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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三位領袖面上不顯,心中齊齊一跳。若是沒有立下誓約,開戰還有一線生機,現在,必輸無疑。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明白各自想法。
最終,塵雲門門主往前一步,一甩浮塵,拱手道:“既然立下天地誓約,我們願賭服輸。從今往後,這天下之主就是閣下您,還請閣下秉持仁愛之心,莫要有違天和,大開殺戒。否則,就算違誓,吾等也將不惜一切與君一戰!”
原無瑕冷笑一聲,什麼都沒說,轉身帶著邪道弟子打算離去。
在他身後,清河宗宗主和萬生殿殿主同時開口。
“請閣下交還我清河宗溯霜道君!”
“閣下已為天下之主,為何還要隱瞞身份?!”
原無瑕腳步一頓。他慢慢轉過身,面具下的臉似笑非笑。他想起自己當初進清河宗時立下的目標,還江姣一劍是完不成了,另一個目標正好能在今天實現。
他一手摟住江姣,一手摘下兜帽,撫上面具。
金色的面具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道,望著面具下的那張臉,皆顯出震驚之色。
“居然是你!你不是溯霜大弟子嗎?”
最先喊出來的是已經投入邪道一方的御獸宗宗主。他抬手指著原無瑕的臉,虎目圓睜,不敢相信。
“你是原無瑕?”清河宗宗主眉頭緊皺。
原無瑕沒有直接回答,只道:“溯霜道君乃是我師尊,我帶她走,宗主打算攔我?”
清河宗宗主面色難看,僵硬在原地。
原無瑕見狀,冷哼一聲,化為流光消失在原地。他身後的邪道弟子們,也紛紛撤退。
這一次的凌雲都比斗,不僅決出正邪雙方的勝負,更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邪道之主竟然是清河宗溯霜道君弟子,曾經的青雲會魁首。他在清河宗潛伏多年,就是為打探敵情,所以邪道才能在比斗會勝出。
“聽說啊,比斗當天,邪道之主直接把溯霜道君帶走了。你們說,溯霜道君會不會早就清楚弟子身份,她有沒有可能也是邪道的人?”
“如果不是溯霜道君輸給邪道之主,那贏得就是正道了。溯霜道君會不會是故意的,他們師徒二人早就預謀要奪取天下?”
坐在酒樓一角的粉衣女子聽到這話,臉上怒意湧出,起身想朝散布謠言的那幾人走去。
“師姐,別衝動。”同桌的男子按住她的劍,對著她搖頭。
夏菡委屈地看了常邵奇一眼,又瞪了那邊幾人一眼,怒氣沖沖坐下來,“師弟,那些人太過分了!”師父怎麼可能也是邪道中人!
常邵奇敦厚樸實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落井下石,人云亦云。”他自然相信師父不會是那樣的人,但其他人不信,他們樂得把正道輸掉比斗賽的罪責推到師父身上,編造出師父投身邪道的謠言。連清河宗弟子都有這樣想的,更別說修仙界其他人了。
夏菡恨恨地盯著桌子,“都怪師兄!”如果不是原師兄,他們怎麼會被逼到只能離開清河宗的地步。甚至連在外行走都不敢露出真容,就怕被人抓住。
常邵奇沒有多言,安慰道:“等到雪似島就好了。”師父和雪似島島主交好,在宗主他們迫於誓約不能主動動手的現在,他們唯一能求助的對象只剩下不受誓約約束的海外異族。
在夏菡與常邵奇兩人為營救師父前往雪似島的時候,陵哭山脈宮殿中,江姣終於甦醒。
江姣醒來第一件事,先感知自己體內靈力。空空如也,如同一口乾枯的深井,沒有半點水。她壓下失去靈力的不安,起身打量四周。這是一間寬敞又奢華的宮殿。
金柱雕龍畫鳳,鑲著金邊的黑紗靜靜垂落在一旁,擺在四周的黃銅燈盞上火光搖曳。奢侈華麗中,顯出幾分陰冷。
這樣的裝飾,怎麼看都不像是正道會喜歡的。
果然,一人從陰影中走出來。一身黑色錦袍,面上帶著黃金面具,正是邪道之主。
“閣下意欲為何?”江姣下意識握拳,冷聲質問。
原無瑕強壓下內心洶湧的情感,呈現在眼眸中的只有一片冷漠無情。他抬手,“既然你醒了,那這個也該戴上了。”
話音剛落,一條銀鏈憑空出現,朝江姣飛去。
江姣反應極快想躲,但失去靈力後的她,仍是被銀鏈鎖住左腳腳踝。她忍不住心中怒意,惡狠狠瞪向對方,“閣下要殺要剮隨你便,何必如此折辱我!”
原無瑕握著銀鏈另一端,慢慢走到江姣身邊,在床邊坐下來,“我不殺你。”若是捨得殺她,早在比斗會當日,她就已經魂飛魄散。
坐下來之後,原無瑕和江姣中間只隔兩拳距離。他能清楚地聞到江姣身上散發的氣息,仿佛清冽的寒霜。他順著銀鏈看去,銀鏈的另一端環在江姣腳踝上。嬰兒手指粗細的銀鏈,戴在她骨肉分明,瑩白如玉的腳踝處,不僅不醜陋,反襯得她腳踝更加白皙精緻。
盯著戴著銀鏈的腳踝,原無瑕眼中逐漸顯出痴迷。他下意識伸手。
“你想做什麼?!”
江姣的厲喝聲將原無瑕拉回現實。他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的手快要觸碰到江姣腳踝了。
原無瑕不動聲色,稍稍偏移方向,把手伸到銀鏈上,調整了一下銀鏈的位置。隨後,他將另一端的鏈子用法術固定在床腳,起身,冷聲丟下一句好好待著,便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