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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仔回想了一下溫甜的長相,很認同許玲的說法。
但是他情商極高,在一個美女面前夸另一個美女好看,斷然不是毛仔做的出來的事情,他油腔滑調:“沒你好看。”
裴燁哼了一聲,儼然是不贊同這個說法,他說了句:“沒事我走了。”
奶茶也沒接——被溫甜那麼看一眼,他要是接了,豈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許玲敏感的察覺出一絲不對,但很識趣,對著裴燁的背影喊道:“晚三我在舞蹈室等你。”
她順手把奶茶遞給毛仔:“幫我帶給他,謝啦!”
毛仔信誓坦坦:“包在我身上!”
裴燁坐回自己的座位,等到上課鈴響,沒想好怎麼開口。
他桌上的小核桃只剩下殘花敗柳的身體,噼里啪啦一灘,放在手心的核桃仁也被汗浸泡成了六個核桃,裴燁的腦子轉的飛快,心道:她如果問起我來,我就說普通朋友。
等到九點半放學的時候,溫甜依舊沒開口問。
裴燁終於憋不住,等她出了校門——這是約法三章裡面規定的租借線。
出了校門,就算過了這條線,約法三章只成立於學校內,裴燁此時找她談話,應當是不違反契約內容。
他做了一些心理準備,因溫甜此人脾氣實在是犟,不肯拉下面子找他,裴燁便只好安慰自己,他是丈夫,丈夫總是要吃點兒虧的,話本都這麼寫,准沒錯。
裴燁決定吃點虧,跟溫甜解釋一下,自己晚上遇見的那個女人和他只是普通朋友的關係。
他決心好好解釋,哪知道鼓起勇氣才蹦了幾個字出來,溫甜便淡淡的說:“和我無關。”
好傢夥,裴燁這個臉丟大了。
人家根本不關心。
溫甜還嫌自己說的不夠絕情,突然一反常態,嬉皮笑臉的說道:“有女同學找你,那太好了,是喜事。”
說罷,對許玲的相貌做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鑑定他二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裴燁把手心裡的核桃捏成了渣。
在核桃沒碎之前,恐怕最後的歸屬地理應是溫甜濕潤的胃,現下只剩垃圾桶這個歸宿。
他決定一個禮拜不要跟溫甜說話。
連看一眼都不要。
裴燁又開始跟她不共戴天,原本想要好好緩解一下的僵硬的氣氛,如今更是一落千丈。
二人誰也不跟誰說話,把約法三章貫徹落實的徹底。
一個禮拜之後,毛仔都覺得有些不對。
剛開學,裴燁對這個轉學生高度重視,幾乎達到了古代土皇帝審視自己十八姨太的重視程度,恨不得把人家綁在自己視線範圍內,這兩天又眼觀鼻,鼻觀心,當起和尚來了。
許玲在他思考這問題的時候,跑來十三班找裴燁。
今晚就是新生大會,她還想再對一遍稿子。
可惜這會兒撲了個空,下午三點半,正好是社團活動,裴燁不在班級里。
許玲趴在窗口問,把毛仔給問住了。
毛仔哪兒敢說啊,他怎麼想的到裴燁報了個糕點社,如今下午三點半,天天泡在五樓實驗室的西餐廳里——揉麵團。
裴燁大約是用吃人的表情去社團報導的,他在糕點社報導完了,順帶還用同款表情去了‘小巧手’鉤針社、針織社、十字繡社、不織布社,云云。
足球隊跟籃球隊,等了一下午,沒把裴燁等來,紛紛感到驚奇。
上學校一打聽,足球隊的隊長正好在政教處門遇到了十字繡社團的社長,社長大驚,一見面就哭訴:裴燁怎麼上咱們這兒來了!行行好,你們把他領走吧,全社就兩個男的,還有一個是娘炮!
總之,往事不堪回首。
毛仔面容沉重的嘆了口氣,把裴燁幾天前慘痛的遭遇給咽回了肚子裡。
“在社團吧,你有他微信嗎?”
許玲笑道:“沒有,他不加微信。”
毛仔點頭:“那成,一會兒裴燁回來了,我讓她找你去。”
許玲說:“沒關係,我就在這裡等他,一會兒你們班是不是要去操場。”
毛仔看了眼教室後面的時鐘,點頭:“還有十分鐘。”
迎新晚會,學校還是做的很隆重的。
二中很注重學生德智體美全面發展,除了讀書之外,學校一天到晚有數不清的活動和晚會。
裴燁和許玲負責迎新晚會的主持,五點半的時候各班自行搬凳子去校園東面的操場。
二中一共兩個操場,東面一個,西面一個。學部也有兩個,一個叫一部,一個叫二部。
西面是二部學生的地盤,東面是一部學生的地盤。
不過要歡迎新生入學,不管是二部一部,總都是高一的。
主持人有四個,一部出了兩個,就是許玲和裴燁,二部也出了兩個——不認識,只知道模樣很齊整。
許玲這段時間常常纏著她,讓裴燁煩不勝煩,他心道:等過完這一場,我就不跟她聯繫了。
操場上,溫甜抱著自己的凳子,走的很慢。
十三班走在最後,因是個爛班的緣故,地理位置也不大好,得帶著望遠鏡才能看清楚台上演什麼。
不過溫甜對台上耍的猴戲不感興趣,她甫一坐下,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發呆。
往常,沒有人敢打擾溫甜。
她的人緣不大好,轉到二中之後,人緣反倒好了起來。好多人願意跟她搭訕,除了自己班的,還有隔壁班的。
溫甜不擅長聊天,別人說話,她就仔細聽著——看著很仔細,其實不然。這祖宗向來當人說話是放屁,甭管你多少真情實感,說的多潸然淚下,她自八面不動風,只裝的乖巧,實則半字兒沒入她老人家的耳。
說罷,她還有幾個安慰人的樣板句子,比如:‘那真是太xx了’、‘做人要xx一點’,云云。
莫沫跟隔壁班的一位短髮女生,義憤填膺的對許玲進行了大肆討伐,說她如何如何倒貼裴燁,就這個問題發表了三千兩百字的不滿之意,等她二人吃完醋,嫉妒完許玲,溫甜掐指一算,時間到了,連忙把她準備好的句子拿出來:那真是太沒道理了!
二女表示溫甜說的太對了!
溫甜鬆了口氣,任誰也不能猜出:她方才完全神遊天外,屁話都沒聽進去一句!
迎新晚會已經開始了,裴燁跟許玲站在台上,穿得人模狗樣,燈光一打,十分摩登。
這天作之合,金童玉女一對,立刻引起了裴燁很大一部分暗戀者的種種不滿。
她們不滿,在底下抱怨,便要拉著溫甜一起參與討論。
溫甜心道:有什麼好吃醋的,裴燁的老婆都沒吃醋,你們到起勁的很。
她聽了會兒,認為這一切的聲音像極了老和尚念經,於是很快就感到困意,聽得昏昏欲睡,頭往前一砸,便要摔在地上。
此時,另一道隊伍中的一名男生,順勢扶了她一下。
這全然是出於校友之間的情誼,扶她的男生是學生會的,看模樣是高二的學長,眉毛細細的,眼睛裡含著笑,說道:“怎麼在這兒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