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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是滿漢全席,有肉菜嗎?”許玲問。
許南南也沒吃過,也就那麼一說,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嗯,反正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能吃的都有。滿滿的一大桌子,煎炸燜烤,那油都滋滋的冒出來了。香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許玲聽的哈喇子都出來了,覺得心裡好沉重。
這要賺多少糧票,才能吃這麼一頓啊。
吃完午飯,許南南就囑咐小玲,以後就在食堂來吃飯,她給大杜師傅說了,以後就在她的糧本山扣就行啦。大杜師傅認得她,以後她去了就能吃。
小玲想了想,點了點頭,“姐,我以後肯定讓你吃滿漢全席。”等她工作了,攢一年的糧票總夠了吧。
下午下工的時候,朱主任就刻意跑辦公室來找她,說是和許建生說了那情況了,許建生啥也沒說,但是看著臉色挺差的。
知道這事兒之後,許南南也不管後面的事情會咋樣了。她就只想讓許家人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情,別想揣著明白裝糊塗。
出了礦上正準備回家呢,半路上就看著林青柏推著自行車在路邊上等著,許南南大喜,立馬跑過去,“林哥。”
林青柏還在抽菸,見她來了,把抽的差不多的煙扔到地上踩了一腳,笑道,“今天感覺怎麼樣?”
許南南握了握拳頭,表示自己很健康,“挺好的。”其實腦門就是有點熱,她覺得都沒昨天嚴重了。也沒必要病懨懨的樣子。
林青柏點頭,拍了拍車子的后座,“上車。”
許南南嗯了一聲。
等上了車了,才想起來問,“林哥,你怎麼過來了。”
“昨天醫生不是交代了嗎,還得去打一針,要不然容易反覆。”林青柏淡淡道。他今天一整天都惦記著這事情呢。下午也沒去鄉鎮那邊看,就直接回來了。就知道這妮子怕打針,肯定不會主動去醫院的。
“……!”許南南差點沒從車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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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許南南特不想去。
她是真不想去, 昨天剛打針, 她不敢吃藥。準備著等過了一天,再自己吃藥的。打針的滋味可真難受, 她寧願吃藥。反正又不是沒藥。
有病吃藥不是挺好的嗎, 幹啥要打針呢?
許南南痛苦的糾結, 可惜前面林青柏不知道,非得打針。騎著車子就往醫院去。
其實堅定點也能拒絕, 可許南南做不出來。上輩子是孤兒,沒人心疼她,關心她。這輩子也沒幾個人心疼她。有人這樣為她好, 就算是她不想去, 也忍心拒絕。
也是不捨得。
她看著林青柏的背影, 心道,林哥這人這麼好,以後嫂子得有福氣了。
心裡又忍不住有些悶悶的。總覺得哪兒不舒服。
到了醫院,還是找的昨天的那位老阿姨醫生。看到許南南來了, 她很滿意, 覺得病人家屬還是比較懂事的,把她的囑咐聽到心裡去了。不像有些家屬,打了一針以為好了,讓再來打一針,就捨不得那幾毛錢。
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啊。結果還不是要重新打針,還說她醫術不好,沒給治好。
把男同志趕出去, 拉上窗簾,老阿姨笑眯眯的舉著針筒。
許南南咬牙,閉著眼不看那針筒。
“你對象還挺心疼你的,讓我打輕點,這再輕,不還得打進去?”
許南南剛想說那是她哥,不是她對象,那針已經扎屁股上了。一陣鈍痛的感覺,痛的感覺半邊屁股都麻木了。
“好了好了,瞧那個樣子,也不是很痛的嘛。”老醫生笑道。這事情她見多了,跟著對象一起過來的,打針的時候就要流點眼淚,想著讓男同志心疼。
這也見怪不怪的。別看整天嚷嚷著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心裡還不是指望著男人疼呢。
許南南是真的疼,趴在床上都下不了床了。
她覺得她得緩一緩才行。
老醫生剛走,林青柏進來了。看她躺在床上,摸了摸她的腦袋,“還難受?”
許南南把臉埋在針頭裡。她總不能說自己打針屁股痛吧。
“好了,不哭了,看我給你帶什麼了?”林青柏將手掌伸到她臉邊上。許南南歪著臉一看,他手掌上攤著小塊白紙,幾顆麥芽糖在裡面放著。
打針吃糖……這是把她當孩子啦。
林青柏見她沒動,拿起一顆糖塞她嘴裡,手挨到唇了,趕緊的收了回來。“好吃吧?托人找老鄉帶的。”
昨天看著這小妮子打針哭成那樣,就知道是怕打針呢。今天又要打一針,擔心她還像昨天那樣哭。好在聽老高家的嫂子說,她們家小子打針,只要給一顆糖,立馬笑的比誰都燦爛。
糖能止痛。
見許南南吃了糖,沒像昨天那麼哭,林青柏對此深信不疑。
一直到出了醫院,坐上車子,許南南還覺得嘴裡一股子甜的發膩的味道。
這是她吃過最甜的麥芽糖,甜的嗆人。也不知道林哥從哪裡弄來的。
這次沒和老太太那邊打招呼,許南南不敢在外面多待,得趕回去。林青柏踩著車子直接往於家去。
也不敢到離家太近,擔心附近的人看到了,又要瞎說。上次許紅坐個自行車到礦上大門口,弄的整個礦上都沸沸揚揚呢。
許南南可不想出那風頭。到了附近就下車。
林青柏覺得怪怪的,他們這像是搞地下黨一樣的,又不是見不得光。每次都還不能到家門口了。不過見小妮子不樂意,也就隨了她。
將剩下的糖塞許南南的手上,“回去好好休息,可別再受涼了。要不然還要去醫院受罪。”
許南南乖乖的點頭,她也不想受罪了。太難受了。
她懷念打吊針的感覺。
“林哥,這周放假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上次一頓飯還人情,結果那次又欠下人情,這次又加上這些……啥時候能還清啊。
林青柏笑,“好,下次帶你換個地方吃。現在快回去休息。”
等許南南走了,他才笑著搖頭。
這小妮子真是一點都不樂意欠人家的。
回到縣委大院,正碰到孫縣長的媳婦和一個穿著灰色外套的老阿姨。
林青柏喊了一聲嫂子。
縣長夫人笑著道,“林部長回來的這麼晚啊。食堂都沒飯菜了吧,要不要去我家吃一頓,我們老孫可一直念叨你呢。”
“我在外面吃過了回來的。”林青柏笑了笑,“改天我請孫縣長吃飯吧,我也還有很多縣裡的問題得請教他呢。”
“哎喲,那行,我回去和老孫說。”縣長夫人笑的燦爛。
上了樓梯,就各走各的。
灰衣服的老阿姨也就是孫公安她娘。縣委的人都喊一聲孫老姨,
孫老姨拉著縣長夫人,“他伯娘,剛那人誰啊,就是我們家小安說的縣裡來的武裝部長?看起來也太年輕了。”
縣長夫人開門進屋,笑道,“可不是,從京城部隊過來的。別看人家年輕,可不是光靠關係呢,人家是有本事的人。說是軍人吧,又很有文化。聽老孫說,他懂的挺多的,連外文都懂。”
“哎喲,那可真是不得了了。”孫老姨驚嘆。
“可不是,也不知道人家是咋教育的,他那個弟弟也是個大學生,聽說還是學機械的。真是一家子都沒個普通人。”
“還有個大學生弟弟?”孫老姨更吃驚了。孫老姨心裡有些亂了,縣委大院咋來了這麼多好後生啊。她竟然都不知道。小安也是的,回去都不和她說。整天跟丟了魂似的。
“大伯娘,你說我們家萍萍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你說有沒有可能找個這樣好的?”
縣長夫人正準備做晚飯呢,聽到這話,笑道,“我說你急啥,這不是要說小安的婚事嗎,咋又說起萍萍的了。咱一件件的來。再說了,你上次不是看中了人家劉建軍家的小子嗎,還說人家小兩歲沒關係,女大三抱金磚。”
孫老姨紅了臉,“我也就說說,就說說。”
縣長夫人也沒在說話。這騎驢找馬的,天下能有這樣好的事兒?再說了,她上次還聽公安局的老吳說了,這個林部長好像都找到對象了,動作快著呢。
就是不知道是誰家的閨女走了大運,找了這麼個好對象。
疑似走了大運的許南南同志,正躺在床上看消息。
那個老二竟然還有臉來找她,說給她介紹生意了。
她直接回了個滾蛋,就關上消息了。
哼,坑她都坑上癮了。自己坑還不夠,。還介紹人過來。想得美。
要不是因為老古董是她收的‘小助理’,她現在連老古董都不大想搭理了。反正她的錢現在夠用。之前在上海收的那批古董,她都放到籮筐里,沒擺出來,也不準備賣。以後要是有機會再收到東西。她也不能隨便賣,最起碼得把價錢了解清楚。不能再被人當傻子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