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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不喜歡的人占大多數,因為,被人收購的話,無疑決定權不在自己手裡了,等於企業不是你的,東西被人搶走了,誰會喜歡?
但是,有人為什麼喜歡呢?喜歡的人,是因為,自己有底氣,不認為自己會被對方吃了以後然後被徹底改造。相反,藉助對方龐大的資金,可以度過岌岌可危的企業危險時刻,等度過危機之後,再東山再起,不是沒有的事情。
因此商業上的收購案,肯定遠比一般人所想的複雜的多。種種的收購案,很多,哪怕成為了歷史了,這其中雙方究竟達成了什麼樣的底線協議,沒人清楚,除了談判的當事人。
如此說來,收購,變成了一種商業欺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這其實是收購方一直會遇到的一個最大的難題。
像收購一家遠比自己規模小的企業,一般大公司,都會未免是犯了一些疏忽大意的毛病,像趙家眼下所遇到的這個坎,正是如此的起因。
當初蕭淑梅確實也不知道那些人利用自己,是給趙家設了個套。之後,趙梓榮根據老婆介紹來的朋友,由於雙方相談甚歡,趙梓榮確實也沒有想到對方利用了自己的老婆。
趙家其他人,都一樣想著大兒媳婦介紹的人應為可靠,加上,只是當地一家不大規模的公司,對方提出的收購價格,也是合乎了趙家人的心理價位,這宗收購案因此基本是一拍即合。
根據當地的法律程序獲得許可以後,趙家先向這家企業注入資金,幫助其恢復生產,然後,開始藉助這家企業打造屬於趙家自己的咖啡品牌,趙氏咖啡。
一切,看起來非常的順利平穩,趙氏咖啡第一批生產出來之後,經過了相關檢驗部門審核通過,被推銷向了市場。
問題這時候陡然出現了。
先是不少咖啡達人在自己網頁上聲稱,趙氏咖啡,與某品牌的咖啡有著非常相似的地方,基本上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隨之,這種輿論風波越演越大,趙氏咖啡被披上了抄襲和偽劣商品的符號,並且,有人甚至開始指出,趙氏咖啡的配方,應該是竊取並照搬不動地使用了某品牌咖啡的配方秘密。
這相當於趙氏企業竊取某公司的商業秘密了,相當於犯罪。
由於這件事鬧的挺大的,加上輿論造勢,很快的,警察開始介入調查。有某品牌公司開始對外聲稱,說自己的配方確實唯恐被人泄漏和竊取,把矛頭直指到了趙氏頭上。
趙家人可謂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只是資金注入當地某家企業讓他們代加工自己的咖啡品牌,沒有想到驟然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來。當然,這要不是趙家人有些冒進了的話,一般來說,最好是等完全信任了對方,才來做這個事比較靠譜,畢竟是自家費心打造的第一批咖啡。
種種的矛盾和錯誤,到現在,趙家人都自己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不管怎樣,掉以輕心的巨大後果,讓趙家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由於涉嫌了商業犯罪,趙家的咖啡工廠只能是暫停生產,並且,全部商品下架。趙家咖啡企業的負責人,肯定是被帶到警察局那裡問話了。據說調查了一圈,唯一可以得到的信息卻是,趙家注資的這家企業里負責產品配方的技術骨幹,是跑路了。
至此,趙家人方才知道自己遭人設套了。
一家企業,最賴以生存的是品牌,是公眾對品牌的認知和信賴,最怕公眾懷疑質疑品牌本身所代表的商品質量問題。說是趙氏咖啡出的問題,但無疑影響到趙氏本身的品牌信譽。
咖啡所造成的影響,逐漸擴大到了趙家紅酒的生意上。趙家的紅酒生意,因此不斷下降。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然最好是趕緊洗清自己的嫌疑。一方面,配合警方繼續尋找作案人,另一方面,企業必須趕緊推出自己的新產品,能讓消費者和公眾重新認可趙氏品牌的新產品,最為重要。
只有後者的成功,讓公眾重新信任了趙氏,趙氏企業,才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羊毛出在羊身上,趙氏需要做的是,把趙氏咖啡重新作出來,而且不受到任何人的質疑。
趙家人不是沒有在努力做著這一點。他們意圖尋找重新能配出絕好咖啡的技術師。問題是,這樣的人員,在巴西國內,已經都不接受趙家的邀請。
說白了,這些咖啡師也不想承擔起這個責任。因為,趙家人到現在都找不到罪魁禍首,而且,公眾對趙氏咖啡的不信任已經先入為主,咖啡又是非常講究口感的東西,隨時,他們做出來的咖啡,一樣會遭受到巨大的質疑。
同時,趙家人感受到了,原來自己在當地是倍受當地咖啡產業的排斥的。這其中的緣由,是誰在中間作祟難以敲定,但是,趙家人本以為注資進入當地企業可以把自己同化為當地咖啡企業的一分子,無疑結果是錯誤的。
因為從一開始,趙家人和這家企業聯繫時,已經被人設計了套。
生意受損,品牌受損,趙家的資金流變的岌岌可危,隨時斷裂的狀態。銀行已經停止對趙氏提供貸款。
趙家人找遍了身邊所有的朋友,要不是因為長達一樣經受著被人惡意收購的危機,否則,蕭家一出手,趙家人倒不至於如此窘境。
只能說,對方這個計劃都是先設計好的,合著是打算讓長達和趙氏一塊死。
長達如今暫時沒有死,而且趙氏似乎面料的問題比長達更為嚴重,對方選擇先從趙氏下手突破,不失為一個更好的策略。只是,對方沒有想到,趙氏這口殘留的氣息挺能拖的,拖到現在奄奄一息都沒有立馬倒下。
顧暖回想起那篇採訪趙夫人的報導,裡頭寫著趙夫人因為經營自己的酒莊是紅酒達人以外,稍微提到了趙夫人是個獨具慧眼的投資家。
作為一家的女掌門人,等於是在丈夫兒子身後,挺起最後一道牆去抵擋外面攻擊的女人。
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厲害的女人,這點,對於形容趙夫人來說,是絕對沒有錯的。
趙夫人讓趙氏企業能繼續喘息到這會兒都不倒下的秘訣就在於,趙夫人本人,並不被外界人所知道一點,是個外匯交易高手。
由於人民幣管制,趙夫人玩外匯,一般都是在國外玩。由於趙家企業,做的生意遍布全球,於是,趙夫人利用各種外匯利差給趙家企業賺下額外利潤,成為了理所當然的事,只要做的好,不會有賠本生意在。
顧暖簡直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趙夫人了,叫做:中國的渡邊太太。
然而,企業是生是死,最重要的,肯定還是品牌。
趙夫人怎麼再有本事做外匯交易都好,但是,沒有企業本身創造出來的價值為基礎,毫無用處。這樣一來,趙夫人一樣陷入了苦惱當中,不言而喻。
今早上,趙父和自己兒子趙梓榮,坐車是去拜訪當地一個有名的咖啡大師,想從那裡尋找破局。要讓這裡的當地人接受了他們趙家的善意,有大人物出來說句話,趙家,才有可能在當地生存下去,作出自己新的咖啡來。
只是已經被他人先設了套的情況下,趙家父子這麼做,能有多大的成功率,成為了一個幾乎可以完全質疑的問號。
顧暖本身,就挺質疑,並且不看好的。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本就挺難說的,更何況是要與另一國的人建立起信任,在前提信任已經被外人設計大打折扣的情況下,能嗎?
不能!
一行人,等到大概晚上十點鐘的時候,都吃完了晚飯,趙夫人和其他人一起,等了又等,並且等到都心裡不安了起來,吩咐人去打電話。
趙夢瑾坐在角落裡,牙齒緊緊地咬著,兩隻手一塊兒糾結著。
消息回來之後,果然是不好的。說是,人都沒有見到,半路迷了路,然後,車子在路中拋錨,趙家父子和司機一起,不敢驚動在酒店裡等著自己的自家女人,徒步行走了一天,才找到了車輛可以回來。
趙夫人拿著話筒的手,不由地抖了抖。
蕭夜白道:“阿姨,人沒事,這個最緊要。”
“對!”趙夫人肯定了他這話,精神振作起來,“最重要的是人沒事。”
說這話時,她的眸光,去到了趙夢瑾那兒。
怎麼說都好,不能讓這孩子沒了媽之後又沒有了爸。
眾人,再苦苦地等待了將近兩個小時,由於巴西境內國土面積大,交通同時不是很方便
,趙家父子回到酒店時,是晚上十二點過快一點鐘了。
兩個男人,都是滿臉污垢,滿衣的灰塵,趙梓榮的皮鞋都掉了一隻,赤著只腳走回來的。
“爸,爺爺——”這回,趙夢瑾見到家裡人時,叫出了聲音。
趙梓榮儼然也是一驚,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自己女兒會出現在這裡。
自己這身狼狽樣,讓趙梓榮幾乎有種衝動要挖坑。
趙父喘著氣,問:“什麼時候來的?”接著,他看到了蕭夜白,滿臉的疲憊和喪氣,突然像照到了陽光一樣,露出了絲笑臉,說:“夜白來了——”
可見,大白這孩子,在趙家夫婦心裏面有多麼重要。
趙夫人走上來,對老公和兒子說:“夜白把他太太也帶來了。我剛才和他們談了一會兒,不如你們都一塊兒聽聽,對,先洗把臉,然後聽聽顧暖怎麼說。”
顧暖?
趙家父子眨眨眼,目光落到了蕭夜白旁邊那張清秀的臉龐上。
☆、【123】婦唱夫隨
趙家父子,先洗了臉,換了身衣服,吃了飯,再回來。
趙夢瑾幫自己父親遞上毛巾,又給父親和爺爺端飯端湯。
和趙夫人一樣,趙家父子也不知道和趙夢瑾說些什麼好。
見趙梓榮躲著自己的目光,趙夢瑾坐到父親身旁,輕聲說:“三姨媽、四姨媽那時候,和母親在一起,母親讓姨媽告訴我,說是要我輔佐父親。”
沒有想到老婆在那個時候,想的是這個。但是,這麼做這麼說,肯定合乎蕭淑梅的性格。蕭淑梅從來都是這樣子的,顧及他人,比顧及自己多。可能是由於出身開始已經是長女的關係,不知不覺,肩頭會扛上沉甸甸的責任。
趙梓榮這才回了頭,面對女兒,道:“你是長大了,夢龍本來這次都要隨我來,可是,家裡有幼小的弟弟,我出來幹活,你們母親不在,只留下小弟弟肯定是不行的。”
“父親意思是,本該我回去照顧弟弟,然後,換夢龍來?”趙夢瑾皺了下眉頭。
“你是女孩子,在外闖蕩,本就不太合適。”
女人就不能出來創造自己的事業了嗎?換作以前,趙夢瑾或許真是這麼想的,想家裡,無論是奶奶或是母親,常年,除了偶爾和其她太太喝茶聊天之外,確實沒有自己出來談生意的習慣。那不符合貴族圈子裡豪門太太的身份,會顯得自家窮酸子氣不說,更重要的是,會讓自己家的男人顯得沒有那麼用,居然需要自家太太出來幹活給家裡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