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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不一定會過來呢,等咱收拾好了之後,問問他們。”
房子其實也不用收拾,於東來有時候都會過來收拾一下,有人收拾,房子就不容易壞。
房子裡的水電也是通的。只要再弄點家具進來,就能住人了。
一直到太陽快落山了,兩人才把房子裡里外外的打掃乾淨了。
“是老於嗎?”姐妹兩才準備走呢,有人就推開了小院的門。
老人是個五十歲上下的女人,國字臉,眼眶下的眼袋有點兒大。看到許南南姐妹兩在院子裡,她一臉詫異,“你們是誰啊,在這幹啥呢?”
許南南可沒見過這人,“我們在這裡打掃,於爺爺把這房子給我們住了。”
“啥,給你們住?”
這女人立馬一臉激動的樣子。推門走了進來,里里外外的看。多好的房子啊,老於家一直不住,也不給別人住。一眨眼就給兩個孩子住了。
女人一臉戒備的看著許南南姐兩,“你們和老於啥關係,他怎麼把房子給你們住?是不是你們騙了他?”
許南南覺得這人有點兒莫名其妙的,皺眉道,“你是誰啊,我們也不認識你。”
“哼,我和老於是一個單位的,多少年的交情了。老於這人老實,肯定是你們騙了他。我告訴你們,這房子不可能給你們住的,老於咋會把房子給你們住呢。”
“你要不信,自己去問於爺爺。我們要出去了,得鎖門,你走不走?”許南南懶得和這樣的人說話。她要是態度好點,還可能好好解釋一下。可這人一臉的就是不高興的樣子,活像是自己搶了她們家的房子一樣。
許南南拉著許小滿往外走,那女人也趕緊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追問,“別走啊,說明白啊,這房子咋給你們住了。這麼大的房子,你們家一家幾口人呢。”
“這位嬸兒,你是要查戶口呢,這不是公安要做的事嗎?”許南南對著她不咸不淡的說了一聲,就直接把門拉上,咔嚓一聲上了鎖。
“小滿,咱們走。”說著就拉著小滿直接往礦上走了。
女人氣的跟了幾步,又頓時了,然後轉個彎,又往於東來家去了。
許南南走了一半,覺得這事情有些不踏實,決定還是去找於東來說說這事情。才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裡面吵吵鬧鬧的聲音。
“老於,你們家霸占這麼多房子幹啥,那房子空了這麼多年,你就不給別人住,現在突然給兩小姑娘住,你這是老糊塗了吧。你不要那房子,之前就該給咱們住啊,你兒子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你留著房子幹啥啊。”
“滾,給我滾出去,我們於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手。李金花,我就算退休了,也還是廠里的人呢,實在不行,咱找廠委去評評理去。你要是還不服氣,咱就去找縣長說去。我於東來的房子,愛給誰給誰。當初縣長都沒說什麼,人家就准了我於東來有這個房子,怎麼了?這是我兒子的房子!”
許南南聽到於東來發脾氣的聲音,立馬跑了進去,“於爺爺,”
又看著那個叫李金花的女人“你現在出去,別在這裡吵於爺爺和於奶奶休息。要不然我就去找公安來。”
“有本事你就去找,於東來兩口子霸占這麼多房子,這是搞資本主義,我還要告呢。”
於東來一聽,立馬拿著掃帚要趕人,“你去告去,告縣長那去也是一樣的。”
李金花見他都拿掃把大人了,心裡也有些發虛,“於東來,你等著!”
說完就氣呼呼摔門出去。
見人走了,於東來這才喘著氣往屋裡走,屋裡,於奶奶正坐在沙發上擔心。
“人走了沒啊?”
於東來道,“沒事,人走了。”又回頭看著許南南姐兩,“你們怎麼又回來啦?”
許南南有些愧疚,她不知道那個女人竟然真的跑來找於爺爺鬧了,看起來於奶奶還受驚了。“於爺爺,對不起,剛剛那個人看到我和小滿在房子裡,還跑進去問了我,我當時沒怎麼理她。”
早知道她剛剛就自己解決了,愣是還得於爺爺兩老受這個罪過。
於東來擺手,“沒事,她這人就這樣,這些年來就盯著我那房子。南南啊,我和你說個實話,盯著我那房子的可不止剛剛那李金花,這一片,誰都盯著呢。都想住寬敞房子。”
許南南知道這實話縣城房子緊俏,一大家子住一間屋的也有。就拉個帘子,三代同堂了。所以她當時看到於東來給的這個房子才這麼喜歡。
她喜歡住寬敞的房子,清淨點的,不想去和人擠筒子樓。
於奶奶見許南南沒說話,以為她嚇到了,笑道,“別聽他說的嚇人,那些人想要也沒用。當初我們這房子,是縣長發了話,給留著的。沒人能搶走。”
其實這房子按道理是要收公的,畢竟於家兩夫妻當時還在廠里做工人,廠里也安排了房子住,這房子完全用不上。可當時她們夫妻兩的兒子還在,要留著給兒子結婚的。
有個當兵的兒子,而且還是個軍官,多多少少的要照顧點。
後來兩老的兒子犧牲了,縣裡要把房子收回去,老太太當時就暈了。這對於她來說不止是房子,更是兒子唯一的念想了。
於東來乾脆就寫了封信給兒子當時的首長,把家裡的情況說了,首長當即大怒,戰士們剛犧牲,就搶戰士的房子,這不是寒了人心嗎。所以親自打電話給當時的縣長,把這房子給留住了。
所以這房子一直空著這麼多年,沒人敢伸手。也有人打著注意,等熬死了於家夫妻兩,這房子自然到手了。
提起當年的事情,於奶奶還是一把淚。
“老於也想讓我去住那房子,把這房子給騰出來。給廠里其他同志住。可我捨不得走啊。這房子是我兒子長大的地兒,我在這裡住著,總能夠想起他小時候的事兒。我這把年紀了,也活不了幾年了,也不想顧著人家了。”
於東來道,“不搬走就不搬走,這是廠里安排給咱們住的,又不是咱去搶來的。廠里沒讓咱搬走,幹什麼要為那些人搬走。在這裡住著挺好的的。那房子現在讓南南姐兩住也挺好的。我兒子的房子,絕對不給那些心術不正的人住。”
“於爺爺,你們放心,那房子我也一定好好的照顧著,不會損壞一點的。”許南南認真保證道。
經歷了那麼多波折留下的房子,就算於爺爺他們不說,她也要保護好。
於東來老臉上帶著幾分欣慰,“你們也別怕,有啥事就來找我,我去說。看看誰敢搶。”
許南南笑道,“於爺爺,我才不怕那些人呢。咱不偷不搶的,這房子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誰來也不能搶走。”
經過了今天這一遭,她可不敢再讓人來找於東來了。以後遇著這樣的事情,她自己就解決了。
接下來幾天裡,許南南就開始給房子裡安排家具了。
給了許小滿一些糧票,讓她中午自己去礦上食堂吃飯。許南南便每天中午一下班就去房子那邊。
房子裡幾乎沒啥家具。許南南特意跑了一趟舊貨市場,買了桌子椅子。想買一衣櫃,結果竟然還買不著。說是要去隔壁的安源市買,那是省會城市,有賣大件家具的地方。
許南南還準備隨波逐流,買一些時下的家具的,沒想到要這麼麻煩。乾脆在淘寶店裡搜索起來。
找了一會兒,就找到和這個時代風格差不多的家具了,也沒多大區別。特地買了低調的原木色木床。衣櫃是大件,還是等過陣子再買。沒法子,誰讓衣櫃也是稀罕物。冷不丁的給買了,不好說。
想買個大的立式穿衣鏡,想了想,還是買了個小圓鏡,帶木質梳妝盒的那種。
簡單的家具擺放好,越發的看著像個家的樣子了。
期間於東來還過來看過房子,看她都收拾的好了,讓她早點搬過來住。又將房產證明給了許南南。
這時候沒房產證這東西,房產局開了證明,證明這房子的戶主是許南南。
“南南啊,這房子交給你了,以後就是你的責任了。要守好,護好。”於東來惆悵的看著這個房子。十幾年了,終於有了它的主人了。
許南南拿過房產證明,看著於東來,“於爺爺,你和於奶奶要不搬來和我們一起住吧,反正也住得下,互相有個照應。”
於東來似乎沒想到她會說這話,神色一怔,顯得有點兒激動。
許南南以為他會答應,卻見他笑著搖了搖頭,“現在還是不了,你於奶奶捨不得那個窩呢。我和她住那兒挺好的。你有這個心就好,有心就好。”
於東來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起來,背著手哼著調子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