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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說,她瞄了眼他那張辦公桌上擺放的電腦。
好像是股市上的曲線圖。不過,他看的好像不是即時股市信息,是在用技術分析什麼。
那天,他第一時間讓展大鵬留意股市匯市,結果,整個金融界好像是無波無瀾。羅傑斯那事兒在當地爆開新聞之後,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立馬傳到了全世界。警察或許已經立案調查,結果沒有正式出來之前,大概誰也不敢胡說八道。
這些情況,都可以從股市和匯市里看到了一角。
如果說,一點波瀾都沒有,那絕對是不可能的。投資界的人,本來就講求情報精準。總有些人的消息渠道非常靈通,已經得到相關信息。
可能有一些突發的波瀾,但是很快地被消化掉了。這大概得力於某些大鱷的出手維持了暫時的穩定。
不過如果就此斷定這些出手的大鱷是顧及大局,是好人,那就絕對是錯的離譜了。
大鱷就是大鱷,好比賭徒,只為眼前的那點肉的利益,絕對想不到其他人的生死。
想到這兒,鍾巧慧臉色非常嚴肅。
章三鳳本在思考她帶來的消息,接而看到了她那表情,不由莞爾,說:“怎麼如臨大敵似的?”
“不是嗎?敵人都殺到家門口了!都要拿顧暖和她老公那塊最寶貴的地!”鍾巧慧振振有詞。
章三鳳掃過她表情後,低頭低吟:“東西,肯定是帶不走的,存不住的。但是人的感情,可以是永駐的。”
鍾巧慧嘴角一撇:“你這是變田園詩人了?”
“不,我是說嫂子和二哥,都是那麼聰慧的人,不會說為了一點東西,和其他人爭死爭活的。”
除非那東西,涉及到居多人的性命和生計,讓人堪憂。
鍾巧慧可不管他怎麼狡辯,說:“你覺得那塊地無關緊要。但是對那兩人來說,承載了最美好的記憶。這就是愛情。你不懂不要隨便說大話。”
他不懂愛情?
章三鳳的臉色是稍微變了變。
知道自己無意中說了重話,鍾巧慧別過臉。
章三鳳道:“你近期沒有和我大哥聯繫嗎?”
“啊?”鍾巧慧好像不解他突然這個問話。
“你們兩個都是未婚夫妻了,要經常聯繫,才能增進彼此間的感情。”
鍾巧慧把管家端來的咖啡杯直接摔在了桌子上,起身就走。
章三鳳只聽見呼的一聲,是她開著跑車衝出他家門的聲音。
管家震驚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章三鳳輕聲道:“把門關上吧。”
或許在這一刻之後,她再也不會走進他這家裡了,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他想。
只是他怎麼都不會想到的是,鍾巧慧這一走,是直接回鍾家去了。
那晚,展大鵬帶著老八賈寶墨,在他屋裡擦著掌心取暖,告訴他這個消息:“你今天發了什麼瘋?再怎樣,人家都是女的,你說話那麼重做什麼?”
章三鳳確實一開始沒有聽懂他這話,問:“你說的什麼?”
“我也是剛從嫂子那裡得知的消息。當然,嫂子她自己沒說。鍾小姐回鍾家去了,說是家裡老人早就喊她回去了。嫂子是知道她有未婚夫的事的,而且近來鍾家確實有催促她結婚的傾向,因此不能阻攔她。”展大鵬這樣說著,眉頭稍稍有些簇緊。
這麼一來,顧暖身邊相當少了一個得力助手。
鍾巧慧再怎樣都好,絕對是個可靠可以信任的人。
章三鳳硬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麼沖,說:“我這是給嫂子添麻煩了。”
怕他埋怨自己,展大鵬拍拍他肩頭:“嫂子沒有這麼說,也沒有這樣認為。嫂子只是怕你們兩個吵架了,傷害了彼此的感情。”
他們之間能有什麼感情呢?
章三鳳嘴角不由苦笑。
“當不了夫妻可以當朋友嘛。況且,她將來要做你大哥的老婆的話,那也是你的親人了。”
展大鵬這話算是無意中切中了命點。
章三鳳無法想像,自己有一天要喊她一聲大嫂,沒法接受!
當這樣一個心情,驟然清晰地浮現在他心頭時,他真真正正地一愣。
原來自己在意她,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天氣真的是轉冷了,冬天的腳步臨近了。
管家到夜晚都要把這裡的門窗關上,不僅僅是因為屋裡的主人身體較常人虛弱容易感冒,而是因為真的氣溫降低了。
展大鵬和老八,各自搬了把凳子坐著。
三個人,圍著中間那台暖爐說話。
“今天我隨老六去了一趟醫院裡。”展大鵬低聲說。
“是明新嗎?”章三鳳問。
“是。因為老六認為,二哥的事,還是必須從源頭查起,確保萬無一失。”
是生怕還有些什麼人隱藏在暗處他們不知道的,然後突然再次出現,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最重要的原因還有,不說蕭夜白昏睡的事,只說顧暖這個懷孕的問題,越到後面越危險。
因為現在各種謠言風聲都傳出來了,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但是,沒有意外,都是指向了顧暖。
展大鵬直指老八:“他在嫂子裡的公司里當臥底,對長達如今的情況最為清楚。”
賈寶墨點點頭:“我雖然在另一家子公司,可是,與長達地產集團一直都是有聯繫的。那邊捲起的風浪,已經波及到我們這邊了。我們這邊不少主管,畢竟當初也都是從地產那邊調遣過來的,那會兒剛獨立,也只能是在原先地產集團撥人,正是這樣的歷史原因,導致,我們這邊的人,和那邊的人,都有牽扯不斷的關係,包括利益輸送鏈條。”
“那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什麼?嫂子在公司里最大的阻力是什麼?”章三鳳問。
“最主要的問題,當然是因為嫂子想剝奪那些人在原本公司里的地位,相當於奪走他們到口的肉。論誰肯定是不願意的。嫂子執意這麼做,原因很簡單。這些老人肯定會倚老賣老,在公司里提各種反對的意見,阻撓執策者的計劃,不僅僅是這次改革而已,以後肯定也會。所以,嫂子認為先下手為強。”
章三鳳低頭沉思著:“他們心裡其實應該清楚的,蕭鑒明一下台,哪個坐上蕭鑒明位置的人,都會這麼做的。”
“他們不想要這樣的結果,那肯定是想著蕭鑒明能在幕後操縱新繼承人,維護他們原本的利益,更好的辦法就是,坐上這個位置的人,是個傀儡,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展大鵬聽他們兩個說到這兒,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轉。
章三鳳掃到了他這個表情,說:“你想到什麼了?”
“沒有,只想到那時候二哥說的話,說那些什麼韓董康董什麼的,不過也就是一些亂跳的蚱蜢,其實,都遠沒有他爸那些人麻煩。”展大鵬說,“難怪二哥,一直對於自己父親陣營里,那些聲望說要支持他上位的人,不屑一顧。原來二哥早摸到這些人的心思了。”
那些原本支持蕭鑒明讓蕭夜白這個敗家子上位的人,無疑,都是看中蕭夜白的無能。這些人真正的心機,確實要比康董那些自己想篡位的人,更為險惡,更為隱秘。
“這就叫做,君子遠沒有小人可怕。”學戲出身的賈寶墨套了一句台詞說。
“他們現在,聽說是都跑到了二哥父親那裡哭窮。”展大鵬道。
“二哥的父親,不會連他們這點心機都看不出來。”章三鳳說。
“會怎麼做?出面支持嫂子嗎?我覺得不會。”展大鵬搖搖頭,要讓那隻老鱷魚拉下自己的臉皮去支持自己之前的敵人,確實有些天真妄想。
“不需要。”
“什麼?”
“我說嫂子也認為,不需要,不需要誰出面支持她。”
展大鵬和賈寶墨於是都一頭霧水了。
“要是我是嫂子,那些人想鬧,讓他們怎麼去鬧,反正,時間會沖淡一切的。嫂子現在在公司里也有自己的一個獨立的團隊了,足以去支持現在長達要做的事。總有人,會瞄準這個良好的時機衝出來,討好新的主人試圖越位。人心,就是這麼複雜。嫂子都看出來了的。所以嫂子乾脆在家辦公了。”
展大鵬和賈寶墨無疑是面面相覷。他們只以為需要養胎在家呆著,原來動機不是這麼簡單嗎?
“那塊地——”展大鵬一樣是聽說了那個消息。
章三鳳說:“剛才,我稍微查了下。那塊地正式拍賣的時間,可能還需要些時候,沒有那麼快。對方那麼急於先告訴給嫂子聽,無疑有種想讓嫂子早點出手的意圖。”
總之,這事兒,讓他們能很快聯想到,那群人,又虎視眈眈的,欲卷土而來了。
“這事,做的也太明顯了。”這是展大鵬的想法。
賈寶墨也覺得是這樣。
那群人向來喜歡出其不意,怎麼,現在改變作風了嗎?
“所以,不一定是那群人做的。”章三鳳說。
不是黑帽子,那又是誰?
問題是詹董事長這個出面,究竟是不是意圖討好顧暖?反正這事兒有點奇怪,蹊蹺。
“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展大鵬問。
“嫂子都按兵不動了,我們,也就等著。”章三鳳的聲音,伴隨管家打開門出去時屋裡捲起的一道風,吹出了屋外。
屋外,是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秋冬交際的冷雨。
氣溫,一度降到了零點以下。
對於地處偏南的地域而言,這是開始入冬的跡象。
如今,每年入冬的時間,伴隨世界氣候的逐年變暖趨勢,是越來越遲了。要臨到春節,才有那麼點過冬的味道。
蕭老太太和屋裡的人一起剪窗花,這個時間,是一晃而過,轉眼,三個多月過去了,再過兩個星期,都要過年了。
“淑jú怎麼說?”老太太眯著眼睛問,手裡拿著剪刀,裁著紅紙,手指也不哆嗦,看起來非常健在利索。
奉命去打電話的湯叔,回答道:“三小姐說,說過年會儘量趕回來的。”
“她這是去哪兒了?弟弟都回來了,她弟媳也快要生孩子了。自己父親,精神也算好些了,我這把老骨頭都得親自出馬準備過年的東西,她倒好,收起包袱一走了之,到現在都無蹤無影的。”
湯叔覺得,這家裡真正無蹤無影的,其實算不上蕭淑j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