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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比例不太協調。”
薛言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忽然俯下身來,從她的手中抽出了平板,看似隨意的改了幾筆,又還給了她。
夏離看了一眼,兀自點了點頭,果然這樣就看著順眼多了,聽來的一個傳聞忽然冒了出來,她忍不住問了句,“薛言,據說你讀書時畫的一幅畫就可以賣到十萬美元了,是真的嗎?”
薛言聽她這樣問,眼尾掃出兩分驚訝,隨即笑著點了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後來那幅畫送給我的導師了。”
人家這個業餘的比她這個專業的畫手都專業,夏離頓時感慨萬千,“突然發現你會的東西好多啊,果然天才的世界不是我等凡人能夠理解的。”
薛言的眼底一種莫名的情緒飛逝而過,快的讓她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錯覺,他垂著長長的眼睫,忽然輕聲問了句,“你很羨慕這樣嗎?”
聞言,夏離托著下巴,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果斷的搖了搖頭,“羨慕是有一點點的,畢竟是什麼東西都得心應手,但也不能說是很羨慕啦,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還會選擇做一個普通人,我覺得天才也有天才的苦惱。”
就比如說他自己,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除了她之外就沒有別的朋友了。
從幼時起,他就孤身一人生活在國外,又是本碩博連讀,二十歲就畢業跟著導師進入了心理學研究所工作,這意味著他接觸同齡人的機會很少,他的同學,他的同事,甚至他的學生,都要比他大上不少。
夏離之前不知道在哪裡看到一本書,裡面說天才都是孤僻,且不合群的。雖然薛言沒有表現出明顯的這種狀態,但她卻覺得他其實很孤獨,他甚至連家人都沒有,一直都是自己獨自一人在這世間行走。
薛言忽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向溫和的眼眸中籠上了一層暗色的薄霧,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他抿了抿薄唇,沒再繼續談論這個問題。
“想跟我去聽講座嗎?”他語氣自然的轉了話題。
“啊?可以嗎?”夏離的眼睛微微一亮,她其實對心理學還是挺有興趣的,不過聽說這次是一個專題講座,會不會不讓外人進啊。
薛言轉過身來,揉了揉她的頭髮,神神秘秘的應了一聲:“嗯,我說可以就可以。”
本來以為會偷偷的溜進去什麼的,沒曾想走了後門的夏離同學直接被正大光明的安排到了最前排的位置,而且還是正中間,距離講台極近,近到不用抬頭就能嗅到從薛言身上傳來的半寸淡淡的青草氣息。
但夏離很快就後悔跟著他來了。
為什麼薛言沒有告訴她,這次是一個全英文的講座啊!
她的英語水平……呃,她實在是不想提,雖然大學的時候是過了四六級,但實際的運用水平,可能無限接近於零,一整場講座下來,她就聽懂了他的第一句話:“Let\'s talk about this question.”
鑑於自己坐的是C位,夏離走又走不掉,聽又聽不懂,只能托著下巴,看著薛言發呆,好在美人的容顏還是值得一品再品的,即便是安安靜靜的看上兩個小時也不覺無聊。
“OK. Now,It’s a question-free session.”
一個半小時過後,到了自由提問的環節。
夏離向四周望了一眼,課堂上的大部分人都是亞洲面孔,但也有不少來自世界各地的留學生,她託了托下巴,又將視線收了回來。
嗯……估計提問也會用英文吧,那看來也沒她什麼事,夏離低下頭去,指間捏著一根通體漆黑的鋼筆,心不在焉的在紙上寫寫畫畫著。
本來以為自己在這個環節還能聽懂一點英文,沒曾想忽然站起來提問的基本上全是留學生,更確切的說,是說著她完全聽不懂的語言的留學生,但鑑於自己大學的時候也看過不少小語種的電影,即便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夏離也能大概的分辨出說的是哪個語種。
凝神仔細聽了半天,夏離終於可以確定,這位男同學說的似乎是法語?愣了愣,她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目光環場一周,尋找著同聲傳譯的身影,沒有找到。
正在疑惑著為什麼沒有同聲傳譯,抬頭卻只見薛言在留學生提問完之後,只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從善如流的用法語回答了這個問題。
夏離:“……”
抱歉,看來她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
夏離覺得她就不該來聽這個講座的,完全就是自取其辱……這次講座除了讓她認清了自己和大神的差距,順便欣賞了下大神的盛世美顏外,毫無用處。
下午五點,講座結束,夏離看著被學生包圍起來的薛言,臉上完全就是懵懂外加無知的表情,這年頭……無知的人連個講座都聽不了了。
幾分鐘後,學生散了個乾淨,薛言收起了桌上的教案,隨她一起走了出來。
見她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薛言失笑,習慣性的揉了揉她的頭髮,“怎麼這樣看著我?”
夏離的眼睛亮閃閃的,“薛言,我覺得你現在整個人在我眼睛裡都像是鍍了一層金,而且是閃閃發光的那種。”
薛言沒忍住,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嗯……這個比喻倒是有趣,聽你的話,我似乎成了一尊金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