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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燁這回果斷的將外面的包裝打開,拿出裡面的藥:左洛復Zoloft。
他都不用上網查,這藥鼎鼎大名,專門用來克制抑鬱症,不到程度嚴重的時候,基本沒有人吃。
裴燁記起,溫甜時常吃這東西,有時候是一天一次,有時候是一天兩次。
他盯著藥看了一會兒,手落在了抽屜里,顧不得什麼禮貌問題,直接又翻出一瓶安眠藥。
裴燁驟然一頓,臉色一變,將兩盒藥通通都扔進了垃圾桶里。
他發完了瘋,又麻木著臉,將藥撿了回來,重新放在包裝盒中,歸回原位。
“她什麼都不跟我說。”
裴燁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抑。
他喪氣的坐了會兒,又委屈又不甘,回頭看著床上的溫甜,心裡的氣又消了一半。
裴燁的心思回到了溫甜身上。
她早上沒吃什麼東西,中午又體力消耗這麼大,一會兒醒了容易肚子餓。
因此,這位少爺兀自瘋了一陣子,又撿回了賢妻良母的本質,下樓穿上圍裙,老老實實的煮了一碗粥。
此刻,粥就在桌上,但溫甜的人卻沒醒來。
她呼吸平緩,在房間裡存在感很弱。
裴燁起初坐在床邊看書,打算等她慢慢醒來,後來書也看不進去,便全神貫注的研究起溫甜的長相。
溫甜的皮膚像白瓷似的,以前光覺得白,現在還感受出了一絲冷冰冰的意味。
裴燁從來沒接觸到過精神疾病患者。
這些人只存在他看的書里,電視裡,他從未有一天如此真切的摸到了這類人的邊緣。
他盯著溫甜,腦子裡漫無目的的想,那是她發病的樣子嗎。
裴燁倒是沒見過那模樣的溫甜,他仔細思考了一下,認為她也不是很可怕。
當然,那隻因為這人是溫甜。
換個人在他面前撒潑,這位大少爺早就撒手不幹了,還輪的上在這兒又伺候又煮粥嗎。
“你怎麼還不醒。”裴燁伸手測了一下溫甜的體溫。
對方一動不動。
裴燁嘆了口氣,目光放在了溫甜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顏色淺淡,且十分柔軟。
剛才裴燁方向大亂,根本來不及感受那個驚鴻一瞥的親吻,如今等溫甜和他都冷靜了下來,他慢慢的便開始仔細的回憶了一下。
他心道:親的怪快的,什麼感覺都沒有。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立刻星火燎原,野草瘋長,雪球翻滾,越來越大,越來越堅定。
裴燁抿了下唇:要不然,我再親一次。
他盯著溫甜,思索片刻,大概是覺得自己乘人之危,實在不是君子所為,不應當搞這些偷雞摸狗的行當。
裴燁自己譴責了自己片刻,由於譴責的太過專注,很快就忘記自己譴責的原因是什麼。
那痴心妄想的念頭繞了一個圈,帶著理所當然的藉口回來了。
“她是我的妻子,我親她一下怎麼了,在任何法律上都是妥當的。”
這一想,什麼狗屁君子論立刻叫他拋到腦後。
“我還是親一下,好叫我心裡舒坦一些。”
裴燁立刻給自己旁徵博引,引經據典的找了十七八個理由。
“她把我嚇壞了,還瞞著我這麼多事情,我沒跟她算帳呢,先親一下討點兒利息,以後再要本錢。”
“況且,許她親我,還不准我親回去嗎!”
他越想越有道理,因此俯下身,準備在溫甜這裡討一個吻。
溫甜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此時,裴燁距離她還有一公分不到。
他猛地坐直身體,眼神往窗外飄了兩下,又回來,說道:“你醒了?”
溫甜坐起身,“你剛才想幹什麼。”
裴燁:“你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
溫甜看著他,問道:“你剛才想幹什麼。”
裴燁站起來,把桌上的那碗粥端了過來:“你餓不餓,我煮了一碗粥,趁熱吃。”
溫甜眼裡含著笑意,頗有些戲謔:“你剛才想幹什麼。”
裴燁眉頭一抽:“你就不能繞過這個話題嗎!”
溫甜眨了眨眼睛。
她的眼睫毛長的都快成精了,此時就像一把小扇子似的,忽閃忽閃,叫裴燁心裡痒痒。
他放下粥:“你覺得我想幹什麼?”
溫甜勾了勾手,她生了雙狐狸眼睛,含笑看著他的時候,一雙眼睛動情的要命。
裴燁端著碗,覺得這碗粥有千斤重,他的手幾乎都快端不住了。
他湊過去一些,靠的溫甜很近。
溫甜垂下眼帘,看著他的嘴唇,裴燁福至心靈,先閉上了眼睛。
半晌,沒等到溫甜親他。
倒是他手裡的碗一空,溫甜已經施施然吃起了粥。
她睜著眼睛看他,模樣疑惑中又透露出一股純良:“你閉眼睛幹什麼。”
裴燁:……
他驚天動地的切了一聲,翹著二郎腿,雙手交叉抱胸,咬著牙看著溫甜。
溫甜此刻是病人,他不跟病人一般計較。
裴燁在腦子裡念了幾遍清心經,冷靜了下來。
下午發生的事,溫甜一個字都不肯提,喝完粥之後,擦了擦嘴巴,抬頭:“你怎麼還沒走?”
裴燁:“我走去哪兒,下樓給你洗碗嗎?”
溫甜活動了一下身體,準備下下床。
她不說,裴燁也不問。
他總有一天能等到這人願意和他坦誠相對的時候。
二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千年狐狸玩兒聊齋,心照不宣的當做無事發生。
裴燁心裡就算再怎麼著急,也知道分寸,不敢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戳溫甜的痛處。
聽那女的說的幾句,裴燁自己也能猜出一些,但是溫甜的反應太大,他猜出來了也不敢再問。
“你現在這樣,下床幹什麼?”
溫甜撐了下床板:“今天我姐姐回來,我要去接她。”
裴燁記得溫甜有個姐姐,比她大六七歲的樣子,上回在影視城裡面見過一次。
他:“我打電話叫楊喬驛去接她,你在床上不要動。”
“晚上的那個廟會也別去了,那地方人多,你現在不合適去。實在想去的話,就等大年三十那天,我打聽過,你們這兒的廟會好幾天,都在仙姑廟等過年。”
溫甜:“你從哪裡打聽的?”
裴燁:“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總之,你現在24小時都必須聽……老公的話!”
他理直氣壯的吩咐完這些,拿起手機撥通了楊喬驛的電話。
楊喬驛這邊把溫甜送過來,那邊就去接了車站的溫憐惜。
他在電話里問了問溫憐惜的樣子,裴燁哪兒知道溫憐惜穿什麼衣服,長什麼樣,他說道:“她一下來你就能找到的。”
楊喬驛起初沒明白這句話是怎麼回事情,他在車站門口等候片刻,從京市開往陵城的綠皮火車靠站,爆發式的下來了一波春運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