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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如果一個人,不是生病,不是挨槍子,是怎麼突然死掉的?”49仰著小腦袋瓜問教官六六。
六六對於她的問題感到驚奇:“為什麼會這樣問?”
“就這樣,在這塊地方。”49用小拳頭砸砸自己胸口的地方,“忽然,連疼都不疼的,人就沒命了。”
“你這裡疼?”六六皺起好看的眉頭。
“都說了,不疼。”
“一點都不疼不可能有事。”六六是專業人員,專業解釋。無論生病,意外,都是會疼的。接著他親切地撫摸她的小腦瓜:“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媽媽。”49說完這話猛地閉上口,因為瞧見了費鎮南追出了門外,正站在他們兩人後面聽她說話。
六六問:“你媽媽?”
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是在旁聽見的費鎮南等人十分想知道的。
“我媽媽死了。”49眼皮子抬起落下,冷道,“一群沒用的軍隊醫生,連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於是,六六趕忙把她拉起,遠離戰火。費鎮南也就算了,如果連費君臣都犯上,她以後恐怕連骨頭都不剩。
“明天”費君臣扶扶眼鏡,看著那個被自家部下帶走逃竄的49,下決定,“實彈訓練的中間,我要安排一場試煉。”
黎立桐聽他這一說,知道他也被49惹毛了,哆嗦道:“你不是想讓人偽裝中彈,然後一一”
“只是中彈恐怕還不夠刺激。最好是找幾個專業演員,炸斷胳膊腿的那種。”費君臣說炸斷胳膊腿兒的時候,露出了“邪惡”的本色。
黎立桐渾身發餿:“她只是個孩子”
“她是個孩子嗎?看了50一槍被she穿心臟,面不改色,是個普通的孩子嗎?”49確確實實不是個普通的孩子,還是在實彈訓練的第一場的初露身手。每個學員在學習she擊之前,要先學習裝卸槍彈。這要看天賦了,有人學的快,一個上午能學會裝卸並開始練習she擊。有人學的慢,幾天下來,第一步的裝卸槍彈都學不會。因此,裝卸槍彈的學習,是在she擊場上同時進行的。
一把完好的槍放在沙地上,首先由教官示範,將槍解體,再組裝起來。
費鎮南舉起望遠鏡,瀏覽到最尾,發現那裡的官兵們神情異樣。他便是走到了那裡。49在裝槍,而且已經是組裝好了槍械,在上子彈。旁邊一名士兵小小聲地發出驚嘆:才看了一次,就全會了。是天才嗎?
才看了一次示範?費鎮南疑問地掃向六六。六六向他肯定地點下頭。
費鎮南走近,見著她拿槍的手指動作靈巧敏捷,不由問了句:“婦,你以前摸過槍嗎?”
“沒有。”瓣始終埋著小腦袋瓜,答。對此,費鐫南是不信的。看,六把步槍的重量太約是在4到5千克之間,對於一個身體單薄的孩子來說,未免不是負擔沉重了些。49將組裝好的槍把托在了自己單肩上。費鎮南走近俯瞰她,感覺這把槍是將她的身體壓沉了一半。但是,她伏擊的姿態如一名野戰士兵一樣的標準。六六讓開位置,他趴伏到她身邊,微徵地眯眼看著她瞄準的方向,再度發現她在沒有人引導下她已經完全瞄準了靶標。
“嘭!”她在沒有任何猶豫的情況下扣動了扳機,這對於一個新兵來說,常理素質走過好了。她似乎一點都不會懷疑自己的she擊能力。
“嘭嘭嘭!”
一槍過後,她連扣下其餘三槍。在她she擊過後,其他48名學員基本連槍都沒有組裝好。47聽見槍聲響,嚷道:“49的教官作弊!”
費鎮南之前也懷疑過六六有沒有放水,但他現在是親眼看著這個孩子she擊,然後看著報靶的兵跑回來報告結果:第一槍七環,二三49槍都是九環。如果這是一個完全沒有受過訓練的新兵的成績,費鎮南以為,這個人可以馬上進國家she擊隊成為奧運會she擊項目的種子選手了。
“我真的以前沒有摸過槍。”四面對眾人富有壓力的眼神,小嘴唇咬著說。
費鎮南像老鷹捉小雞拎起她的衣領子,準備嚴加拷問。就在這時候,訓練場上忽然發出一個女人高八度的尖叫。接著嘭嘭嘭,一些子彈划過風的聲音。有些士兵應聲倒下,鮮血49濺,場上立馬慘絕人寰的叫聲不斷。49看著這一切,兩隻指頭塞住兩邊耳朵窟窿,實在因47離自己太近,49高十度的嗓子可以穿破十個人的耳膜。為此,她瘦巴巴的臉蛋皺一皺:“這是誰在指揮演戲?”
費鎮南這才記起要配合費君臣演這場戲。 49仰起腦袋瓜看著他,為他惋惜的:“司令,你這時候演戲太遲了。”
這孩子為什麼一直針對自己?費鎮南反問她:“你怎麼知道是在做戲?”
“是。如果不是在演戲,你剛剛怎麼不動的?”49向他咧開白閃閃的小牙齒。
“太聰明不好。”費鎮南實在不想與她有太多的接觸,因這孩子太過特殊的身份,讓他心裡難受。49看了他近乎苛責的臉會兒,清涼的眼瞳里目光暗幽。她心裡其實明白這男人矛盾的心情,但這有什麼,被人討厭的事兒她遇得多了。她也不是厚著臉皮賴他,只不過很想知道他在矛盾什麼,與她有什麼關係。
某一天,當她知道了是什麼關係時,是47告訴她的。
“你是私生女吧?”47得意洋洋地在她面前炫耀她想藏起的秘密被揭開的瞬間。
“不是。”
“你有媽媽,可你有爸爸嗎?”
“有。”49冷漠地答。
“不可能!”47尖聲喊起來,“他們都說你可能是哪個軍官的私生女!與咱們司令政委,或是黎參謀有關係!”49聽完她這番話,猛然坐在糙地上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49惱羞成怒地推她。
“我笑,我雖然不喜歡我老爸,但他終究是我老爸。”49深深感到人言可畏地嘆口長氣。
“你老爸是誰?”47依然不信她的話。
“我不可能告訴你。就像你不可能告訴我你的來歷一樣。別忘了,我們都是被派往各國的第二類特工,才會到這裡來受訓。”49別有深意地反駁她。
第二類特工,指的是那些以專業技術擅長的特工人員,在國外以學者的身份進行活動。主要任務只是搜集相關情報,並不執行其它任務。所以他們只接受最簡單的能自保的軍事訓練。
“他們其實算不上是特工,只能說是情報收集員。但是,他們起的作用同樣是不可忽視的。”得知這些學員真實來歷的費君臣,分析道,恍如,他們某些人,是某個學域真正的學者,那麼,他在其它國家能獲得的知識情報,對國家的科技發展來說,也是相當重要的。”
“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暗殺組織會瞄準了我們這一群人?”黎立桐百思不解,第二類特工的培訓學員每年都不會少,偏偏就這一期給碰上了個棘手的敵人。
“那是因為,這群學員都是調查十聖心的特工人員的倖存親人。十聖心是想趕盡殺絕。”
但是,十聖心自從she了那一槍擦過費鎮南的手臂後,似乎沒有動作了。不,簡直是好像要已經撤退了一樣。
敵人的指揮官在想什麼。這是費鎮南他們等人迫切需要知道的。直覺,一種出於戰場上的直覺,讓費鎮南以為,敵人根本就沒有放棄過。他把窗打開,能看見48和49在操場上跑步。六六等兩名教官陪著他們跑。48跑了兩圈後就氣有的出沒有的入了。49仍矯捷得像只兔子,邊跑邊揚著眉毛叫喊:胖子,快,你都快趕上鳥龜了。
這孩子,不可思議。只要看到她笑,就覺得什麼不開47的事都可以隨風而去。明明關係那麼複雜……,費鎮南沉默地想著。
嘭。指揮所的門忽然打開。走進來的人是?三個指揮官立馬肅立。黎立桐道:“老爺子,你怎麼來了?”
九年前的這個時候,費老先生尚在軍中任職。
“我來不行嗎?”費老先生拉把椅子自個坐下,面對三個將腰板挺成一直線的軍人搖搖手,“都坐下。我是來了解情況的。”
費鎮南的第一個動作是把窗關上,窗簾拉上,原因是直覺里不想讓爺爺看見那個孩子。費君臣給老爺子端上杯水。
費老先生顯得有絲焦躁的,拿指頭敲打桌板:“我聽說,那個49的孩子還在這裡受幣“?”
頭一句話就提到49,這不代表了謠言沒有錯嗎?這孩子果然與費老爺子有關係。費鎮南臉色鐵青,咬著牙:“是。還在這裡。不知老爺子找這孩子有什麼事?”
“誰把她帶到這兒來的?”費老先生好像沒有看見孫子難看的表情,繼續問。
黎立桐一愣,答:“是我爸。”
話說到這裡,黎少卿忽然推開門沖了進來。他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像是很急地從某處趕過來的。
費老爺子看見他進來,猛地一巴掌摑到他臉上,指著他鼻子怒罵:“我怎麼交代你的!要你找人將這孩子保護起來,結果你把她帶到這裡做什麼!”
“老爺子。”黎少卿被打,卻也沒有顯得多少氣憤和委屈,相反,他是甘心被打才沒有躲開。他朝著費老先生的面前跪了下來,乞求道:“你讓那孩子留下來吧。我沒有辦法拒絕她的要求。”
“那孩子現在在哪裡?”費老爺子連看都懶得看他,直接往訓練場走。
“老爺子!”黎少卿追出去,緊拉住費老先生的衣角,死死地揪著不放手。
黎立桐被嚇到了,因為他從沒有見過父親這個樣子。費鎮南在看見的有向這邊走來的跡象,跑過去,拉起49的一隻胳膊。
“你做什麼,司令?”49驚地咬著小嘴唇,身體被他拽著是往覆蓋森林的山坡上走去。
費鎮南也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從沒有這樣的47煩意亂。
“司令,後面有人在吵架。”49聽著身後傳來的聲音,要回頭看。
費鎮南把她的小臉蛋扭了回來,對著她喝道:“不准看,這是軍令。”49眨巴眨巴眼珠子,眼睛一眯,沒有打算反抗他的命令。
費鎮南鬆開了她的胳膊,道:“跟我來。”49便是跟在他後面,爬上了山腰。
“司令,司令……”看見他們倆個的影子,49從後面追了上來。49知道47愛粘著費鎮南,因為47來基地的途中,是費鎮南猶如天神降臨救了她的命。然而,費鎮南對於49明顯和對待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新兵一樣,不會把47當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