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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太棒了!”一群小朋友都因這從天而降的天大喜訊樂不可支。
從君柔和院長見小朋友們歡欣鼓舞,自然沒道理反對。
而南宮雅治和院長的交談也因這段插曲無疾而終。
躲在角落窺視的朱平庸則大為不悅,臉色陰晴不定的低咒南宮雅治。
那個男人的目的一定和他一樣,偏偏那個臭老太婆又好象很中意那傢伙。
看來他得速戰速決,以免戰況對他愈來愈不利……
※※※
院長的話對南宮雅治和從君柔都有不小的影響力,兩人在回家的路上,很有默契地皆未開口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今天一整天的相處,讓從君柔發掘了南宮雅治的許多優點。
他真的像院長說的一樣,撇開長相不說,真是樣樣都好。
體貼、善解人意、笑口常開、待人誠懇又極具親和力。
出手闊綽、尊重長輩,又肯陪小孩子們玩樂,而且舉手投足都散發著優雅不俗的氣質,絕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頑垮子弟。
她也知道不該以外貌來論斷一個人,但是——
她偷瞄了他的側臉一眼,一顆心不禁再度往下沉。
如果他不要這麼丑該有多好,唉唉唉!
南宮雅治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院長一番話正說中他的心虛之處。
他有可能對從君柔認真嗎?
不,不可能的事。
從君柔不是他會動心的類型,這無關外貌的美醜,純粹是感覺的問題。
他和從君柔就是不對盤,所以他不可能為她動情。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該聽從院長的話,就此收手,別再為了不甘心想出一口氣而對君柔窮追猛打?
理智告訴他該立刻停手,和君柔當個普通朋友就好。
但不知怎麼搞的,他的心就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勁,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就是無法瀟灑地釋懷。
到了從家大門口,從君柔還是決定把該說的話說出來,“今天——很謝謝你陪小朋友們玩了一整天,還有……也謝謝你送他們的那些禮物;還有……謝謝你答應下個星期帶他們出去玩……”
怪怪,這女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老實?要不是不想破壞這份和諧的氣氛,南宮雅治一定會好好地調侃她一番。
從君柔不自在地絞扭手指半晌,才又期期艾艾地說︰
“我也很想像你一樣,能夠買很多東西給他們,帶他們到許多地方去玩,可是我卻無能為力……你或許會覺得奇怪,我家不是開大醫院,怎麼會連這一點小錢也拿不出來?”
她的眼神流泄著淡淡的哀愁和無奈。
“其實我們家因為長年經營不善,早已負債纍纍,整個醫院和家都已抵押給銀行了;說穿了,我們家根本早已是個空殼子,虛有家財萬貫假象罷了。幸好借貸銀行的總經理和我父親是舊識,很同情我們家的處境,一直未對外公開我們家的真相,我們家才得以繼續保持外人眼中的有錢人外衣。所以我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多給小朋友們什麼……”這些話她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今晚不知怎麼搞的,居然全數對這個超級醜男傾吐。
“你已經給了他們每人一件款式不同的手織羊毛背心,這份心意就已抵過我花錢所買的任何東西了。”南宮雅治出自肺俯地說。
“真的?”很奇怪,他的一言一行總是給她一種難言的親切感,讓她很輕易使相信他。
或許就是這份奇妙的溫柔,使得她完全不設防地對他訴盡內心的秘密。
“我不會騙你的。”南宮雅治右手一勾,便輕柔利落地將她擁攬入懷。
從君柔像被催眠了般忘了反抗,放任自己依偎在南宮雅治溫暖舒適的臂彎中,享受他溫柔的呵寵。
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該給他這個機會,然而她的心卻眷戀著他的體溫和他的擁抱。
自從和俊之分手後,她一直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早已忘了被人擁抱的滋味是如此地令人心醉。
好瘦小的肩膀,好纖弱的身軀,仿佛被風一吹便會折斷的小小身軀,竟然承受了這麼多的壓力和心酸,真是難為這丫頭了。南宮雅治心疼不已,情難自禁地將她摟抱得更緊,此刻,他只希望自己能多給她一些溫暖,能有更大的力量來保護她,成為她最堅強的依靠。
一輛不識趣的車偏大放光明地自他們身邊急駛而過,驚擾了互相依偎的兩人。
從君柔這才慌亂地掙開他的擁抱,丟下一句︰
“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
話未斂口,人已倉皇失措地逃進屋裡。
獨留在夜風中的南宮雅治,呆呆地在黑夜中站了許久,才重重低嘆。
看來是他該做個明確決定的時候了,放不放手都該有個結論……
南宮雅治落寞地揚揚性感的唇角,充滿自嘲地感嘆︰
“沒想到堂堂‘獵愛聖手’,也有為女人所困的時候哪!”
當他的奔馳三二0被黑夜吞噬,消失在街道盡頭後,躲在暗處的朱平庸才現身,眼中儘是森冷恐怖的惡毒光芒。
“原來從家早已是個空殼子,那個臭娘們居然敢騙我,把我耍得團團轉,簡直該死!”
咱們等著瞧,我一定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本來帶慈心的小朋友出來玩,該是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
從君柔卻從一早出發到現在,一路上都悶悶不樂,有著想揍人泄憤的衝動。
全都是南宮雅治那隻丑蛤蟆不好。
自從上個星期天分手後,這一個星期來居然連半通電話也沒打給她,更別說成天不見人影。
這也就罷了,今天好不容易在慈心見面,他卻只對她禮貌性的打個招呼,接下來便有意無意的避開她,不像往常那樣纏她。
更氣人的是,他對她不理不睬,卻成天和雅芬(慈心的一個褓母)混在一起,有說有笑,害她愈看愈光火。
這是不是表示雅治已經對她死心、轉移追求目標了?
忽然閃進腦海的想法,讓從君柔心頭一悸。
哼!算那隻丑蛤蟆還有自知之明,知道急流勇退的道理,不再妄想高攀她這朵高嶺之花。
可是,她怎麼高興不起來,反而對那隻丑蛤蟆和雅芬卿卿我我的畫面愈看愈火大?
“君柔,你今天怎麼了,好象成天都悶悶不樂的?”院長走近她,關心的探問。
“我沒事,你別多心。”她連忙擠出一張笑臉,不想讓院長掛心。
“和雅治那孩子吵架了嗎?”姜果然是老的辣!
“誰——誰會和那隻丑蛤蟆吵架?他哪配!”從君柔心虛的大聲駁斥,而且深怕南宮雅治“誤解”的放聲嚷嚷:“我是因為平庸有事沒能和我們一起出來玩才感到無趣、提不起勁的。”
丑蛤蟆你聽清楚沒?本大美人才不是為了你,哼!
院長深諳她的個性,知道多說無益,便不再勸她,只說:
“別想那麼多,想見平庸的話,等星期一他到慈心上班,你再來慈心就可以見著了。”
“知道了。”從君柔回話時,眼睛又不自覺地瞄向南宮雅治。
哪知不看還好,一看更肝火大動。
該死,居然無動於衷,盡和雅芬那個三八打情罵俏,簡直拿肉麻當有趣,無恥!
不氣、不氣,她幹嘛生氣?
可是就是愈看愈氣。
南宮雅治確實是有意避開她。
自從上回情不自禁的把她擁抱入懷之後,他就決定在未理清自己對從君柔真正的感覺之前,暫時別再接近她,免得害她受傷。
令人泄氣的是,一個星期下來,他還是沒能整理出具體的結論,所以只好繼續避著她。
糟的是,一星期不見從君柔的結果,害他從早上第一眼見著她,就有擁抱她、黏著她談天說地的衝動,所以他只好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別的女人身上,好抑制內心這股難言的衝動。
雖然費盡了心血,但總算功德圓滿。
諷刺的是,他大費周章才制住自己不去招惹從君柔,從君柔卻是一點也沒把他放在心上,人家心裡掛念的全然是今天缺席的朱平庸。
這是南宮雅治第一次在情場上嘗到挫敗的滋味,他一直是情場寵兒,從未在情場失意過的,偏偏一遇上從君柔,就全都走了樣。
在她心中,他就那麼不值?
愈想他心裡就愈不舒服,很難接受從君柔一點也不在乎他的事實。
他知道這已和甘不甘心無關,而是他內心真正感覺的問題。
他不喜歡君柔一點也不在意他的事實,這令他感到鬱悶又生氣,讓他變得莫名排斥沈俊之和朱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