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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老實人。所以一開始對姐夫也挺排斥的,把我姐夫當蒼蠅一樣。”王子玉實話實答。
聽到有人曾經比他更慘,而且還是自家首長,小祿安慰了,督促部下把車加速。
“他們用什麼藉口假公濟私?”林涼望著越野車的背影,問,準備私底下揭發了,這5班長居然敢挑撥她和班長之間的關係。
“可能是流行病學調查吧。”小民對這些事司空見慣,隨口能掰出一個,“我們隊裡是有個防疫班,但常常忙不過來,經常派出好幾支分隊分頭調查。”
“隊裡不管嗎?”
“現在是不忙的時候,首長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常事,哪個部隊都一樣。”小民道,“因為首長們也很愛兵,知道兵們需要減輕壓力,尤其是像我們這種經常上前線的。”
說到這裡,林涼提出了心底里始終存在的疑惑:“我們被派到這來,是有作戰嗎?”
“待命。”小民簡單兩個字,“如果你還不懂得什麼叫待命。我再給你舉個例子,看過高山下的花環吧?”
林涼剎那懂了,都懂了:這些部隊,包括她這支部隊,到這個地方集中,其實是離前線不遠了。上面在交涉,如果交涉成功,和平解決,不需要交火。如果不成功,或是有什麼問題,馬上這些部隊都要拉出去。到那時候,說不定現在還在和你談笑的人,下一刻四肢平躺被抬了回來,或許連屍首都沒有了。她進來的這個部隊,就是這般殘酷的一個環境,是莊雁落死活不想進的死亡地帶。
“每到這個時候,我們就會這樣——”小民說著,邊掰開車裡的一個盒子,抽出條綠箭口香糖,扔到她懷裡,“拿一條嚼在嘴巴里上戰場特別有效。5班長嘴巴是損人了點,但他曾歸結出這東西比藥還好。”
“怎麼說?”林涼感覺今天是受老兵教育了,聽得津津有味,把剛才小祿那些刺激人的話也丟後腦勺了。
“邊嚼,邊拿它塞耳朵,炮彈砰砰砰你基本聽不見,心跳也就沒有那麼快了。同時,可以拿它堵敵人的槍眼了,或者是一時沒有止血藥物什麼的,靠它的粘性能起點堵血的效用。”
說到槍,真是聽到了槍響。
嘭!
林涼從車前窗望出去,見到了氣槍放出的禮炮,在空中飄灑著五色的彩紙。離鎮近了,離熱鬧的馬會也近了,歡樂的氣氛把剛剛談的嚴肅話題都給吹散了。
小貨車是停在會場統一指定的沙地停車場。趙班下車後,指示兩個兵:“可以去看看馬會,但不要忘了我們的任務。總之,下午四點之前,必須完成任務返回營地。”
“是。”小民樂呵呵地答應著,等班長轉身,馬上對林涼說,“我們先去看馬會吧。看兩眼再去買菜。不然,等買完菜,得看著東西,根本不可能去看馬會了。”
林涼知道趙班有意背過身,就是想裝作聽不見,大家好假公濟私,於是跟他們兩人,一起往集市里走了去。
人群擁擠的街市,趙班唯恐新兵跟丟了,一再叮囑三個人不能分開。林涼也不敢亂走,緊隨趙班,由小民在她身後押後。一路可見的攤販很多,賣的東西五花八門。但是,他們直往前走,是要先到跑馬場看看馬,再回來買東西。
這個跑馬場可一點都不像是電視裡香港精雕玉鐲的馬會,是臨時搭的,四周一圈簡易的木柵欄,中間一大片沙地,就算是個跑馬場了。而且,這裡也不會賽馬,只是各個賣家把自己想賣的馬拿出來遛遛,買家們圍在柵欄邊競價。所以,這和普通的買馬賣馬交易又不同,是拍賣的形式。不過,據聞聚集的賣家,都是拿自己多年培養出來的自家好馬來競價,爭的不止是錢,是榮譽,馬的質量與平常的交易,肯定不能同言而論。因此一年一次,能在這裡看到無數的上等好馬,對於馬的愛好者來說,機會難得。
林涼站在人群里踮起腳尖望了望,發現買家中不乏有大款,開著私家車,有邁巴赫,法拉利,蘭博基尼,有金髮紅髮的外國人,操著各種語言。
突然,人群中發出了一片驚呼。見的是,一匹白馬被牽引進場,毛髮銀白細嫩,頸脖長,頭小,四肢修長,一看體型就是上等的極品,白馬步蹄優雅,仿佛天生貴族,馬的前額處有一撮紅毛,像烈焰一樣燃燒,馬主把這匹白馬叫“愛焰”。
有人開始舉牌競價了:
“十萬。”
“二十萬。”
“百萬。”
林涼卻是在人群里發現老公的影子了。老公這次出來沒有穿軍裝,一身夾克,戴著墨鏡,但化成灰她都能認得出來。趙班和小民見她突然對著某個方向眼睛一動不動的,問:“看見誰了?”
記起進隊第一天小民對她上的受教課,發現首長等於發現敵情,於是報告:“班長,政委來了。”
趙班的眼力肯定沒有林涼好,尤其對於偽裝了的費君臣,所以十分信任她的話,立馬帶他們兩人溜人:“趕緊走。”
三人火速從跑馬場撤離,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首長發現。跑到了菜市場,趙班指揮:“小民先去把車開過來。買到菜後即上車,小涼負責看車。”
小貨車來了後,林涼只得站在車旁當太陽底下的一棵樹,心裡不禁對於老公的微服出巡有點兒惱。這可好,馬會剛看到精彩的地方,沒有了。給小東西買東西,也沒了。
趙班和小民上回已經在這裡買過菜了,有熟悉的買家,買完倒也快,不到一個鐘頭完成任務。小民依依不捨的,卻也一樣不敢向班長提議回馬會再逛逛。三人拎了幾個餅上車打算在路上充飢,十二點開始往回奔了。
結果,這車子嘟嘟嘟開了一個半小時路後,忽然後胎蹦的一下,爆胎了。
三人急急忙忙下了車,打算取備用胎換。小民彎下腰一看車底,驟然白了臉:“班長,備用車胎被偷了。”
“你說什麼?”趙班嚇一跳。這車胎被偷的事還是第一次發生,不說那鎮上已經去過幾次都很安全,而且這是部隊的車,一般人絕不敢動的。再說了,這大白天的,這麼多人看著,偷車胎,也不用偷他們這種破火車的輪胎吧,容易得不償失。
不管怎樣,這備胎是不見了。公家財產損失是一回事,問題現在他們拋錨在這半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只能等待有車經過救援。
趙班還是冷靜的,讓大家都上了車等,免得中午這太陽太曬,將三人都曬病了,事情更大。
等了一陣,終於聽見背後傳來了車聲。小民伸出頭往後面望去,見是十幾輛摩托車從沙地中間的公路上駛過來,陣勢挺大的,有點嚇人。
那些摩托車不會兒是團團圍住了他們的小貨車。老趙一怔:他這是當兵幾十年來,第一次遇到了攔路搶劫?
四少與林涼的番外 第五十九章:老公震怒了
5班長小祿帶了人在馬會上撞到了自家首長們,但不像老趙,他對首長向來是愛嬉皮笑臉的,一點都不怕被抓到假公濟私。
“政委,嫂子來了。”小祿開口,先提首長心頭最愛的,同時給班裡的新兵使個眼色。
王子玉收到班長的眼色,接上去奉承:“姐夫,你這身行頭很酷,像奇諾里維斯。我姐當年可迷駭客帝國了。”
“是嗎?”費君臣捉起下巴琢磨的是,剛剛老婆看到他後,明明和趙班一塊像躲什麼一樣撤了。
“政委,剛剛我們在馬會上看到了一匹銀馬,像汗血寶馬,那些人開價可高了,百萬!”小祿繼續引開話題,說什麼都不能讓首長嚴肅地往教育課上想,“政委,你一個人來?”
“林隊留在營地里。我和總參過來的。你說的那匹百萬寶馬,是總參要的。”費君臣長話短說。
王子玉被小驚:總參這麼有錢?
小祿給新兵壓壓驚:我們總參富可敵國,因為從來不需要他掏錢。而且他買東西都很怪的,特別奢侈,不知給誰買的。
這會兒奉書恬應該是做完寶馬的買賣交易,回來了,和費君臣一樣是百姓著裝,不穿軍裝。看見小祿和王子玉,他提起眉:“5班長,帶新兵來實地勘察怎麼假公濟私是不是?”
小祿擠了擠眼睛試圖擠出一顆悔過的眼淚:“總參,瞧你說的,我們怎敢說首長是假公濟私?”
王子玉在旁聽得毛髮一炸一炸的,心想:自家班長臉皮和姐夫一樣厚,不愧是同一部隊的官。
也虧得小祿這麼說,兩個首長心裡頭一樂,沒有責罰了。
“就愛耍嘴皮子,哪像趙班,來買菜順便看一眼馬會,一看見我們,立馬知過就改。”奉書恬還是像教書匠一樣念了他們兩句。
“行。行。我們馬上改!”小祿肅立,敬禮。然而,放下敬禮的手後,立馬舊態復燃,跟在兩位首長後面轉悠:“總參,聽說你買了百萬寶馬,讓我們摸一摸沾點財氣好不好?”
“已經運走了。”奉書恬一句話斷了他想騎馬的念想。
小祿見詭計被識破,摘了軍帽散散風:“算了,下次遇到‘野狼’,跟他們借一匹來玩玩。”
“我們部隊裡不能養馬嗎?”王子玉發出疑問了。
“不能!”三個首長齊齊向他發出警告。
454裡面基本都是會騎馬的,都是馬痴,允許養馬的話,營地里不得養出兩百多匹馬才能滿足需要,嚴重的養馬為患。
接下來,他們一行人是在集市里繼續逛悠,沒有在菜市場見到老趙他們,就他們幾個人在一家飯館裡點了菜。日頭太曬,而且奉書恬似是要等個人回信,這頓飯一吃,吃了下午近兩點。
與此同時,林涼和趙班、小民在半路遇到了一群騎摩托車打算攔路搶劫的流匪。
“幸好帶了槍。”小民抽出車上的備用槍枝,利索地上了彈夾,扔給了林涼一支手槍。
趙班沒有接槍,希望能以和平解決問題。小民拉住他,緊張道:“班長,你不能下去!他們說不定有武器,一下去挨子彈怎麼辦?”
林涼從車窗上望下去在內心裡數了數,約是十四輛摩托車,共是近二十個流匪,個個頭戴黑色面罩,僅露出兩隻眼睛和嘴巴。他們身上有什麼武器,暫時看不出來。但這裡接近邊境,非法軍火流通,個人藏有私人槍械是正常的事情。小民所說的下車挨子彈,完全有可能。
以他們三人,如果對方有槍,人多勢眾,他們三人無法抵抗多久。唯一的出路,在最短時間內打出求助信號彈,爭取救援。可打信號彈,也得找機會。現在兩方對峙,好比獵人與獵物,都在等待對方先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