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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我的犯人。”莊浩雄邊說,邊捏起了鼻子。這裡的味道連他都受不了。莊浩雄再往前走,獄頭提了盞燈幫他照明。
到了最深處的那個牢獄,能聽見隔壁鱷魚池子裡不安靜的騷動聲,這讓莊浩雄的眉頭皺了下:“這是怎麼回事?”
“會不會那些人忘了給它們餵肉了。”獄頭說。
莊浩雄到了監獄門口,望到裡面,看到了坐在躺在地上的一群牢犯,其中他的弟弟,躺在地上已經半死不活的,令他非常滿意,道:“好好看管,只有這些人絕對不能丟,你知道怎麼做的。”
“是。”獄頭點頭,“一旦有任何風險,我會按下閘門,把鱷魚放進來,這裡的囚犯一個都逃不掉。”莊浩雄轉身離開,獄頭跟在他後面。
牢獄裡的幾個人,在黑暗裡睜開眼,互相看了看。上面的動靜,他們都聽見了。
二猴子小聲貼著七叔叔的耳朵說:“之前我做過夢,夢見我哥哥來找我了。”
小七聽了他這話若有所思,把他抱著,說:“看來我們要準備出去了。”
“怎麼出去?”吳子聰第一個問。
二猴子提醒小七:“他出賣過我。”
吳子聰因此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如果我真想弄死你,需要其他人動手嗎?”
其他人聽到他這話不禁好笑。吳子聰感覺到失敗的沮喪感,他這麼一個大人居然因為小孩子一兩句話被輕易挑釁,沉不住氣。說起來,都因為這個小子既是像他媽又像他爸。
“你覺得該怎麼做?”小七問孩子。
二猴子道:“讓他背我姑媽吧。如果他是好人,他不會把我姑媽扔下的。”
吳子聰立馬瞪了猴子好幾眼。小七卻覺得孩子這個安排再合理不過了。在現有的人群裡面,安東尼和莊浩然自己能走已經很不錯了,他小七力氣也不夠背個成年人,最多只能抱抱這個孩子,只剩下吳子聰有這個能力把蕭淑梅帶出去了。吳子聰眼看現狀也是如此,妥協了。可他們這群人要怎麼逃出去。他們進來時看見了,前面有獄頭等人嚴密看守,而且這裡好像只有一條通道。一個想法突然閃過吳子聰他們的腦海里時,讓他不由全身哆嗦。只聽小七真是這麼說:“從隔壁逃出去——”
“你瘋了嗎,那是鱷魚池——”安東尼先要被嚇哭了,“我們沒有逃出去之前,先會被它們咬死的,這樣我不如在這裡死了算了。”
莊浩然鼓勵他:“你剛沒有聽那個獄頭說嗎?他要是發現有人來救我們,同樣會把鱷魚放進來。”
“可是,我們怎麼能從鱷魚的地盤裡平安地穿過去?”安東尼沒法想像這幕場景。
“當然有辦法。當年,我們兄弟就是用這個方法,帶著我們逃出去的。”小七肯定地說。
“什麼辦法?”
“音樂。”
安東尼感覺他已經發瘋了,吐槽道:“你給鱷魚唱歌催眠鱷魚嗎?”
二猴子拍起小手:“我知道了,我爸爸在對面等我們。”
“什麼?”
小七微笑,眼看這裡這麼多大人,儼然都沒有一隻小猴子聰明。那些鱷魚這麼奇怪的騷動是怎麼回事呢?當然是因為特殊的聲波干擾。也就是說,蕭夜白他們已經到了,而且相信他們被關押在了這個地方。現在他們要做的無非是從這裡出去,成功和蕭夜白他們匯合。可是他們怎麼從這裡到隔壁的鱷魚池子,眼看近在咫尺,但這面隔斷的牆壁厚重,為了抵禦鱷魚的攻擊,用的材料是真材實料的。好在剛才獄頭已經告訴了他們信息,這道牆其實是閘門,可以打開的。
“能打開閘門的開關在獄頭手裡,不是嗎?”安東尼搔搔後腦勺。
沒有想到,這時黑暗裡一個聲音傳了出來:“我幫你們打開閘門。”是那個蘇瞎子蘇逸夏。蘇逸夏緊接提出條件:“但是,你們必須帶我一塊離開這裡。”
幾個人幾乎想都不用想,小七對她說:“你先把閘門打開再說。”
蘇逸夏大概也是想,如果打開閘門的話,如果他們剛才說的不是真的的話,他們有可能被鱷魚一口咬死了,而她不能做和他們一樣的蠢事,所以在旁邊先等等動靜,確定沒有問題了後,她可以跟在他們後面走。
黑暗裡的腳步聲,說明她去找獄頭拿閘門開關了。每個人在黑夜裡耐心等待著,對於蘇逸夏的成功率有多高,他們也不敢非常確定。直到,黑暗裡發出沉悶的一聲,是磚石慢慢挪動的聲音。一陣風,刮入了這個牢獄,是水汽。
安東尼躲在了莊浩然,感覺到了迎面撲來的寒氣:好可怕!一雙雙綠色的貪婪的眼珠子,在對面的池子裡對他們虎視眈眈的,以前,有牆隔著看不見,現在完全不是了。他們只要跨過去那道坎,是和鱷魚親密接觸。
“走吧。”小七率先站起來,手裡抱著二猴子。
莊浩然拉起哆嗦的安東尼,同時眼睛盯著把蕭淑梅背起來的吳子聰。
幾個人,踏上了閘門拉開後出現的台階,走上去以後,是到了池子的邊緣。那個邊緣,可能只能讓人墊著腳尖走過去的寬度。
小七在前面探路,一邊走,一邊提醒後面的人:“拉著前面人的衣服,慢慢走,腳挨腳,不要沾到水,不要引起水波。這些東西,只要水裡有一點騷動,它們都會非常敏感。”
安東尼感覺自己要窒息了,腳都邁不開去。吳子聰背著蕭淑梅,剛走上池子邊緣都感到異常的吃力。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敢把背上的蕭淑梅甩下,這些人絕對不會放過他。
一行人邊與池子裡那些昏昏睡睡的綠色眼珠子對視,另一邊按住心跳小心翼翼往前走。
二猴子趴在七叔叔懷裡,感覺這個叔叔的懷抱和爸爸一樣的溫暖。他一點都不怕,感覺很安心。不由想起了爸爸說的話:原來有同伴在一起,多怕的艱難險阻都不怕,所以他出去以後,一定要交好多這種朋友。
走了不知道多久,身後驟然傳來一道女人的尖叫:呀!緊隨的是撲通一聲巨響,有人落入了水裡。
吳子聰連忙先澄清:“人在我背上好好的。”
不是蕭淑梅落水的話,他們這群人只有蕭淑梅是女人,所以大家不用多想,知道那個聲音是誰的了,是蘇逸夏。蘇逸夏眼看他們順利逃脫,跟著跑出來了,哪裡知道腳下失足,她既看不見也不出聲,撲通掉入了鱷魚池裡。她這樣一摔,也算是罪有應得。只是麻煩接踵而來。只聽她這聲尖叫和落水以後,首先是把池子裡面那群昏昏欲睡的鱷魚驚醒了。
蘇逸夏在池子裡撲騰了幾下之後,再次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鱷魚在池子裡圍攻她撕咬她的聲音同時傳入了站在鱷魚池子邊並沒有完全擺脫險境的眾人。在感受到血腥味從池子中蔓延開來時,所有人心頭髮怵,一股更強烈的恐懼感瀰漫在所有人心頭上。
走,走!每個人在心裡發出這個強烈的聲音,卻發現自己兩條腿邁不動。伴隨而來的是,剛吃到了肉的鱷魚們胃口大開,獵食的感覺回恢復了過來,是追著人類的氣息來了。
安東尼突然一用力,拉住莊浩然的衣服是要把莊浩然拉倒的樣子:“二叔,它們來了——”
水池邊緣逐漸逼近的死亡氣息,讓此刻這群逃亡的人心裡產生了絕望感。甚至連帶頭的小七,都感到了無能為力的害怕。二猴子扒拉住小七的衣服,同時給其他人打氣:“我爸爸來了的,他是超人,會把大家救出去,我看見他們了——”
大家其實都已經聽不見這孩子在說什麼了,每個人站在池子邊上搖搖欲墜的,最後支撐他們的一絲力氣因為絕望在慢慢消失。
“爸爸!”二猴子沖天空喊。
猛然一束光穿破了黑暗。強烈的光束宛如白晝,把他們的天空照得猶如白天。同時,那些習慣棲息在黑暗裡的鱷魚們,由於這束強光的照she受到刺激,迅速潛伏回黑暗的池子裡。
一個聲音,沖他們一行人喊:“快到了,再走幾步!”
“是展叔叔!”二猴子跟著那個傳來的聲音叫。
小七猝然醒來,加快了腳底下的腳步。有了光線的照明,如今他走在池邊這條路變得清晰可見,可以讓他急速加快腳底的步伐。吳子聰咬牙緊跟他後面快速往前走。後面莊浩然和安東尼由於體力不支,腳步稍慢。
前面接待他們的人嚴陣待命。展大鵬指揮人先架設了機關槍,瞄準了鱷魚池子,只要有鱷魚敢冒出頭對他們發動攻擊,馬上掃she。期間,特殊的聲波發she儀繼續往鱷魚池子發she進行催眠。
一步兩步三步,最後一步小七率先抱孩子跳到了平坦寬敞的安全地帶,此刻他力氣幾乎全部耗盡,體力不支下差點摔倒。一隻手及時伸出來扶住了他。他一抬頭,見是一張女人的臉。
“你好,戚先生,好久不見了。”顧暖道。
“媽媽!”二猴子撲騰著,迅速從七叔叔懷裡撲到媽媽的懷抱里。
顧暖把小兒子的小身體一抱,心頭哪兒那塊地終於踏實了,塵埃落定了。
“媽媽——”二猴子在媽媽懷裡用力蹭著,怎麼抱都抱不夠。他想哭又哭不出來。
顧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兒子,只知道兒子肯定受了很多苦,因為小兒子本來像小胖豬挺沉的身體,現在一抱,最少瘦了有一半的感覺。她只好邊拍撫兒子的身體,邊在心裡調適自己的情緒。
除了小七上岸,吳子聰背著蕭淑梅緊接到了。其他待命的人幫他把蕭淑梅放到地上。因為是老公的大姐,顧暖一邊抱兒子,一邊走過去看蕭淑梅的情況。只見蕭淑梅雙眼緊閉,氣息只剩下一絲。一群人都眉頭皺緊,必須趕緊把蕭淑梅移送到船上接受治療。
最後安東尼和莊浩然的身影逐漸向大家靠攏,這對叔侄倆在做平生最大的努力。然而,對面突然傳出的動靜打破了此刻眾人勝利在望的安寧。
大部隊的腳步聲逼近他們剛才逃離出來的閘門,在那裡出現了人群的影子。原來蘇逸夏尖叫的時候,這個聲音不止驚動了鱷魚,也驚動了牢獄裡其他人。看見有追兵出現在了閘門,展大鵬指揮其中一把機關槍向敵方陣營掃she。
噠噠噠的槍聲把安東尼嚇到,他兩腿邁不開。只差兩步能踏上安全地帶的莊浩然回頭看他沒有跟來,趕緊伸出手回去拉他的身體。
“二叔,救我!”安東尼恐懼的大聲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