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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個曾經把她逮捕入獄的英俊刑警中隊長張士浩,今是被調任到這個市里工作了。而且從側臉看來,似乎比起以前見到的張士浩,在英俊的凜然正氣中多了種憂鬱的神色。儼然是在仕途中受到什麼打擊了嗎?
“楚先生。”張士浩冷丁丁地看著楚文東,“我是犯罪偵查科的。”
楚文東略提一下眉角,不知這個刑警對於自己的冷意從何而來。
“你好。中隊長。”楚文東從手下得知對方的身份,客套地伸出只手。
張士浩只是拉一拉自己頭上的警帽,沒有接住他的手,道:“我是來了解情況的。”
楚文東溫潤地笑一笑,把空著的手收了回去:“我怕張隊長是白來一趟了。事情的真相是,這個謊報警情的員工已經被我們公司開除了。”
張士浩往四面掃視,見到了在窗簾底下向自己耍嬌媚的楚嬌嬌,道:“我們會把事件調查清楚的。”毫不客氣地說完,他帶著自己幾個部下撤出楚氏公司。
楚文東對著他的背影,露出了一絲不悅的神色。
這一幕,被墨蘭看在了眼底。
第五十六回:這樣她弟弟能早一日脫離苦海
接送的車來到,楚嬌嬌嘟著小嘴對楚文東說:“文東哥,不要告訴我媽媽今天發生的事。我不要她擔心。”
這個事,楚文東也不想讓楚昭曼多心。況且人是在他的地盤上出事的,他交代不起。
“文東哥不送我回去嗎?”楚嬌嬌接著問。
“我在公司還有些事。盧小姐要送路米回去,就由她順便送你回你媽媽那裡。”楚文東掐掐小表妹的臉,笑眯眯的。
“那好吧。”嬌嬌像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一眼掃過坐在車裡的路米和墨蘭。
楚文東目送車離開後,手伸進褲袋便掏出了只打火機。他極少抽菸,但喜歡玩弄打火機。對他來說,玩打火機可以解悶。現在,他把打火機打開後,望著簇然升起的橘色火苗,似乎在火影里浮現出了她的那抹笑。這笑,說不清的清冽與美,猶如一朵空谷幽蘭,讓人不忍摘折。他承認,他是被她吸引住了,以至於沒有辦法去確定今天發生的意外是否真與她有關……
車上,路米耳朵里塞著蘋果耳機,低頭看著雜誌。
嬌嬌忒無趣,向他發起牢騷:“路米,你可以歇一歇嗎?”
路米沒有睬她。
嬌嬌冷冷地瞥他一眼:“你就像我家那隻啞巴,太討人厭了。”
墨蘭聽到這話,方是察覺:路米的脾氣確實有點兒像自己的弟弟均世。
“你有什麼話和我說嗎?”既然路米不說話,嬌嬌只好自降一格與墨蘭說話了。
墨蘭眉開眼笑的:“小姐想和我說什麼話,我都樂於聽的。”
“我知道你想討好我,這樣你就能在我媽媽的公司升官發財了。”嬌嬌鄙夷地昂起尖尖的下巴頜說。
“小姐會這麼想,是抬舉我。”如何對付這種小鬼頭,對墨蘭而言是太小兒科了。
“我怎麼會是抬舉你?”嬌嬌果然一挑釁就中計,氣哼哼道。
“楚總經理,不是那種憑一己私情決定公司大事的人。”墨蘭擺出一副老大姐的勢頭。
嬌嬌底氣不足,鼓著腮班子:“你是想說,我不能說服我媽媽同意讓你升官是不是?”
“如果我沒能幫助到小姐,小姐自然不會有理由說服到楚總經理了。”墨蘭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楚嬌嬌是什麼個性,驕慢的,向來被人捧著在手心口的,哪能任她人騎到頭上來。“好啊,你幫我出主意,如果你這個主意出的好,能幫我趕走我家裡那隻啞巴,我就讓我媽媽給你升官。”楚嬌嬌氣勢沖沖拍椅子,指住墨蘭。
墨蘭就等著她這句話呢,先無趣地打了個哈欠:“我以為是什麼事難住了小姐呢,原來是這種小事兒。”
“怎麼?你以為很容易嗎?啞巴現在沒有一家人願意收留他,所以只能住到我家裡來。但是,如果我爸媽把他趕出家門,肯定會惹人閒話。”楚嬌嬌抱起雙手,生氣地說。
“小姐是想讓他不住家裡的方法多著呢。照我看來,小姐完全可以向父母提議,讓啞巴到專門的學校去,再送出國,這樣一來小姐肯定長年半載都見不到啞巴了。”
“我討厭啞巴,為什麼送他培訓又送他出國?”嬌嬌對這個建議不滿意,皺皺眉。
“小姐是不知道情況。這齣國分好幾種等級的。如果小姐不喜歡,到時候把他送到一個小姐不喜歡的國家去,不是更好嗎?”
嬌嬌被墨蘭的話繞了幾圈子後,也就依墨蘭的意思想明白了:“是這樣啊!把啞巴送到南非那樣的難民國,這樣啞巴一輩子就是受苦受難,想回來肯定很難。”
“小姐想明白就好。但事在人為,如果小姐想早點把那人趕出家門,最好在事情沒有發生變化前,趕緊行動。”墨蘭千叮萬囑的,最好楚嬌嬌今晚回去就說,這樣她弟弟能早一日脫離苦海。
“我今晚回去就說。”楚嬌嬌被墨蘭慫恿的很起勁,決定。
路米聽到這裡,抬起眼往她們兩人迅速地一望,又壓低了頭上墨蘭送的棒球帽。
車子來到了楚嬌嬌家門口。這個家,曾經是傅家的房產,今落入楚昭曼手裡明顯是面目全非了。墨蘭送楚嬌嬌下車,欲嘗試著碰上弟弟一面。路米這時候在車上哎呦哎呦地痛喊:“姐,我肚子疼。”
眼看就能見到弟弟了,墨蘭好不容易收了往屋裡瞧的視線掉回頭:“怎麼了,路米?”
路米雙手抱著肚子,似模似樣地呻吟著:“姐,我真的不行了。我胃疼。”
楚嬌嬌探頭望了下車裡,不帶同情的:“你上次不是差點胃穿孔嗎?”
墨蘭只好重新上車,吩咐司機:“去醫院。”
車子開往最近的醫院。路上,路米早賴在墨蘭身上了。墨蘭探他額頭和脈搏,額頭沒有發熱,但脈搏稍微有些快,一時判定不了真假。倒是這小子,閉著眼睛的時候,也像是個睡相恬然的天使,睫毛緩緩地飛起降落,仿佛長了羽翼一般地狹長美麗。話說,這小子體重不輕,壓得她快躺在車內椅子上了。
路米躺在她懷裡,聞著她身上散發的清新肥皂香味,她應該是習慣早上洗澡,所以味道很好聞。而且,他把頭蹭了蹭,能聽見她胸前發出的心跳聲,不像一般人的心跳,有些奇怪,他狡猾的眼珠子在合起來的眼皮里骨碌碌地轉了轉。
半路塞車,墨蘭催司機趕緊繞路。
天使忽然睜開了亮晶晶的眼睛:“姐,我的胃痛好像好了。”
“什麼?”墨蘭剎那以為自己聽錯了。
路米從她身子坐起來,伸伸腰板,摸摸自己的肚子:“真的不痛了。”
墨蘭忍了忍,才忍住了與這小鬼計較。
“姐。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大餐吧。”路米兩手撐在下巴頜上,像搖尾巴的小狗向她哼哼。
“你胃痛想吃大餐?”墨蘭眉毛一撇,嘴角一勾,勾勒出邪惡的笑意。
“姐,我應該是太餓了才胃痛的。”路米跪在她膝下,拉出無比委屈的一張臉。
墨蘭一隻手斜撐額眉上,瞥到他無邪的笑臉上:現在,她很想把國民寶寶踢下車,哪怕是他的粉絲暴動追打她。因為這傢伙和費君臣是一類的,偽裝天使的小惡魔。
“姐——”路米無比委屈地叫著,拉她的手甩著。
“你再叫一聲,我就讓你餓三天。”墨蘭笑意冷熱地蹦出一句。
“那姐陪我餓三天。”路米把她的手甩啊甩啊,睫毛忽眨忽眨,嘴角勾著天使的笑。
“你認為這個玩笑很好玩是不是?”墨蘭慈愛地笑著,“司機,把車開到陸軍總醫院去。”
路米聽她這麼一說大驚失色似的,悽厲地叫道:“姐,我不要去醫院!我害怕打針!”
司機反應快速,接到墨蘭的命令,馬上一個轉彎殺入了醫院大門,恰好是陸軍總醫院,說:“本不想到這醫院來了。因為這裡病人特別多,沒熟人不好掛號。裕華姐既然這麼說了,我想裕華姐在這裡有熟人吧。”
現在醫患關係緊張,相比之下,老百姓對軍隊的醫院比較信任。陸軍總醫院,是軍隊的三級甲等醫院,每天的人流量非同小可。墨蘭只知道陸總裡面有一號人物,因自己上次被帶到這裡清洗了一次眼睛。貌似費君臣在軍隊的醫療系統里有些了不得,進進出出,借個診室給她看病,開個藥哪怕是馬上要張病床,都是毫不費吹灰之力。
她勾著濃濃的笑意,想的是:讓惡魔互相殘殺,是最好看不過的一場戲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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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很快就出來的,(*^__^*)
第五十七回:他和她四目相對
“路米。下車吧。”墨蘭讓司機把門打開,準備一腳踹這小鬼下去。這是為這小鬼好,不是說上回差點胃穿孔嗎?費君臣脾氣是不怎樣,但醫術不賴,正好給這小鬼治治脾氣時順便治治病。
路米抱住車上一張椅子,死活不肯,就像三歲小孩到了醫院只會哭一樣:“姐,你不要欺負我啦。”
墨蘭打算等他哭到沒力氣了,再將他拎起來甩到費君臣面前去。結果,剛這麼想,身後傳來小陸的一聲喊,充滿了驚喜:“盧同志——”
車上的路米立即不哭了,轉身吸著大大的淚花觀望走來的士兵:“姐,你認識軍人?”
墨蘭迅疾把車門嘭一下關上,隔絕小惡魔的視線。
小陸走到她這裡來,稀奇地瞅瞅她:“盧同志是來探望老爺子嗎?”
“小陸,費老先生是病了嗎?”墨蘭聽到小陸的說法自然問。
“不是,老爺子是定期到醫院做複查,因此需要在醫院裡小住幾天。本來是想去四少的單位去看,但是離這裡遠,就近到了這一家。現在三少每天都來陪老爺子。”小陸說。
說曹操曹操就到。費鎮南突然穿了一身軍裝出現在醫院大樓門口。
墨蘭是第一次見他穿軍裝,忽然感覺他像變了個人。怎麼說呢,不穿軍裝時的他,普通男人的夾克或是黑襯衫,最多掛在他身上只能叫做酷。但是,換了軍裝的他,平日裡暗藏在體內的氣質全部被激發出來了。藏青色近乎墨黑的軍服,金邊白底的軍官帽,哪怕是肩坎上沒有別上肩章與綬帶,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睛宛如波濤洶湧的大海,無人敢與之正視。再說他身後跟的那兩個兵和岳濤,都是著一身迷彩服,不同於電視裡叢林中的綠色迷彩服,他們身上的衣服是蔚藍色的。岳濤的身份蠻神秘的,服裝多樣,但今天見到的,似乎才是他的本樣。墨蘭想著。因此小陸今日的綠色陸軍士兵服,說不定是以前的作訓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