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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趙夢瑾這話,大概是認為,有個醫生照顧小朋友,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只是她這話一出,八成某位腹黑教授的臉上都得烏黑了。
他堂堂一個著名的外科教授,結果,淪落到了變成照顧小朋友睡覺的保姆了嗎?
說來說去,誰讓他愛錢呢?
唐思禮最終並沒有拒絕這個趙大小姐的提議,原因很簡單,他是個醫生,因此可以看出她這話底下埋藏的真正意圖。
她其實是怕他見到這麼糟糕的情況,感覺不妙之際自己先跑了。
狀況有多糟糕,這廚娘自己尋死了的消息,尚未傳到顧暖那裡。趙夢瑾兀然先聽到了另一個消息,說是她嫂子乘坐的法拉利,被人在江邊追車,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掉在江裡面了。
“你說什麼?”趙夢瑾這時確實按不住心裡的情緒了,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問。
顧暖不知從何時起,已經變成她母親她小舅走了以後,她心中唯一的支柱了。
沒有顧暖的話,她想都不敢想接下來能怎麼辦。根本沒有人可以代替顧暖。
給她匯報消息的蕭管家,剛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是不可置信。想顧暖那麼聰明的人,都給人一種料事如神的感覺了,都能中套?
不管怎樣,對方電話里說了,說是顧暖他們在被江邊被人追殺時,先已經有人對準顧暖他們坐著的車潑了可怕的油漆。
如果說第一次有幸躲過對方的襲擊,第二次不幸未能躲過,確實有可能是真的。
和趙夢瑾一樣,聽見這個噩耗的蕭管家,心頭撥拉撥拉地涼,快涼透了。
於是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好像無所適從,束手無策。
他們似乎並沒有發覺,在病床上宛如死魚一樣的鱷魚,悄悄睜開了條眼fèng:怎麼,她死了嗎?這麼快就死了?
對他大肆宣戰,氣焰囂張到極致的白花蛇,居然這麼輕而易舉被人弄江裡面了?原來僅這麼點本事?
趙夢瑾呆站了會兒,腦子幾乎成空白狀態,這時,突然聽見背後似乎傳出一聲類似嘆息的動靜。她一愣,轉頭往回看,當然看到的只有蕭鑒明閉著眼睡覺的樣子。
“小姐?”蕭管家詢問要怎麼辦。
趙夢瑾坐了下來,仿佛思考狀,嘆道:“沒有辦法了,我沒有我舅媽那麼聰明,更不知道怎麼去救太姥姥,只能坐以待斃了。誰讓我還是個沒有畢業的學生呢。之前我能做的,都是舅媽教的,沒有舅媽,我什麼都不懂。”
蕭管家聽她這話只能愣眨眼。
趙夢瑾伸了個懶腰,走到一邊在室內加搭起來的行軍床,躺上去睡。
蕭管家見她都這樣子了,只好惶惶然地退出去。
管家離開時,房門關了,燈也關上了。
房間裡陷入一片黑暗之後,老鱷魚仿佛按捺不住了,往躺在那邊的趙夢瑾看了下,那表情似乎在說:就這副德行?難怪白花蛇可以操控你了。
可惜他再怎麼瞪眼都好,趙夢瑾似乎都是已經睡死了一樣。
這下,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
蕭氏療養院
負二層電梯處,獨眼龍伸出長臂,如牛一般可怕力氣,不費吹灰之力可以把一百多斤重的洪主席一把拽了起來,接著直接拿洪主席堵在了電梯門上。
洪主席被電梯兩扇門夾在了中間,仿佛個肉夾饃。他下巴上的肥肉因此哆嗦著,是連聲音都很難從喉嚨里發出來了。
兩隻眼,只得努力瞪著眼前的這張臉。
獨眼龍剛才好像說認識這個人,對他來說,他卻是不認識的,根本沒有見過的一個人。
這個男人,年紀應該多少,不知道,因為對方是好像特種部隊一樣的裝備,臉上蒙上了黑色面罩,只露出鼻孔,眼珠子,和嘴巴的嘴形。
單純看那雙眼睛,是仿佛黑色的冰面一樣的陰森冰冷。
洪主席全身打顫,啞聲道:“你不會殺了我吧?那地下室只有我能打開那扇門。”
聽到他這句話,似乎動了殺機的,並不是這個持槍的宛如特種部隊的男人,而是站在他後面的獨眼龍。
只見獨眼龍猛地從自己拿著的那條拐杖尖部抽出了一把匕首。
刀子出鞘的聲音,劃破了空氣,發出冰冷血腥的叫囂。
電梯門隔著,在這樣的情況下,要不是一個對這樣的危機狀況有著難以想像的敏銳程度的人,恐怕是來不及。
獨眼龍手裡的那把匕首往洪主席後背心臟的位置插進去時,說時遲那時快,持槍男人的一隻手伸出去,同樣力大如神,輕而易舉把洪主席從樓梯門裡拉了出來。
洪主席像殺豬一樣尖叫著。因為獨眼龍來不及把刀子插進他心窩口,因而是刀子劃破了他的衣服他的後背。
刀子帶出來的鮮血在空氣裡帶出了一條血河的軌跡,如果通過慢速攝像頭觀察,能發現,隔著血河,獨眼龍和持槍男人的眼睛,再次遙遙相對。
獨眼龍的嘴角為此猙獰地扭了下,仿佛一條長著獠牙的野豬的嘴巴。
對方冰冷地看著他的臉。
獨眼龍舉起手裡的拐杖,抬起的另一端瞄準他。
男子立馬後退一步,電梯門分秒不差關上的同時,子彈卻已通過了門的fèng隙從電梯裡she了出來,男子側身,及時閃躲,子彈擦過了他右臂的堅實的黑色緊身服,露出了個冒烏煙的窟窿孔。
於是,站在男子身後的另外幾名一樣裝備的人,一同發出喊聲:“衛少!”
男子對此只是簡單擺手,因此,這幾個人馬上又兵分兩路,一路朝樓上繼續追擊獨眼龍。
那算是九死一生的洪主席,伏面躺在了地上,呼呼呼呼地喘息著,汗流如注,背後一攤子血像是觸目驚心。
衛少,稍微屈下一隻膝蓋,瞧了瞧閉著眼睛仿佛已經死了的姓洪的,對底下留守的另兩個人說:“死不了,讓他起來繼續走。”
很快的,兩個人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洪主席不得睜開了眼睛,哇哇大叫:“我流了好多血,我要見醫生!”
“你——確定要見醫生嗎?”聽見他聲音的衛少,緩緩地轉過頭,手裡同時亮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仿佛手術刀那樣的鋒芒。
當場,就把姓洪的,嚇到尿流了,喊:“不,我不要了!”
“走!”押著犯人的男子把姓洪的一推,說,“要不是我們衛少剛才眼疾手快,你已經死在對方手裡了。現在是你爭取留住你這條命的最後時刻,你再敢玩弄花樣的話——”
“不,我不敢,我絕對不敢。”洪主席一邊舉高雙手表明自己屈服的狀態,另一方面,卻是小心翼翼地瞄起了前面走著的,明顯是這群人頭目的,被他們稱為衛少的男人,小聲地討好的聲音說,“衛少,小的,算是眼睛瞎了,以前都不知道衛少——”
“你不知道我?”
男子的聲音,冰冷得仿佛冒著寒氣的冰面,而且聽不到任何陽光的感覺。
洪主席努力按住自己心裡的恐懼,說:“是,如果我早知道——”
“你知道就好。知道剛才那個男人的一隻眼睛是怎麼沒有的嗎?”
可見洪主席認識獨眼龍的時候,獨眼龍已經是獨眼龍了,只剩下一隻眼珠子了。
“不,不知道,請衛少賜教。”
“是被我兄弟挖的。”
咦?洪主席硬是沒有能聽明白對方這個拐彎抹角的話。
當他們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洪主席接著看到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那男人,哪怕在這個cháo濕黑暗的負二層空間裡,都是那樣的猶如放出金光的美麗,是美似神仙。
章三鳳眯起的眸子,一樣在洪主席圓圓肥肥的臉上轉了一圈。
做慈善的,竟然能吃得這麼胖,像豬一樣的德行,這讓那些被救濟的窮人看了心裡都啥感受,不言而喻。
洪主席很顯然,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兒露餡的。實際上,顧暖在第一眼看見他這張像豬一樣的臉時,尤其他下巴的肉那種累贅感,和一般胖人完全不一樣。
那感覺,不僅僅是胖而已,是,被人故意下了什麼藥。
對於這點,恐怕是連那個腹黑教授唐思禮都不得不欽佩她三分。
具體而言,以唐思禮的專業判斷來說,洪主席根本胖得叫做不正常,是激素吃了過多的表現,為滿月臉的狀態。
洪主席接著抬頭,看見了從附近停放的藍色法拉利車上走下來的顧暖。
那輛法拉利果然沒有掉進江水裡,而且是,看起來毫髮未損,包括車上的人顧暖。
突然一種非常挫敗的感覺,呈現在了洪主席的臉上。
顧暖輕輕地從他臉上掃了一眼,目光是落在了那個把洪主席成功抓過來的男人身上。
衛少同時注意到了她she來的眸光。
這種帶著鋒利,像刀光一樣尖銳的光芒,似乎很容易令他想起了另一個人。
衛少愣了下,或許他之前有所聽說,但是,現在親眼目睹了她的臉,確實令他吃驚。
顧暖卻是從他臉上的表情,很快地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當他們看見她這張可能對他們來說為似曾相識五官的臉,無論是她老公或是章三鳳展大鵬,都能表現的非常鎮定平常,以至於她都可以沒有察覺,可眼前這個男人卻是辦不到的。
章三鳳站在他們兩個人中間,為彼此介紹:“老六,這是二嫂子。”
“嫂子。”衛少道。
顧暖輕輕地點了下頭。既然是她老公的兄弟,倒也不用說太多客氣的話。因為他們和她的目的是一致的。
章三鳳接著對顧暖介紹:“老六,姓衛,衛長青。”
顧暖在對方那身想野戰部隊的裝備上轉悠一圈眸光,或許是考慮對方是什麼專業。
像章三鳳,據說擅長賭。展大鵬,擅長打架,家裡做港口的。這人,都拿著槍枝了,在這個禁止槍枝的國度里,只能是?
似乎更具體的,他們也沒有打算和她多做解釋,但確實有可能是特殊部門的人員,所以才沒有給她多做解釋。
在他們幾個人說話的時候,很顯然,有人並沒有完全死心。只見洪主席突然拿身體撞了下自己身旁的人,拔腿瞅到空隙要跑。
當然,他這哪能跑得了呢?衛長青的人,轉頭伸手,把他一抓,宛如擒雞一樣,根本不費力氣。
事不宜遲,為防夜長夢多,讓姓洪的趕緊帶路前去解救被綁為人質的蕭家人要緊。
走到了負二層最末端的一面白牆。洪主席把手掌,貼在了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異常的牆面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