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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她?”張士浩反詰,“有搜捕令嗎?”

    “這個人,據我們調查,近期一直出現在楚氏集團和費鎮南司令身邊。”盧大隊兩隻手交叉著,顯得老成持重地說,“以你這麼多年的工作經驗,難道也不以為這其中有問題嗎?”

    “費鎮南司令?”張士浩疑竇頓生。

    “我們海軍部隊的一名少將,是海軍副大軍區的一名軍官。”盧大隊長長地吁口氣,類似感慨,“這個人,我們刑警大隊一直有對他進行秘密偵查。因為近期從海關部門那邊有傳來相關消息,稱幾宗走私案似乎與他服役的海軍基地有關係。”

    張士浩從老首長甩來的另一張照片上看到了費鎮南的人頭像,這一看,勾起了他不久前的記憶。那一天,他連夜趕到傅墨蘭去世的醫院時,撞遇到的男人似乎就是這個人一一費鎮南?當時那個男人稱自己攙扶的女人是自己的太太。但是,費鎮南在現實中尚未娶妻,這其中又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嗎?”盧大隊仔細地觀察他的神態,瞧出一點兒破綻的樣子。  

    張士浩搖頭,立正,答覆:“大隊長,我願意主動請纓,加入這次勘察行動。”

    “好。”盧大隊眉毛展開,拍拍他肩膀。

    “但是我想一個人行動。”

    張士浩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盧大隊的眉頭又皺起,緊接鬆開:“行,我信得過你。”

    一一《省長夫人》一一

    拉開窗簾,往下望,還是能看見有人在招待所四周徘徊,等著自己。

    墨蘭撥打小安的電話。嘟嘟嘟幾個長聲之後,小安接起:“是裕華姐嗎?”

    “我暫時回不去。路米的事你多看著點。”墨蘭蓋住窗簾,走到了床邊。躺在床上的均世還沒醒,打著輕聲的呼嚕,向上徵翹的睫毛飛呀飛的。

    “可路米天天喊著要裕華姐陪自己。”小安真情實意的話語從嘴頭上不留意地流露出來,“公司里的人都沒有見過路米這個樣子。路米真是把裕華姐當成自己的親姐姐一樣。”  

    “小安,我的弟弟永遠只有一個。”對此,墨蘭輕而無憾地回答她。

    咔。對方的電話被人粗魯地掛掉了。

    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誰掛的,只因聽見了剛剛她那句話。

    墨蘭把手機擱在了一邊,幫均世拉拉被子。

    費鎮南走進來的時候,見到她這個溫柔的動作,心裡想:她真的把弟弟當成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三少?”墨蘭轉身見他出現,眨眨眼,“你今天不是有事嗎?”

    費鎮南擦過她身邊,拉開窗簾,一個犀利的掃眼便捕捉到跟蹤她的人,語氣淡淡地說:“沒來得及坐上車,只好回來了。”

    看來他是發現了。也是,他是個訓練有素的軍人,這樣顯而易見的跟蹤監察,不被發現才怪了。

    “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只可能是刑警支隊的人。”費鎮南把窗簾重新拉上,“目的有時候不是為了追蹤,是為了警告。”

    “不管怎樣,他們抓不到任何證據的。”墨蘭只擔心聲音會吵醒熟睡的弟弟,將語聲放到了最低,“三少,你沒有必要讓我再涉險,不然,把我和我弟弟送出國……”話說到一半,撞遇了他的眼睛,微低下了頭。  

    費鎮南的雙目緩緩從她微低的臉上移開,好像不捨得她有半點為難一樣。

    一刻屋子裡靜靜的,只有均世均勻的呼吸和紅潤的臉色,小傢伙應該與往47不一樣,因做到了美夢,睡得十分酣甜。

    費鎮南走到了她背後,將一件外衣輕輕披裹到她的短袖襯衫上,說:“我讓岳濤派了人留在這裡。你今天就不要出去了。”

    墨蘭輕“嗯”了聲。背後傳來他闊步走出房間的腳步聲,咔的開門輕輕地嘭一聲關上。

    “姐。”均世睜開了雙眼,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她此刻掙扎的表情。

    “均世,你一定要聽話。這個大哥哥,別看他很溫柔,但是,不是我們能去愛的人。”

    “?”

    是的。他不是自己能去愛的人。他的內心那麼寬廣,猶如大海,裝有偉大的理想,不會只想著一個女人。愛上這樣一個男人,會很苦的,會比愛上吳梓陽可怕上干倍萬倍。墨蘭閉上了眼睛。她的人生,只會剩下最愛的親人,而不會有最愛的愛人。

    一一《省長夫人》一一  

    “看這個情況,儘快進入軍區躲一陣風頭比較好。”費君臣站在費鎮南在軍人招待所的房間裡,從窗口俯瞰下面,當然也一眼看到了那些行跡可疑的人。

    “我比較擔心的是她自己一個人再跑出去了。”費鎮南想到自己昨天派的那個兵被她甩掉,就不免擔心她一人獨行的處境。

    “岳濤。”費君臣這時候比他慡快,替他做決定,“我們兩個預定的行程本來就是今天或明天,現在決定提早到今天下午出發。特種大隊和粥偵查營,以及軍部衛生隊,都隨我們提前出發,其它部隊按照原計劃安排。出發時,你先把均世帶到我的車上。”

    “是,政委。”岳濤接受命令,敬禮,急匆匆出去完成任務。

    費君臣見岳濤去47事了,離開窗戶,扶著眼鏡像是研究起費鎮南此刻臉上的表情。

    費鎮南雙手撐著額頭,這樣能使自己的面孔掩蓋在陰影底下:“老爺子這一輩子唯一只對過一個人這麼上心,你知道的。近來,老爺子病後,我忽然總是想起那個孩子。”

    “所以你認為她可能是那個孩子?”費君臣摘下眼鏡,用塊眼鏡布精細地擦著鏡片。  

    那個孩子……

    費鎮南只要閉上眼睛,就能回憶起那張白皙瘦削的小臉蛋,上面鑲著的那雙鳥亮黑白分明的眼瞳,好像能一眼望進任何人的心裡邊去。

    那個孩子連名字都沒有留下給他們,只有一個代號49,也不知道現在是活著還是死了?他最記得那個孩子一副纖弱的骨頭,與他那晚抱著她的時候,是一樣的感覺。

    “你有可能知道她是或者不是。”費鎮南深深地吸了口氣後,說。

    “也需要你配合,要麼剝拉光她的衣服,看她身上有沒有以前留下的疤痕,要麼用力拔她瞅頭髮或者是抽她的血,驗明如見”

    費鎮南聽他說得把她不當人一回事的,抬頭把他狠狠地瞪一眼:“老爺子說你就是因你這個性格。”

    “行啊。咱們別照這個事討論下去了。你再問我,我也只會惹你生氣。”費君臣重新戴上眼鏡,阻止他繼續說教,“這是我的原則。”

    費君臣的原則沒有人能說動。但就是費君臣的原則,成就了全軍中費君臣獨一無二的地位。在費君臣的原則面前,哪怕是他費鎮南,哪怕是首長,也是沒有辦法的。軍有軍規,費君臣的原則就是建立在軍規上面。  

    “除去普通的男女關係,如果她是個兵,在你費鎮南的軍隊裡面,你一樣會像我這麼做的。”費君臣一點也不感到自己有任何問題,以研究者的口氣說,“你會這麼說我,我看是因為她在你心裡邊不一樣。”

    “我一直以為不止是我,那孩子在老爺子、你、立桐等人的心裏面也都是不一樣的。”費鎮南意味深長地回應他的說辭。

    “你錯了。我對待任何人一直都是一樣的。我們都是受過個人生存訓練的人,殘酷地進行過淘汰賽的人。我們只要穿上軍裝,眼裡只有完成任務這個命令。因為軍人,只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費君臣猶如順口溜一樣背誦軍事指揮官準則。

    費鎮南沒有再說了。有些事,對他們軍官來說就是這樣,口硬47軟。

    房門外面,墨蘭的手舉在門板上面,遲遲敲不下去。他們口中的那個人是誰?費鎮南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人的影子嗎?就算看到了,他也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不是嗎?他口裡說的是“那個孩子”並不是個女人……

    掌心裡微微地cháo濕起來,她深感莫名其妙。為什麼自己會和一個孩子重影呢?  

    “鎮南。”費君臣朝門的方向打了個眼色。

    剛剛他們兩人談得太投入,沒有及時發現外面有人。因他們住的這幾間房屬於首長房,在拐角處,一般人不能經過,且沒有哨兵把守。因此是誰無意中聽了他們的對話,稍微一想就知道。

    “裕華,進來吧。”費鎮南稍徵提高了音量,喚道。

    墨蘭聽他語氣這麼如47,好像她剛才聽到的全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倒顯得自己多疑了。她果斷地推開門進去,面帶微笑:“三少,我聽岳濤說要讓均世先走。”

    “均世先和君臣出發。你不用擔心,你坐我的車在後面跟著。到了火車站後,是坐同一趟軍列。”費鎮南站起來,徵徵一笑希望能安慰她安心,”收拾行李吧。我們要去趕下午兩點鐘的軍列走。”

    “為什麼這麼急?不是說好明天嗎?”墨蘭見他這麼溫聲說話,不免也和氣地發出疑問。

    費君臣雙手插著褲袋,站在旁邊道上一句:“這是因為,本來明早出發的軍列改成了今天下午。在軍事行動上,47有這樣突然的應急變更。”  

    對於堂弟的謊言,費鎮南徵蹙著眉頭似是不贊成,但沒有出口澄清。

    “那就沒有辦法了。一切以你們指揮官的命令執行,不是嗎?”墨蘭把語氣捏得似是無可奈何的,其實是暗地裡責備他們霸道的樣子。這使得費家兩個男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結果她還沒有準備就此放過他們,轉回身走到門口突然一個回頭:“我可不可以再問一句,這種軍令不會因為指揮官忽然一個不高興,又改成明天出發了吧?”

    “不會。”費君臣接到費鎮南使來的不悅眼色,只得自己負起責任來,“如果會,你盡可找我算帳!”

    難得這四少會做出這樣的重諾。墨蘭輕哼一聲,出了房間後一個跺腳。要不是看在費鎮南的面上,她不把費君臣這張偽裝的笑臉給撕了才怪。

    簡單收拾了行李,應說在軍人招待所的隨身行李也就幾套衣服。拎了這個小行李包,出了門口,見費鎮南的軍車在門前等著她了。她往49邊望一眼,仍能見到一個偽裝的跟蹤者立在報攤前看著她。費鎮南向她伸出一隻手,面含笑意的。她扶住他的手,光明正大地坐上了軍車。當著那些跟蹤者的臉,軍車吐了一泡黑煙瀟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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