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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稀奇了。
許南南覺得奇怪,畢竟賀秋生這樣的身份,是不可能有假期的。今天沒來,肯定是有啥事呢。
快下工的時候,賀秋生也沒來,倒是有兩個村裡的人跳著竹兜過來了,在豬圈裡面挑豬糞。
許南南跑過去,認出是村裡的許二叔公和許六叔公。這是按著許家村的族譜排的輩分。
“二叔公,咋今天是你們來啊。”
“是南南啊,你還沒下工呢。今天賀老頭病了,聽說都躺床上了,咱就過來挑挑肥料呢。你說這些壞分子真是不中用,幹活不行,生病倒是挺快的。”二叔公抱怨道。
今天大夥都快下工了,還在等肥料呢,結果愣是沒看到姓賀的人。許根生聽說了,就去牛欄棚子找人,發現賀秋生竟然病了。人都糊塗了。
雖然上面說對這些壞分子不用同情,可這人動不了,他們也沒辦法啊。只能臨時的讓人過來挑糞,把這事情給補上了。
而且許秋生還擔心這壞分子要是真的出事了,以後這工作沒人做,又要安排村里人來做。
許南南聽到賀秋生生病的情況,心裡微微的沉了沉。
賀秋生身體不好,她是一直知道的。可這也太突然了,昨天見著還好哈的,今天就病了。但凡是這種突然的病,那是最難治癒的。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啊。
二叔公抱怨了一會兒,還是手腳麻利的把豬糞給挑起來了,和六叔公一人一筐往田地里去。
許南南這邊也到了下工的時候了,和許小滿收拾了東西,也趕緊著下山了。
只是路過牛欄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門還是緊閉的,連個去照看的人都沒有。這時候都不想和壞分子扯上關係,擔心被連累。
“姐,咱去看看賀大叔吧。”許小滿扯了扯許南南的袖子。
許南南駐足看了片刻,搖了搖頭,“回家吃飯吧,回去晚了,奶又要說了。”不管咋樣,現在肯定是不能去看的。
兩人回到家裡的時候,許家人也都回來了。因為老太太的原因,所以許根生也沒安排他們加班。
許爺爺帶著兩個兒子蹲在院子裡抽著旱菸,許老太則帶著兒媳婦在廚房裡做飯。
許南南帶著許小滿進門的時候,大夥也只是看了她們兩個一眼,似乎絲毫不關心她們中午沒有回來吃飯。
也許在他們的心裡,不回來吃飯是好事,節省糧食。
要知道,去年才剛開始收成好點,可也不夠分的。家裡分不到多少糧食,又有三個男人要多吃,一年到頭的家裡都吃不上幾頓乾飯,最多的就是喝點玉米糊糊混著野菜。
似乎是聽到許南南姐妹進門的動靜了,張翠琴嗑著瓜子從廚房裡出來了。
葵花籽是家裡唯一的零嘴,這還是老太太好不容易種成功的。平時就留著打牙祭,或者送城裡給許紅他們當零嘴吃,連許南南和許小滿這兩個孩子都沒吃上一粒。不過張翠琴可不管這些,但凡是家裡有吃的,都要弄上一份。
許南南也當做沒看到他們一樣,帶著許小滿進屋。
張翠琴靠在廚房門口笑,“喲,還知道回來呢,我還以為你們又進城了呢。”
許南南看都沒看她一眼,帶著許小滿進屋。
和張翠琴這樣的人說話,簡直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連許建海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扭頭瞪了眼自己的媳婦,“幹啥呢,就不能安生點啊?”
許建海都有些想不通了,自己媳婦咋就這麼扭,就非得逮著二丫和四丫呢。這麼鬧又沒好處。不是白費力氣嗎。反正只要二丫和四丫乖乖的留在鄉下,不就成了?
唉,這婆娘除了長的還行,簡直一無是處。
冷不丁的被自己男人給罵了,張翠琴嘴巴都翹的老高了。跺了跺腳,轉身去找許老太。
不過她打錯了算盤,對於這種事情,許老太自然是維護自己的兒子的,反倒是把她給數落了一遍。
被自己男人罵,又被婆婆數落,張翠琴心裡別提多怨了。又不敢怪自己男人和婆婆,只能把這筆帳算許南南頭上去。
許南南可不管許家人咋鬧,反正只要鬧不到她頭上就行了。
嚴格來說,她並不是真正的許南南,所以談不上對許家人有啥感情,不管是親情還是怨恨,都談不上。
她對許家人的唯一的感情就是討厭。就像人討厭蒼蠅一樣。許家這些人在她眼裡,和蒼蠅也差不多。
只是這些蒼蠅她沒法一巴掌拍死罷了。
而其她現在有奔頭了,也不想浪費時間和許家人鬧,只想安安靜靜的把自己的淘寶店經營好,以後有吃有喝的。
飯菜上桌了,許南南和許小滿也跟著出來吃飯。
依舊是一人一勺的分量,輪到姐妹兩的時候,都是湯湯水水的。
許南南還沒說話呢,許老太就放下勺子板著臉,“按理說,小滿現在吃白飯,晚飯是不給吃的,但是到底我也是你們親奶奶,也不能狠心不給吃的。但是小滿從明天開始,就要幫著幹活了。南南也是,你現在在山上幹活,沒事的時候砍點柴火回來。”
許南南看著碗裡的稀稀拉拉的湯水,冷笑道,“奶這意思,我和小滿要是不幹活,就沒飯吃了?說的好像在家吃白飯的就小滿一樣。城裡不還有還幾個嗎?”
許老太還沒說話,張翠琴就先火了,直接拍桌子,“你們咋能和大丫他們比,他們每天上學多辛苦啊。你以為像你這麼野呢。”
聽到她這話,許南南樂了,“二嬸這意思,上學比幹活還辛苦呢。那好,咱也不能便宜了小滿了,我打算送小滿上小學去。她這麼大了,在家裡確實不合適。”
“四丫憑啥去上學?”張翠琴道。
“紅紅咋能上學,我們小滿也就能上。”許南南正色道。
哐當一聲,許老太氣的將勺子往盆子裡面一扔,“我看你是這是蹬鼻子上臉了,我讓你回來幹活,你就讓四丫去上學,這麼一個木頭樣子,上哪門子學。別白瞎了家裡的糧食。”
許南南諷刺的笑,“這可不是我讓的,是二嬸讓的。二嬸不是說了嗎,讀書比幹活累,咋能讓光讓紅紅他們累呢。”
許南南這牙尖嘴利的,許老太竟然都不知道咋說,瞪了眼張翠琴,回頭又看著許南南,“我不准她上學,我看村里哪個老師敢收她!這老許家還是我做主的。別以為這次你爸沒讓你嫁人,你就蹬鼻子上臉,不把我當回事了。惹急了,你爸說話都不算數。”
許小滿拉了拉許南南,“姐,咱不上學了。”家裡一家子人都瞪著她和姐呢。
許南南沒說話,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許老太,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她雖然不會和許家人干硬仗,但是也絕對不會在這些人面前退縮。
許老太太瞪了她半響,愣是沒撐得過許南南,氣的拍桌子,“好啊,好啊,現在真是翅膀長硬了,不把我當回事了。我這老婆子活著還有啥意思啊。”
她桌子拍的哐當響,其他人也就不能吃飯了。
這是老太太慣用的把戲,自己沒轍的時候,就鬧的大夥都不好過。自然會有人為她出頭。
許爺爺是最先忍不了的。他這人嫌麻煩,起先老太太和許南南鬧,不礙著他也沒啥事,可現在讓他不安寧了,他也來氣了,“二丫,咋和你奶說話的呢。你爸都沒這個膽量!我看你奶說的對,你現在真是翅膀長硬了。行啊,你要是有這個能耐,就滾出去,別在家裡住著,也別吃家裡喝家裡的!”
一個十五歲的丫頭帶著九歲的丫頭,他還不信他們離了家裡能過的下去的。
許建海也道,“二丫,還不和你爺奶認錯呢。”丫頭的脾氣可不能慣著,要是慣的管不住了,以後跑回城裡去了咋辦。
“我看二丫這是以為靠著大哥就能無法無天了呢。”張翠琴在邊上添油加醋的。
倒是劉巧兩口子都沒說話,安安靜靜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就在大夥都以為許南南會害怕的時候,許南南突然抬頭看著許老頭,“爺爺,你說的話算數不?”
許爺爺板著臉道,“咋不算數 ?”
許南南點頭,“行,我帶著小滿出去住,不在家裡住了。也不在家裡吃喝。但是有一樣,我在外面上工掙的工分,分的糧食,得歸我。”
沒想到許南南不止不害怕,反而還討價還價起來了,許爺爺一時間也是愣住了。
“你說啥,你要搬走?”許爺爺不信的問道。這孩子膽子有這麼大?
一個孩子可是掙不了多少工分的,更別說還得養一個九歲的孩子了。
許爺爺不信。
可許南南依然點頭確定,“是的,你剛不也說了嗎,我要是有能耐就搬走。我覺得我有這個能耐養活我和小滿兩人,所以決定搬出去。只是以後我搬出去了,家裡人就別管我和小滿了。我送小滿上學,誰也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