度假村告訴顧暖:“我們想去,但是有門票,很貴,進不去。我們爺爺說,說以前那都是隨便可以去玩的。”
圈地的實質,就是把土地圈起來占為己有,再想踏入那片土地必須要錢了。房子,是占有地的一種利害表現。並且土地是公有的,但是房子可是私有的。
不懂法律經濟學實質的村民,只能是罵罵咧咧的,不明白為什麼以前都可以自由走動的地方,現在被人一圍,都要收錢了。
“我媽說了,我們要是賣了地,和他們一樣有錢。開寶馬,開飛機,都可以的。”
幾個小孩子就此像大人一樣爭吵了起來。
“我爺爺說,不能賣,賣了,以後我們沒有大米吃了。”
“怎麼可能沒有?有錢什麼都可以買到!區區一點米,幾塊錢。”
“不,我爺爺說不能賣。賣了以後我們都沒有東西可以賣了,沒錢了!”
“但是,不賣的話,我們要一輩子坐不了寶馬,開不了飛機嗎?”
孩子們吵到最後,突然發現,他們身旁的這個女人一動不動的,根本好像沒有聽見他們說話似的。
顧暖是沒有聽見他們說什麼,只覺得那海風從遠處吹來的時候,裹住了她的雙耳,嗡嗡嗡的響。
唐思禮說她的耳朵隨時可能完全失聰。
“阿姨,你的手機響了——”
一個小孩子拉了下她的衣服。
顧暖仿佛才清醒了過來,拿起口袋裡放著的手機,一看,是鍾巧慧的號碼。
用視頻接起來。
鍾巧慧應該在公司里,背景是他們團隊的那間辦公室。
“你們在哪裡?”鍾巧慧有些煩躁地問,“你們跑哪裡去了?哎,他們怎麼說你和老闆去玩了?”
顧暖道:“哦。”
“啊?什麼?真的嗎?”鍾巧慧瞪了下眼,不敢相信她顧暖是會丟下工作去玩的人。
顧暖先用手機拍著這邊的風景給她看。
鍾巧慧只看大海什麼的,臉色都黑了:“你們真去玩了?真好意思!把我和傅經理丟下,我們兩個傻子都還在這裡埋頭查資料。”
“你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嗎?”
顧暖冷靜的這一問,鍾巧慧愣了下之後,說:“你們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