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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才,竟然被這個幼稚園小朋友逼到差點兒跳腳。
只得把這股氣發泄到他買來的食材上了。
咚咚咚,切著蔥蒜,雞腿,以及一條鱸魚。
做飯的顧大廚,一下子忘了自己和這男人搞不清的關係,像顧媽那樣問:“你想吃煮魚片,還是清蒸,或是煎炸?”
“都要。”
只有不會做飯的人,敢這樣赤條條的說出這樣一個不負責任包羅萬象的詞。
顧暖心頭嘆一聲,他這口氣,倒是和她爸差不多。
說回來,吳子聰從來就不會對她這樣說,吳子聰只會誇她做飯做的好,讓他天天想著回來吃她做的飯。可實際上,自從他工作以後,他基本都沒有時間回來吃她做的飯了。
是忙到沒有辦法回來,或是因為早有了富家千金陪伴的緣故?
顧暖清晰地認識到,應該是後者。
殘酷的結果已經告訴了她是後者。
把米飯淘了,放進電飯鍋,同時蒸鍋里放著清蒸的鱸魚。雞腿給裹好了麵粉,等著下油鍋煎炸。再來一個紫菜蛋花湯。大概差不多再過半個小時可以開飯。
顧暖洗乾淨手,往圍裙上抹了抹,擦乾淨手了,走到和廚房連接的客廳。
某人早在客廳沙發里躺著,翻起了小人書。
男人的某些嗜好顧暖是弄不懂的了,像眼前這位小朋友,她後來也才知道,這人最愛看小人說。比如說三國演義連環畫什麼的。
顧暖掏出口袋裡震動的手機。
微信里,蘇逸夏發出了一個視頻通話請求。
顧暖按了拒絕。
蘇逸夏那邊登時發來質問:怎麼不接?
顧暖打字回去:不方便。
蘇逸夏又問:你在外面嗎?
顧暖答:是的。
蘇逸夏說:你什麼時候回家,我聯繫你。
對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想從視頻里看看她住的地方。
顧暖怎麼可能答應,說:有什麼事你現在說吧。
蘇逸夏拉了個苦瓜臉:你怎麼了?神神秘秘的,住哪兒都不讓我知道?莫非你包養了男人?
顧暖的眼神,不禁往旁邊在翻小人書的男人側臉上掃了一下。
蕭夜白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抬起頭問:“需要我幫忙嗎?”
飯都煮好了,才來問用不用幫忙,和她爸一個樣,總是馬後炮。
顧暖直接扔給他一句:“你等會兒負責洗碗。”
某小朋友驚呆狀,說:“我買了洗碗機,你沒有用嗎?”
“你不知道外國的洗碗機,到了我們中國,都是洗不乾淨中國大媽的碗碟嗎?”
這就是沒有幹過活和真正在幹活的人的差距了。
蕭姓小朋友猛地從沙發里跳起來,喊:“不會研發嗎?”
“洗碗機再怎麼研發,都不可能代替中國大媽洗碗的。必須先刷一遍。因為中國人做菜油漬重,米飯粘碗。”
對於從來沒有洗過碗的男人,而且是買了洗碗機的男人,認為這是不可理喻的。
他當著她的面在客廳里團團轉,雙手一會兒抱胸,一會兒叉腰,氣憤填膺:“這樣的話,我還買洗碗機做什麼!”
“你不想洗碗嗎?”顧暖的眼神飛she到他臉上。
蕭夜白被她尖銳的子彈給she中,此刻她的眼神里分明寫著:不想洗碗就不要吃飯,小朋友。
“我,我當然會洗碗了——”
對了,乖,小朋友。
顧大廚扳回了之前那口氣。
回頭,繼續看在對面已經焦急到連續發出好多條信息追問她的蘇逸夏。
蘇逸夏說:你怎麼不回答我呢?難道我說的是真的?你不是被吳子聰甩了嗎?這麼快移情別戀了?
這人一旦焦急,語無倫次,倒是暴露出了一些以前隱藏的很好的東西。
顧暖慢慢地打著字,反正飯沒熟,說:沒有的事,你從哪兒聽人瞎說的?
蘇逸夏捂著胸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真的。
接著,她可能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巴,再來一句:我只是怕你一時想不通,隨便找個男人,豈不是吃了個大虧。要找,必須找比吳子聰好的。
顧暖嘴角微抿:當然了,至少得找個億萬富豪,用錢砸死他。
蘇逸夏那邊,驟然無聲了。
某小朋友越過顧暖的肩頭看著,看到那句用錢砸死他,說:“你用了我的話。”
顧暖回頭,拿手機碰了下他額頭:“你不喜歡?”
“不。挺好的,你儘管使用。我的話,就是你的話。”蕭姓小朋友很得意的,“這話是不是很好?我想好了用多少錢砸死他。”
顧暖懶得和一個突然打了雞血的小朋友較勁,回頭去看那條清蒸的魚,再看米飯煮的差不多了,開始炸黃金雞腿了。
他站在開放廚房的那條長餐廳前,笑眯眯地看了她會兒,再聽見手機鈴聲響時,接起來走到客廳里去說話。
“老四,怎麼說?”
“二哥,小鏈說你今晚回家陪嫂子了。”
“是,你嫂子給我做飯呢。”
聽到某人迫不及待地炫耀,展大鵬聽了也不禁為兄弟高興,接下來,再說起那不太愉快的事兒:“方組長那輛出了車禍的車,後來我追查了下,發現被鎖起來了。”
“被誰?陳家銘嗎?”
“他何必踏這趟渾水。有人看見他今天,和康董事說話。”
蕭夜白的臉色鍍上了一層冷酷的銀,道:“昨晚上,我遇到我二姐,對我二姐說過了,說是會給住院的二姐夫送花,你幫我在花店訂一束,現在給他送過去。”
敢動他老婆?先送一束死人的花給你!
*
明新醫院
康寶鈞住在特殊的VIP單人病房。
作為蕭家的女婿,這所醫院又是蕭家出資的,有這樣的待遇無可厚非。
康寶鈞覺得,其實住醫院反而還舒服著呢。不用到公司按鐘點上下班打卡。只因為他那個岳丈過於嚴格,要求他這個閒職人員哪怕是家裡女婿,都必須按照公司規程來辦。
而且公司里,那些女職員,一個個他都看膩了,這邊醫院裡年輕的女護士,好幾個都很養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婆發現了他的貓膩,從昨晚上來了以後,蕭淑蘭一直呆在他病房裡沒有走。
來為他發藥,做物理治療的護士,看見坐在那兒的蕭淑蘭,基本上恨不得立馬拔腿就跑。
康寶鈞只得對老婆說:“你在這裡看著我都一天一夜了,不辛苦嗎?你不如回去給我煲點湯喝。”
“什麼湯?壯骨湯?還是補陽湯?”蕭淑蘭銳利的牙齒像是一口撕碎了他。
康寶鈞悻悻然的:“你怎麼突然說話像起了小舅了?”
“你不知道他是我親弟弟嗎?”
算了吧。什麼親弟弟,有這樣的親弟弟嗎?把姐姐應得的財產給吞的一乾二淨。
康寶鈞咳了一聲嗓子。
接到他示意的隨身秘書,走到病房門口把風。
康寶鈞轉頭,問老婆:“你說你昨晚在這裡遇到小舅?”
“是。”蕭淑蘭回想起昨晚的一幕,無論是被蕭夜白或是顧暖,都給哽到胸頭一口血,氣極地說,“他真能裝。以前說自己過敏,不能沾女人,結果私底下拈花惹糙。”
“男人都是這個本性。我早說他是裝的了,你們偏不信。岳丈還儘是袒護他。”康寶鈞理所當然地說。
蕭淑蘭聽了他這話,似乎若有所思:“如果這是真的話,可不能讓他得逞了,必須安排安排。”
“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不可能讓他帶著一個他滿意的女人嫁進蕭家,與他同仇敵愾。應該給他身邊安插一個女間諜。”
康寶鈞對此發表意見:“這樣的事,你們早就該做了。等到現在?要是真有條狐狸精已經把他迷的團團轉,你們硬塞給他的女人他能接受?”
蕭淑蘭被他這話嚇一跳的樣子,回想著昨晚看到的顧暖:“不至於吧。長得很一般。沒有我三妹的女兒上次想給他介紹的那個,不,是差遠了。一個是大美女,一個,只能叫做酸菜。”
康寶鈞是聽不懂她這話的了,對著進來的秘書,問:“什麼事?”
“有人送來東西,說是姓蕭的一位先生送的,自稱是先生您的小舅。”
蕭夜白送東西過來?
蕭淑蘭立馬想到昨晚上的對話,眼皮子乍一跳。
接著只見一個人提著一籃子花走進了病房裡。
是一束人家清明給死人上墳時經常買的那種花籃子。
展大鵬想來想去,買一束,不如買一籃子來的方便直觀。
蕭淑蘭和唐寶鈞的臉,登時一個綠的,一個白的。
“你做什麼!”蕭淑蘭跳起來,指著提花籃的人,“還不給我扔出去!快點扔出去,瞎眼了嗎,不知道是送什麼人的嗎?”
經蕭淑蘭一說,底下的人才恍悟過來,急急忙忙把那籃子花提了出去。
“等等!”蕭淑蘭又一喊。
提花籃的人站在了門口。
蕭淑蘭走到門口,把籃子裡的花連根拔起來,五隻手指好像爪牙一樣,一根根用力地折斷,撕毀。
康寶鈞聽著她撕花的聲音,只覺得自己的腰疼痛入骨,哎呦哎呦地在床上打滾起來。
“給、我、燒、掉!”對著下面的人,噴出這四個字後,蕭淑蘭轉身回病房時,砰的甩上了門。
康寶鈞聽見她摔門聲,不叫了。
蕭淑蘭徑直走到病床前,看著他:“是不是泄漏了?”
“什麼?”
“我說做的事是不是泄漏了,不然他怎麼會送花過來?!”
康寶鈞聽見她質問的話明顯不高興,說:“你不說你自己,昨晚上突然把那司機送過來這邊治傷,難道不知道這家醫院是岳丈的嗎?還給你撞上了他!”
開車去撞方永興車的貨車司機,打了電話向他們求助。蕭淑蘭在夜裡暫時也沒有任何辦法,只好把人弄到自己家醫院,最少有認識的人可以幫他們捂著。
“放心吧。昨晚搞完以後,已經送他出境到東南亞躲著了。公安不會因為一起車禍而已跑到東南亞找人。”蕭淑蘭淡定地說。
康寶鈞瞪著她,沒有說話。
蕭淑蘭見他的眼神越來氣:“都是你惹出來的!你說你教了些什麼人?做件事都毛手毛腳的,漏洞百出!我這是幫你收拾殘局,幫你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