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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姣脾氣不好, 說話也不好聽。和她聊天, 她不僅不會奉承自己,有時候還會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氣到半死。但她懟人恰好懟在底線上,不會讓人反感,只會讓大家嬉笑起來,覺得有趣,而且仔細聽就會發現江姣非常博學多識、見多識廣, 她高興的時候,隨口幾句話就能說到人心坎里, 讓人覺得和她相見恨晚。
在人群中, 江姣仿佛一個小太陽, 耀眼奪目,讓人不由自主被吸引。
派對散場之時, 瞠目結舌老半天的雪貂聲音虛弱,【你,你剛才是怎麼回事?】它還以為江姣只有氣死人不償命的一面呢,沒想到也能三言兩語就打動他人, 能夠在交際場中左右逢源。
【你有這本事,幹嘛不早用出來。】雪貂想起之前幾個世界,江姣總是懟天懟地,活生生拉滿仇恨。
脫下高跟鞋的江姣如同貓餅一樣癱在床上,懶洋洋地打著哈欠,聞言,呵了一聲,“憑什麼?”左右逢源、長袖善舞她累得慌。做人,與其讓別人開心,她不如自己開心。要不是為了完成原主的心愿,她才不幹這種多餘的事呢。
說起來她也是倒霉。她剛證實完成原主心愿就能獲取功德,卻發現原主第一想要好好照顧妹妹;第二,想和顧隨城在一起。
狗屁。
這兩個心愿她一個都不想完成。
折騰了老半天,江姣才勉強扒拉出,原主藏得很深,甚至連她自己都沒認真想過的願望。她曾希望自己能夠考一所好大學,成為非常優秀的人,能夠如同太陽一般,但在父母雙亡後,她便放棄了這個想法,將其寄托在妹妹身上。又因為在成為顧隨城的金絲雀期間,顧隨城從不帶她見朋友,她與顧隨城的生活圈子沒有半點交際,為此,她還隱隱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參與到顧隨城的生活圈中去。
高考是不可能了,江姣能夠做的,就是進入顧隨城所在的上流社會,成為人群的焦點,如同太陽一般發光。
因為此,儘管沒什麼興趣,但沈逐月一群人約她出去玩時,她還是去了好幾回。
榕城靠海,此刻,江姣正躺在沈家的私人海灘上做著日光浴。
旁邊的沙灘椅上,穿著淺藍色比基尼的沈逐月把墨鏡往上一推,轉頭看向江姣,“姣姣,下個月十二號,我爺爺八十大壽,你來不來?”
江姣閉著眼,只說了一個字,“去。”
沈逐月急忙起身,從小包里掏出請帖,笑嘻嘻遞給江姣,“你可一定要來呀。”
沈家老爺子的八十大壽在八月十二日。作為盛世集團的開創者,沈老爺子的壽宴是整個榕城上流圈子一件大事。
壽宴當天,江姣早早就起床去了比較出名的造型設計工作室。除了之前的兩萬多,她後來又陸陸續續賺了一些錢,才能支撐她瀟灑地過日子。
晚上七點,夜幕降臨,各式各樣的豪車在天盛酒店前停下。
夾在各式各樣豪車中的一輛計程車顯得格外醒目。
“小姐,到了。”
計程車後門被推開,一隻玉足先伸出來,纖細腳踝上纏繞著一圈黑色絨面綁帶,森黑與瑩白在酒店燈光下形成驚心動魄的對比。
恰好也在這個時候達到天盛酒店的顧隨城坐在后座上,無意間瞥見這一幕,心頭猛然一跳。一個人年少之時的經歷,往往會影響他一生。在顧隨城青春期,審美尚未定型之時,一幅黑白海報曾讓他徹夜難眠。黑髮黑裙雪膚的年輕女人抬頭,朝他微微一笑,仿佛黑夜裡的一抹瑩光,清麗純美中帶著一絲優雅神秘。從那以後,他對美的定義就是清麗乾淨、膚白勝雪。他當初包養江姣,就是因為她相貌氣質符合他的審美。而他會漸漸對江絡移情,也是因為他發現不知何時,江絡比江姣變得更美了。
“姐夫,你怎麼了?”同坐在后座的江絡敏銳察覺到顧隨城的走神。
顧隨城從突然的悸動中驚醒,下意識凝神,發現那個穿著黑裙的女人已經消失了。他深吸一口氣,轉頭朝江絡微笑,“沒事。快下車了。進去之後,就別喊我姐夫了。”
江絡想了想,綻出一朵小小的狡黠的笑,“隨城哥哥。”
顧隨城應了一聲,帶著江絡下車。他帶著江絡走進宴會大廳,與幾個生意場上的朋友交談一番後,察覺到江絡似乎有些無聊。
“是不是覺得沒意思?”顧隨城低頭,細心詢問。他正好瞧見顧家親戚里的一個女孩,帶著江絡走過去,讓對方帶著江絡去玩。他則端著酒,和幾個朋友站在一起聊天。
“這個就是你養的那隻金絲雀?”沈家二少朝江絡那邊頷首,笑著開口。他們幾個都是顧隨城的死黨,都知道顧隨城在外面養了個小姑娘。
顧隨城微微有些不快,“別亂說。”雖然否認了,但他也沒仔細解釋江絡和自己的關係。
謝家老么瞧出點端倪,開口圓場,“好了,別管老顧的金絲雀了。要說漂亮女人,剛剛進來那個穿黑裙子的才好看呢。諾,就在那群女的中間。”
顧隨城下意識順著謝老么所指的方向看去。觥籌交錯,衣香鬢影,他只能看到對方背影。她穿了黑色吊帶裙,兩條細細的黑帶子掛在白皙的肩膀上,小巧圓潤的肩膀在水晶吊燈下仿佛發著瑩光一般,她如瀑的黑髮披散在肩上,遮掩住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