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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子聰臉色再一變。
李常智更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尷尬地杵立在那裡。當然,她能分明地感受到,哪怕不是她之前想歪了的情節,無疑,顧暖還是成功地挑釁到了眼前這兩個男人。
不關感情,單純的商業技巧。
李常智的面色變了變。
至於在門口貓著的那些人,一個個既是有些看明白眼前發生的場景,但是,確實和室內的人一樣,都在好奇並且等待顧暖解釋剛才的話。
“嫂子這話什麼意思?”等不及的展大鵬,貼到了第六感超強的章三鳳耳邊。
章三鳳眉頭微垂,目光盯著地板,道:“我不知道,但是,嫂子知道我們在這裡聽著,可能都是有意讓我們在這裡旁聽的。”
“也就是說,她說的這話,與我們有關了?”展大鵬和賈寶墨更是詫異。
與顧暖接觸的時間比其他人短,但是,賈寶墨分明和他人一樣,都能感受到顧暖非同尋常的一些地方,是牢牢地抓住了人心。
陳家銘不讓他們避嫌。
吳子聰似乎臉上有焦急,有猶豫。
這無疑刺激了事情的進一步發展。
誰大概也沒有想到,這叫來的人,生意沒有開始談呢,先要崩了的節奏。
顧金融,究竟在打算著什麼,下著什麼棋。
“蕭太太,請說吧。”陳家銘把筆扔到了桌面上,仿佛在宣告最後通牒。不說的話,別說和顧暖合作,和吳子聰之前的合作都得崩。
吳子聰壓根沒有料到會到如今這個後果,眉頭再一皺,目光放到顧暖臉上。
她這是想報復他了嗎?
顧暖抓住了他遞過來的這一瞥,說:“吳董不要誤會了,我只是以事論事,畢竟我們三方都是要合作的人,不該是彼此存有商業秘密的人。”
聽她這個口氣,似乎又與他家裡的私事無關,此時此刻吳子聰心裡頭不禁糾結。
她這麼的口氣,真是讓他幾乎要瘋狂的冷淡!
仿佛他們以前的那段感情,完全是過眼煙雲了,在她心目中完全不存在了。
她真的是已經心裡裝上了另一個男人了嗎?
想到這裡,吳子聰突然敏銳地意識到一件事,雖然接到她邀請時,他已經有些懷疑,並且聽到了一些諸如的風聲,結果,真的來到這裡之後,沒有再看見那個男人了。
她被那個男人,甩了?
被蕭夜白甩了?
吳子聰的嘴巴咂了下,似乎心裡已經吃了定心丸,道:“沒有關係,顧小姐你有話就說,我在這裡聽著,畢竟,我也是很有誠心,想和顧小姐重新建立合作關係的。”
這話傳到門口,無疑大白的一幫兄弟黑了臉。
這男人,欠揍!
在展大鵬生氣的,仿佛都看不下去轉過身時,只聽顧暖在室內驟然揭開了謎底。
“吳董,和洛克先生,保持有親密聯繫吧。”
嘩。
這波炸彈,炸到室內外的人,全部都懵了。
李常智聽不懂:什麼洛克?
她的目光往旁邊一溜,卻足以驚訝地看到陳家銘和吳子聰臉上均呈現出了誇張的劇烈的表情浮動。
說明似乎只有她聽不懂。
李常智的心瞬間落到了谷底:她和顧暖之間的能力,似乎差的不是一丁半點。
想她之前,一開始自認領先於顧暖的情報能力,現在,是遠遠落後於顧暖了。在生意場上,要知道,情報是決勝的第一要訣,誰掌握到最新最準確的商業情報,誰就能掌握生意的主導權,最終大大提高了勝出的機率。
顧暖,怎麼能知道這麼多?
只見顧暖坐在那兒,突然兩隻手舉起來,輕輕地合起來拍了下,就好像舞台上的魔法師,突然揭開結果顯示奇蹟的剎那,說:“看來,我的推斷是對的。”
話聲落地,吳子聰像屁股被針扎了下,跳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早在顧暖吐出那話的時候,都注視到他臉上了,也就是說,他之前來不及收斂起來的那些表情,全部落入了他人的眼裡。
吳子聰全身不禁起了一遍雞皮疙瘩。
他是上套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上了她設計的套。
多麼的大膽包天,也多麼的心細如髮,才敢當著那麼多人,各方懷著不同利益不同目的各懷鬼胎的人面前,使這樣一招。
門口的一幫人瞪著眼珠子。
賈寶墨忍不住的,揪了下衣領上的領帶,是想,要不是有前期的長時間鋪墊,製造氣氛,顧暖這一擊,倒不一定真能抓住吳子聰瞬間露出來的把柄。只能說這個女人,將商業談判中,最至關重要的秘訣,把握住全場人心理的這個秘訣,是玩弄到爐火純青!
牛,真的牛!
眼看自己露餡露了個十足,吳子聰知道自己詆毀不了了,乾脆嘴角一笑,道:“顧小姐想知道我結識了什麼人,直接問,不就可以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的——”
“這麼說,吳董願意告訴我和陳董這一切了?”
“我不是不可以不告訴。只是——”吳子聰的眼睛銳利地掃回她臉上,“這和你們有關嗎?”
“當然有關係了。想藉助吳董,向對方透露些誠意。”
聽到這兒,展大鵬突然轉身就走。
“四哥——”賈寶墨低喊著,追上去。
章三鳳的頭保持微垂。
鍾巧慧用眼神問他:洛克是——那幫人?
章三鳳沒有回答她。
展大鵬停住在大門口,兩手叉著腰,剛才他確實聽不下去了,如果顧暖不知情為一回事,明明知情,現在卻想主動去接觸那些人。怎麼,是想和那些人合作嗎?
他似乎想不通,同時卻好像想得通。
因為她的想法,從來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說到這個世上,誰能理解顧金融,恐怕只有現在不在這裡的大白。
為此,展大鵬嘴角一抿,是想起了蕭夜白的口頭禪了。
你們嫂子那麼厲害,是你們能想得到的人嗎?
同樣在室內,被顧暖這話第三次震到的陳家銘,是坐在旁邊一聲不發的了。
只等他們怎麼說。
吳子聰確實乍聽一樣的意外,有些狐疑的,不可思議的眼睛在她臉上溜達兩圈,接著,仿佛領悟到了什麼,眯著眼道:“你想收購長達?”
“是。他們現在手裡握有的股權,我想購買下來。”顧暖道。
“你是不是想的有些簡單了。”吳子聰低了聲音,突然變得一本正經地和她說,“那些人,什麼本性你還不知道,我勸你——”
“吳董認為我自不量力?”
她聲音不卑不亢的,清秀的眉毛卻有一種駭人的向上揚的尊貴氣勢。
吳子聰當場感覺自己的舌頭打了個結。
顧暖淡淡地說:“吳董要做的,很簡單,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吳董的目光,是到哪個地步,吳董自己吃過的教訓,難道到現在都沒有能吃透嗎?”
吳子聰的臉色再次刷白刷青。
論投資的目光,他真不如她。就說他們之前,還是情侶時投資的房子,她投資的收益,是他的千倍。
然後說他自己選擇的女人吧,是把眼前最值錢的女人,給甩了,做了畢生最追悔莫及的事情。
“好吧。”吳子聰突然語氣一轉,像是對她妥協了,仿佛要討好她一樣,說,“顧小姐什麼吩咐,儘管開口就是了。”
顧暖的眼睛在他臉上銳利一掃,和她剛才說的話一樣,他的話里,大都是不可信的話。但是,也有可信的時候。
陳家銘終於見fèng插針,找到了自己說話的地方,出聲道:“如果想要真正當上長達的主人,光靠收購長達現有在市場上的股權,恐怕不夠——”
“我明白陳董的意思,但是,有個人和我說過的話,想必陳董一樣聽過,這世界上,有錢就是任性。”
聽她這話,她真是想一大口地吞下長達。
陳家銘、吳子聰等人再次愣住了,她哪來這麼多的錢?
長達是上千億資產的上市公司,要得到長達的控制權,買這個長達的股權,必須要到千億的數目,如此短時間內如何聚集這麼一大筆的資金,談何容易?
要是真能辦到的話,想當初,長達經歷被惡意收購的危機的時候,只為了那麼一點超出對方百分之幾的股權,蕭家幾個女兒四處奔波尋找合作的投資人,都到了頭破血流仍毫無結果的地步了。論人脈人氣,蕭淑梅等人,在這個圈子裡混了這麼長的時間,肯定比顧暖多出許多的優勢,最終仍是這樣的後果。
所有人一片沉默。
李常智暗地裡眯了下眼:想這個顧暖,夜郎自大,恐怕栽倒,*不離十,就這麼幾天的了。
*
蕭淑珠、蕭淑jú、蕭淑蘭三個人,坐在一塊兒。
三人各自拿著一杯茶或是咖啡,各自低著眉頭。
蕭淑珠第一個開了口,說:“爸這回是不是做的過分了些?”
“過分?”蕭淑jú不以為然,“怎麼說都好,那是奶奶,爸的親媽。”
對於很多男人來說,都會面對這樣一個選擇題,母親和老婆跳下河之後,只能救一個,選擇救誰。
有人,用很多的分析法來分析,嘗試用各種理智的理由來為自己的抉擇辯解。但是事實上,這壓根兒掩飾不了狼狽。
其實,在那個時候,人哪有什麼理智可言,都只能是任由感情上的天平作祟了。
很顯然,在蕭鑒明心裡,老太太最重要,其餘的,包括老婆,包括兒子,包括孫子,都不及老太太的一根毫毛。
蕭淑珠只要想到這個,心裡一陣寒瑟。
蕭鑒明都能這麼的對待自己的親兒子了,那麼,就是說,她之前偷偷聽見的,有關弟弟和父親的對話裡頭,關於蕭鑒明害死了自己老婆的事,有可能是真的了。
對此蕭淑蘭說:“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如果那會兒,只能救一個,爸肯定選擇救奶奶。”
“你不覺得寒心?”蕭淑珠看著老二,“要換做是你自己,你能接受得了?你也是人家的老婆了。”
“你說我那老公?我嫁給他時,從來沒有指望過他能伸手救我。你瞧瞧他那窩囊的德行,一出事,不說撇下我,連他媽都撇下了。”蕭淑蘭道,“是女人,都得靠自己。靠男人根本不可靠。要是她沒有這點覺悟,那麼,她現在也該栽了。真以為巴結上我弟弟能有什麼好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