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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會不會騎馬,顧金融根本不知道。夫妻那麼多年,光油米柴鹽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搞馬術這個事兒。再說,騎馬這玩意兒,對於國內人來說,基本屬於稀罕的東西。普通老百姓想都沒有想過去學的東西。
“我去找爸爸!”二猴子是屬於那種說來就來的性子,一看媽媽答不上來,可能性有的。他呼啦小腿邁開,沖房車的方向跑過去,喊:“爸爸,爸爸——”
聆信看弟弟動作也就不動了。雖然他心頭一樣心癢難忍,可是,他更不願意看到爸爸媽媽為難。
顧暖只看小兒子去老公那兒鬧騰,想著等會兒,小兒子又要被老公拎起屁股教訓了。
結果沒過多久,卻見大白抱著二猴子向他們走過來,邊走邊叫道:“暖兒,你想騎馬嗎?”
聆信小嘴大張,不敢去看媽媽的臉色,舉起的小手果斷拍起自己的小額頭。每次弟弟干蠢事必然能引起他反應的一個動作。
二猴子聽到爸爸這樣張嘴大聲問的時候,小臉蛋早也轉過去了,趕緊埋到大白爸爸的肩窩裡,裝作我什麼都不知道。
顧暖心頭嘆息。想著小兒子怎麼和大白討價還價的,結果怎麼把她這個無辜的給扯進來的。
大白走到了老婆面前,亮開拉風的白牙齒,道:“要我教你騎馬嗎,暖兒?”
“你先帶他們兩個溜達一圈。”顧暖說,邊把害羞的大兒子一起推到了前面。
大白的大手掌果斷先拍了把撒謊的二猴子屁股。他就想嘛,以自己老婆那個恬淡的性子,怎麼可能突然心血來cháo想騎馬了。
偏偏跑來他那兒的二猴子說得天花亂墜,若有其事的,害到他都上當受騙。
被爸爸拍屁股的小明禮半聲氣不敢吭,認了。只是一把小嘴撅著,有些委屈:咱也是沒有辦法,誰讓大白老爸疼老婆多過疼兒子。不把媽媽搬出來,大白爸爸能妥協嗎?
顧暖問老公問句真的:“你真會騎馬嗎?”
說著,那是擔心的,把他袖管拉拉,再小聲說:“別勉強。從馬上面摔下來,有可能摔斷腿的。”
老婆說的煞有其事,這讓大白都有些翻白眼的衝動了。對著老婆一個挑眉,大白說:“我會不會,不如我先騎一個給你看看。”
顧暖想著這樣也好,反正,可以先看看大白的情況,再看看讓不讓小朋友上馬。男人啊,畢竟和女人不太一樣。只看網絡上有些男人把剛出生不久的親生兒子拿去做體操倒立的,而當老婆的女人們都在旁大呼小叫的,都知道男女這個截然不同到了哪種程度。
徵得了馬主人的同意。大白借了馬具,先和馬主人給馬安上,再自己整理下裝束。
騎馬最好是穿騎馬裝,但是,大白現在衣櫃裡沒有。於是,把襯衫下擺打個結,褲子高高豎起,再借雙雨靴套上。帽子戴了馬主人的糙帽,系上防風扣。手裡拿了條馬鞭。不用踩腳凳,大白自己踩上馬鐙翻身上了馬。
顧暖和兩兒子退到安全距離以外,看著這一幕已經看傻了眼。只見大白這個動作一氣呵成,騎在馬背上的大白,還做出像電視裡電影明星的標準動作,手指捏著糙帽沿,向他們母子三個敬禮。
“爸爸什麼時候會騎馬的?”聆信不可思議地叫道。他都從來沒有聽大白爸爸說過。
二猴子斜眼瞟了瞟老大,像是在說哥哥你孤陋寡聞了,道:“爸爸立志當超人,能不會騎馬嗎?等我長大了,我肯定也會騎馬,還要拿馬術冠軍。”
這個二猴子,完全的大言不慚。
顧暖在小兒子的腦袋上拍了下,想說這孩子,什麼時候這個腦洞能補一補,別整天異想天開。還馬術冠軍呢!
大白貌似聽到了小兒子的話,對老婆叫:“暖兒,我有馬術冠軍的獎盃,在其他人手裡寄放著呢,你要看,我拿回來送給你。”
二猴子一聽興奮了,洋洋得意地回頭對媽媽眨眼睛:“我沒有說錯吧。以後我也拿冠軍!”
顧暖服了他們父子了,躲一邊去。
大白揮起馬鞭,等馬主人打開院子的大門,他騎著馬出了門,在外面比較寬敞的場所溜達了兩圈。
不止顧暖他們母子三人在看了,當地的不少人都圍了過來,興致勃勃地看著一個看起來不是美國牛仔的男人,一個中國人居然也到他們這裡炫耀起馬術了。
顧暖只知道,自己老公這個拉風的性子到哪兒都變不了。只看這個圍觀的觀眾越來越多,有些觀眾操著本地的語言,似乎說了一些不讓大白高興的話。大白這個熱血一來,當場甩起馬鞭,來個熱血沸騰的表演。
只見騎在馬背上的大白開始縱馬疾奔,兩手抓住馬鞍,在馬兒奔馳的過程中表演起了上馬下馬等高難度馬術動作。
兩隻小猴子的小嘴已經合不攏了,看大白爸爸像是看天外來客。
顧暖看著看著,臉色發白。
即興表演完,獲得現場如雷般掌聲的大白,悠哉地騎著馬回到自己家人面前。下了馬,他笑嘻嘻地對顧金融說:“怎樣?”
顧暖沒有說話。
大白這時才發現老婆臉色不對了。
男人大都好玩,野性大。以前,他沒有當著她的面冒險,她沒有怎麼覺得。現在親眼一看,哪止是心驚膽戰。
幸福,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她歷經劫難的心情,使得她根本都沒有辦法再承受任何意外的風險了。所以,上次歐亞楠冒險進手術室的時候,讓她幾乎難以承擔,是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
“以後,你能不能不要做這種事了。”
兩隻小猴子,都突然感覺到了爸爸媽媽之間的氣氛不對。再聽媽媽這話,媽媽的這個聲音,是他們以前聽都沒聽過的。讓他們兩個小心頭,都要糾結成了一團。
二猴子立馬響應媽媽的號召:“我不騎馬了,不做馬術冠軍了。”
蕭夜白的眼神閃一閃,把兩猴子先晾在一邊,伸出手在顧金融肩頭上摟一摟,輕聲說:“嚇著你了?”
顧暖的臉往外側著,抿著的嘴角,像是不能撬開的fèng。
她其實並不堅強,不了解的人,肯定不清楚。
傷痕累累的她,早已沒有眾人所想的那樣堅強。什么女超人,戰無不勝的女超人,這些詞彙只有她心裡很清楚,根本擔當不起。她比誰都擔心,害怕,恐懼。
看到她把臉別了過去,蕭夜白心頭一驚,突然想起了衛長青說的話。
結婚後生了孩子的女人,會更加脆弱,沒有你想的那麼剛強。
這時候的大白,面對這個意料之外,忽然間只能是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於是,摟著她,帶上兩隻猴子先走回房車。
張小鏈在他們一家在那邊玩的時候,已經先用車裡儲備的食材做好了午飯。見他們一家走回來,笑道:“二哥,二嫂,吃飯了。”
大白卻只衝他擺了下手:“你帶著聆信和明禮先吃。”
兩猴子在察覺氣氛異樣的時候,已經都不敢吭氣了。乖乖的,按照爸爸說的話,跟叔叔吃飯。
張小鏈只好詫異著,回頭問兩個小朋友:“你們爸爸媽媽怎麼了?”
不會是吵架了吧?
不像吵架呀。一般吵架不是兩個人分開走嗎?
這情況讓人摸不到頭腦。
兩隻猴子好像各自憋了股氣,坐上餐桌旁邊擺著的椅子,拿起小碗時,互相瞪起了眼珠。
聆信說起弟弟:“你以後做事能不能用點腦子?沒有問媽媽,你就去找爸爸。難道你不知道爸爸比我們兩個更能惹禍嗎?”
汗!張小鏈大汗,連忙回頭看大白有沒有聽見兒子批評老爸這話。
老爸比兒子更能惹禍,這話還是向來號稱最懂事的大猴子說出來的。
二猴子的嘴角撅到,能高高掛起水壺,對哥哥的批評一個瞪眼過去:“你自己不是也想騎馬嗎?你問問自己,是不是想?我才不像你,心裡想,嘴裡說的不是。偽君子!”
大猴子被弟弟這話一刺,小手放下碗,拍打桌子:“我是偽君子!我最少不會像你撒謊。明明媽媽不想騎馬,你非要騙爸爸說是媽媽想騎馬。你是那個滿嘴撒謊的匹諾曹,你的鼻子早就應該變得長長的!”
“我的鼻子比你長嗎?”二猴子不甘示弱,把自己鼻子湊到哥哥面前比起來,“你比比,是我的鼻子長還是你的鼻子長?”
媽呀!這對兄弟吵架起來,簡直是神邏輯。比鼻子長做什麼!張小鏈更擔心他們比著鼻子時,互相先咬起彼此的鼻子,看這個傾向是非常有可能爆發的場面。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張小鏈把手插入兩隻猴子互相貼著的兩張小臉中間,好不容易把互相攀比的兩隻小鼻子推開,氣喘吁吁道,“你們爸爸媽媽叫你們吃飯呢。你們不吃飯,是不想做乖順的小朋友嗎?”
哼!
兩隻小鼻孔同時哼一下,各自背過臉去。
分明你不讓我,我不讓你。
張小鏈看他們生氣的小臉,都好像是在看鏡子一樣。這兩猴子真生氣起來時,表情是一模一樣的。
“吃飯,吃飯!”張小鏈努力用兩隻手各摟住一隻小肩頭,給兩猴子降降火氣。
可猴子們不僅不買他們的帳,只見有張小臉的眼眶甚至紅紅了起來,看起來要滴淚了。
張小鏈為此驚慌失措,趕緊安慰那隻猴子說:“明禮,別哭,別哭,叔叔不是怪你,叔叔給你買糖吃,好嗎?”
這話引來的,卻是另一張小臉回頭,沖他說:“我在這呢,叔叔!你叫誰明禮?”
張小鏈仿佛被雷劈中,在原地動都不能動了,腦子都是昏的了,分不清東南西北,更分不清這兩猴子哪個是哪個了。
聆信拿小手抹了下眼睛,跳下凳子。
“聆信——”回了神,張小鏈叫。
“叔叔別擔心,我找個地方坐坐。”大猴子覺得糟糕透頂了,這個時候他居然和弟弟吵架,根本不像身為老大該做的事。
“那,那,你找地方坐,我給你找張桌子,給你把飯菜弄過去。你喜歡吃什麼?番茄是嗎?”
張小鏈努力哄著小朋友。
與此同時,平常號稱最好吃的小明禮也不吃了,推開小碗說:“我要喝牛奶。”
“你要喝牛奶?不吃飯?”張小鏈回頭吃驚地問二猴子,“這有你喜歡吃的牛排你都不要嗎?”
“不要,我要喝媽媽沖的牛奶。”二猴子低著腦袋低著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