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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好吧。”夏離對著他這副可憐小貓的模樣,實在是說不出來什麼拒絕的話,只好妥協道,“那我去給你拿藥,你先把退燒藥吃了好不好?”
薛言抬起頭來看了她好半天,才勉強點了點頭。
第20章 插pter 20
看著他吃了退燒藥片,夏離將毛毯蓋到了他的身上,正打算起身去收拾一下房間,冷不防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聲音幾不可聞。
“……別走。” 他睏倦的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時裡面已然帶了兩分祈求的意味,“讓我抱一會兒,好嗎?”
夏離一怔,低頭看他。
她見過薛言各種的模樣,溫柔的,冷漠的,強勢的,體貼的,唯獨沒有見過這樣他,脆弱的像個孩子,甚至會用近乎祈求的語氣來留住她。
夏離輕手輕腳的脫了鞋,同他一起窩在沙發上,沙發上多餘的抱枕都被丟到了地上,此時兩個人都躺在沙發里倒也不擁擠。
將毛毯往上拉了拉,她像他平時安慰自己那樣,摸了摸他柔軟的發,“再睡一會兒吧,我不走。”
薛言收緊了環著她腰的手,依賴似的在她胸前蹭了噌,喃喃出聲:“感覺像是在做夢。”
他額頭的溫度還有些燙手,眼中蕩漾開來的水波柔和而迷離,顯然是一副沒清醒的樣子,夏離輕撫著他的額頭,輕嘆一聲:“我要是不來,你是打算在這裡一直躺下去嗎?”
他閉著眼睛,沒有給出回答,只是微微加大了抱著她的力道,似是怕她推開自己一般。
等懷中的人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而綿長之後,夏離才小心翼翼的抽回手來,只是稍稍一動,薛言就下意識的收緊了手。
“我不會走的。”她貼近他的耳邊,輕聲細語。
於沉沉的睡夢中得到了心安的回答,他眉宇間蹙起的那一道小小的褶皺這才舒展了開來。
夏離放輕了自己的動作,起身拉開了一點窗簾,讓陽光稍稍照進了一些,將散落在地板上的照片一一收起,她又將房間簡單的整理打掃了一下。
薛言的家裡比起之前已經多了不少煙火氣息,她之前借著各種節日的藉口送他了不少小藤椅,小圓桌,落地花藤這種東西,雖然一眼看過去還是乾淨的過份,但至少顯得沒那麼空蕩蕩了。
落地窗前的灰色毛毯上丟著一本黑色封皮的書,夏離彎腰撿了起來,一張夾在書中的照片掉了出來。
夏離撿起一看,這是她的一張照片,應該是上次去江州遊樂園那次薛言抓拍的。
圖片上的那個小姑娘頭上戴著兔耳朵發箍,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連衣裙,舉著一個巨大的粉色棉花糖,正沖鏡頭笑的眉眼彎彎。
照片的背面寫著一段游龍般的漢字,黑色的鋼筆痕跡力透紙背,她一看就知這是誰寫下的。
薛言寫得一手極漂亮的行楷,都說字如其人,但其實薛言的字和他本人並不太像,運筆凌厲,筆鋒藏銳,起轉承合之間充滿了一種殺伐之氣的鋒芒,一般很難將這種字與他本人聯繫起來。
不,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夏離忽然想起了什麼,琥珀色的眼瞳微微一閃,她低頭去看那上面的字——
“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
我給你貧窮的街道、絕望的日落、破敗郊區的月亮
我給你一個久久地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給你從未有過信仰人的忠誠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
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敗你”
目光投向沙發上沉沉睡去的薛言,她怔仲半晌,輕嘆了一聲,“笨蛋,你已經留住我了。”
——
廚房內的小砂鍋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氣泡,夏離拿出勺子嘗了嘗味道,然後熄掉了火,將砂鍋仔細的蓋好,她洗了手,正準備出去看看薛言,結果一轉身就撞進一個帶著淡淡青草味道的胸膛。
鼻尖被撞的一痛,夏離下意識的捂著鼻子後退了一步,冷不防那人一把握住了她的腕,將她強行帶向了自己懷裡。
“當心,後面是桌角。”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些許的沙啞。
夏離聞言愣了愣,抬起頭來,眼睛裡頓時湧上的欣喜之色:“你醒了?哪裡還不舒服嗎?”說著,她又不放心的踮起腳摸了摸他的額頭,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還好燒退了。”
薛言低頭看著她,眼神複雜。
“我熬了小米粥,喝一點吧?”她沒有被他眼底的那抹淡冷嚇到,而是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說道。
看著女孩眼圈紅紅的模樣,薛言閉了閉眼睛,壓下了心底的心疼與悸動,強迫自己忽略掉心臟中因她而生的情緒。
夏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怕錯過了他表情的一點細微變化,有什麼東西被他柔和的眼波遮了下去,待她再想要細看時已是毫無痕跡。
他的偽裝一向很好,所有什麼他想要瞞住她,不想讓她知道的,她一定是毫無察覺。說到這個,縱使心細如她者,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薛言這個男人,就是天生的獵手。
從前些時日古巷遇險那次她就看出來了,那般遊刃有餘的模樣,輕描淡寫的就將持刀的兩人制服,普通人怎會有那樣矯健的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