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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朗楓點頭。
“好,我想和貴公司做研發合作。”
宋隨意這口一出,柳晴先蹦了起來,衝著她喊:“你瘋了啊!研發資金多少錢!”
她們小花店現在都在虧損邊緣上掙扎,哪來的巨額資金做研發,而且和大公司合作研發。再說了,她們研發啥?研發怎麼賣花嗎?
柳晴覺得越來越離譜了,這宋丫頭腦袋裡究竟都塞了些什麼,稻糙嗎?
宋隨意悻悻然的,當然知道柳晴罵的啥,問題是,她不覺得有什麼錯。
誰說沒錢不能談合作的?沒錢不能談研發合作的,那才是錯的離譜。不要小瞧她只是個沒有畢業的大學生。
“晴姐。”宋隨意以相當冷靜的聲音告訴柳晴,這事兒她真做定了,“可以技術入股的。”
“技——術?”柳晴更像聽天方夜譚起來了,“你現在知道你在和誰談技術嗎?你們學校的技術可能還比不上人家大公司技術專利的鳳毛麟角。”
宋隨意的嘴角抽了下:可不可以這麼直白的先鄙視自己。
雖然她母校不怎樣,黑箱操作多,她宋隨意本身也不屑,但是,不包括她宋隨意就不能出類拔萃了。
人都是賭一口氣嘛。
宋隨意站了起來,朗朗噹噹道:“這樣吧,有關這個研發合作的議題,徐醫生您看看,找誰和我們交流比較合適。”
柳晴直接暈倒在沙發里,她要裝暈,她沒有宋丫頭的厚臉皮,撐不下去了。
徐朗楓重新戴上眼鏡:“你可以先和我談,然後我再給你安排人。”
“真的?”宋隨意問。
“是。”
“好吧,我相信一回徐醫生的眼光。”既然要亮劍了,宋隨意也就不遮遮掩掩了,直接走到了玻璃花園的玻璃牆邊,拿手指點著裡頭那些花,“我相信,你們適當用了一些音樂療法,刺激花朵的生長,讓它們長得更好更艷。”
徐朗楓笑而不語。
宋隨意瞥他臉上一下,從容自若:“要我說,你們只想到給花用音樂治療,有沒有想過,花本身可以治療其它呢?”
“你是說,從花糙中提煉的物質——”
“不,當然不是。讓某種花和奶牛在一起成長,能讓奶牛產出來的奶變得更好更有營養。又比如說,把幾種花放在音樂大師面前,能讓他彈出更美妙的樂章,寫出讓這個世界上變得更美好的曲子。我相信無論是哪個國家的名人,都會非常期待這樣的花式療法。”
徐朗楓對著宋隨意的眼神,似乎在琢磨她的話。
後面的柳晴不是打擊自己人,但是,感覺宋隨意的話真的很好笑,把拳頭捂在了自己嘴角上,笑聲不止。
沒錯,花是能讓人的心情變得更好,但是說讓奶牛看看花,就能讓牛奶變的營養更好,這不是神話嗎?
牲畜能懂得花的美好嗎?
你拿特殊營養的花去餵奶牛產奶還差不多,實際一點。
柳晴覺得自己都快被笑死了。
奇思幻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宋隨意是個得幻想症的,或是未成年的三歲孩子。
宋隨意對自己人的笑聲不表態,要說幻想症,哪個科學家在成功之前不都是被人叫做幻想症的。
“我可以嘗試向上面的人提供這樣一個構想。但是,宋小姐,你確定你提供的研究方案,是先將奶牛作為實驗對象嗎?”徐朗楓問。
這確實才叫做大公司,每樣東西都講究科學和程序。
宋隨意用力地想了想:“先奶牛吧。”
柳晴再次被她嚇倒。
該不會,如果對方同意的話,她們花店要從賣花的變成奶牛場了。
亂彈琴,整個亂彈琴。走出對方的辦公室,走出花家公司一路上,柳晴忍不住了,對著宋丫頭使勁兒批評:“你說你這是亂折騰什麼!我們是賣花的,不是賣牛奶的!”
“如果這個方法能研發成功,不得有很多奶牛場來我們這裡買花!銷量一下子要增長多少倍。賣一朵花賺錢,還是批量花賺錢,你自己數!”宋隨意也忍不住和她爭論了起來。
柳晴喊:“可你也不切實際。我們小花店剛起步,哪有這個閒空去研發什麼奶牛和花的關係。”
“又不花你的錢。”宋隨意氣勢膨脹地說。
柳晴猛地烏了臉:“我明白了,總歸我這個小花店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宋隨意也沒有想到,就這麼著,兩個人第一次不歡而散。
說起來,她和柳晴的花店經營理念一直有所偏差。柳晴是,能有多少錢賺多少錢。宋隨意打算的,從來都是長遠。
宋隨意是真正的初生牛犢,心裡充滿了抱負,要賺大錢,無論前期有多麼的辛苦。
柳晴不是,柳晴自己帶孩子,結婚又頗受波折,早就身心疲憊,到處是傷,受盡了生活的折磨和打擊。知道賺每分錢都不容易,所以,冒險前沒有做好充分準備,會虧的一塌糊塗。而她不能虧,她為了女兒虧不起!
兩個人這麼一鬧,連分手時什麼時候再見面都沒有約,這是前所未有的。
宋隨意回到家的時候,心裡悶了一口氣,好憋。
杜家長不在家,她自己打開爐灶,準備燒火做飯。
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或許去醫院了,只知道打他電話,他也沒有接。
宋隨意怎麼都沒有想到吧,在她到花家公司面試的時候,杜玉清一直用視頻直播畫面,觀看了她在花家公司里的歷程。這些畫面不用說都知道,是徐朗楓發給他的。
在她面試完以後,徐朗楓和杜玉清通了電話:“我要上去給姥姥匯報。姥姥在上面應該也看了她的入職測試。”
“你怎麼想?”杜玉清的聲音問。
“要我說實話嗎?”
“你說吧。”
“感覺有點奇怪和矛盾。前面那段回答還好,答出來時,讓我都大吃一驚。不是每個人都能一眼看穿這玻璃屋的特殊玄機的。後面那段,像她朋友笑的那樣,有些兒奇思幻想,過度了。”
“那是因為你沒有看過,她曾經拿花成功破除了病人的心病。”
“真的?哪怕是真的,並不奇怪。不然,去探望病人的話,為什麼提倡送花。送花總是能讓人心情變的美好起來。”
“不,不是普通的探病送花,我說的是用花給人治病。你可以去問問秦臻。他原先的心臟情況,是連出院來參加頒獎典禮的機會都沒有的,但是,因為她送過去的兩朵睡蓮,讓秦臻的病情有了一定程度的好轉,我們也才敢讓秦臻出來參加宴會。”
“這麼奇妙?”徐朗楓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你們自己討論吧。”杜玉清冷冷清清的口氣,貌似不想插手太多。
徐朗楓想起了什麼,道:“我想要她的血。”
“不能。”
“頭髮都不能嗎?”
“不能。”
“喂!”徐朗楓聽著有些氣了,“你不要忘了,我要拿到這些東西並不難。”
“但是涉及法律和道德層面上的問題不是嗎?而且,你要她的這些東西做什麼?”
“這要問你了!是你把她帶到我和我姥姥面前的!你是想讓我們視而不見?”
徐朗楓很生氣地說到這兒時,旁邊忽然插入了一個老人家的聲音:“和誰說話呢?杜家的那個仙人?”
“是。”徐朗楓答。
“這小子的脾氣你到現在都不懂嗎?”花老太太的語氣里充滿了不屑,花仙子後代的氣勢無疑和杜仙人有的一拼,“他那人,從來只會讓別人求他,他自己是絕對不會求別人的。讓他自個兒去吧。”
花家的電話就此掛斷了。
雖然,明知道和那個老太太,以及花家人糾纏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早有預料,但是,杜玉清的臉上蒙了一層陰影。
實際上此刻他站在秦臻的病房裡。
秦臻回來醫院後,一直拿起筆紙照著宋隨意送他的兩朵睡蓮畫起了畫。他心情如今更加暢快了,因為隔壁那位擾人的副市長終於搬走了。那位嘰嘰喳喳的宋記者終於也沒有再來。
回頭看杜玉清氣氛沉悶,秦臻問:“怎麼了?”
由於宋隨意幫了自己,秦臻也是很想報恩的。
杜玉清說:“可以告訴我有關花家的情況吧。”
只聽他這個問題問到了重點,秦臻無可奈何地聳著肩頭說:“是,外面一直認為花家相當神秘,所以,不要以為秦家和花家是世交,就能比他人多了解花家。”
“你都不能嗎?”對此杜玉清深感意外。
“舉個簡單的例子,你和徐醫生的交情可以說也算不淺,兩人算惺惺相惜的同行,對不對?話也說得來。”
“是,但是,終究只是同行的朋友,學術交流比較多,對各自的私生活不會交流太多。”
“對,可你絕對想不到的是,連他父親,因為和花家一點骨血關係都沒有的緣故,對花家的了解基本是只限於自己老婆和兒子。”
杜玉清愣了下:“連自己家親戚都——”
“是。不是說是花仙子的後代嗎?多少神秘的問題,簡直是迷霧重重。”秦臻繼續說,“外界現在對花家的了解,只知道花家老太太,以及花家的大女兒,為現在花家集團的總經理。因為這兩人由於工作的關係需要經常對外露面,所以被媒體和大眾所知。但是,花家究竟有多少個女兒,沒有人知道。”
“你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不,我不知道。徐朗楓的母親,因為是徐朗楓的母親,所以我們才知道。但是,徐朗楓從來沒有對我透露過花家的信息。徐朗楓的母親也沒有,嚴守花家自己人的秘密。”
這個花家夠奇怪的,為什麼連自己家有多少個女兒都不想向外公布,是為了儘可能保護自己家人的隱私嗎?
對此,秦臻有自己的理解:“杜醫生可能不知道,花家公司雖然說做產品,但是,實際上更多的是做專利,做的是專利賣給他人的生意。這樣一來,許多和花家合作的公司,不得不被迫接受花家的專利霸道條款。”
“你這話意思是?”杜玉清眯起眼。
“花家擁有專利的所有權利,這本來無可厚非,畢竟專利技術本來就屬於花家的。但是花家可以任性到隨時收回自己的專利權利。比如我們秦家和花家合作的項目,如果花家老太太一個心情不舒暢,把這個專利收回去了,我們的產品不能上市對外銷售,這個產品可就廢了。損失可謂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