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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出差的時候,扛攝像機時傷到了手腕,堅強的夏姑娘硬生生的拖著烏青的手腕腳不沾地的忙了整整七天,甚至還想在回公司之後繼續加班。
最終還是衛然看不過去了,一臉驚恐的托著她腫的像個黑面饅頭似的手腕,不顧她的反對,強行將她塞進了車裡,直奔醫院。
而現在不過是扭了扭腳而已,還不至於讓人背著才行。
“好,疼的話告訴我。”薛言點了下頭,尊重她的意見,也沒再繼續堅持。
“那你……”話說了個開頭就戛然而止,夏離這才發現薛言手中撐著的傘幾乎全遮在了自己的頭上,他的大半個身子被雨水打的潮濕,泛著陣陣寒意的白襯衫軟軟的貼在肌膚上。
“嗯?”
“你冷不冷?”她的目光定格在他濕透的衣衫上。
薛言笑了一下,微微搖頭:“不冷。”
不冷才怪……這種天氣,他身上穿的本就單薄,衣服又被雨水打的潮濕,怎麼可能不冷,況且她剛才分明感覺到了他按在自己腳腕上的手指涼的就像是一件沒有溫度的瓷器。
“真的沒關——”
夏離沒等他說完,忽然將書一股腦的塞進了他的懷裡,然後默不作聲的拉起了他的手,“手這麼涼,還說不冷?”
她沒有看他,聲音聽起來別彆扭扭的,“哪有你這樣打傘的?不知道是誰以前一直跟我說,每個人的首要任務都是要照顧好自己,結果他自己倒是忘得乾淨。”
手心裡突然傳來的溫度讓薛言怔了怔,半晌,他彎著眸笑開,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好,我記住了。”
只是他的話雖然是這樣說著,手中的傘卻依然傾斜在她的頭頂。
見她將傘往自己的方向推了推,薛言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些,“不用擔心我,剛才是有些冷的,不過現在不冷了。”他笑眯眯的抬了抬兩人交握的手。
夏離的耳根倏的一紅,不自在的偏頭避開了他的目光,到底還是沒有鬆開他的手。
……
房間內沒有亮燈,看來青青還在學校里沒有回來,夏離接過薛言手中的書,隨手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又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倒了一杯熱水塞進了他的手裡,說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毛巾。”
薛言點頭應了一聲。
夏離走進裡面的衛生間裡,探身去取晾好的乾淨毛巾。
窗外的雨勢沒有絲毫變小的意思,滾滾黑雲壓著大地而來,幾道刺眼的閃電過後,陣陣驚雷於半空之中陡然乍響。
夏離的胳膊瞬間一僵,手中的毛巾沒拿住,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一向膽子最大,唯獨——害怕打雷。
衛生間的聲控燈此時應景的暗了下來,霎時間,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耳邊轟隆一聲,銳冷的閃電劃破夜空,又是一道驚雷緊跟著壓了下來。
驚呼聲還沒喊出口,一種溫熱的觸感忽然就輕輕的覆上她的手背,屬於水生植物的淡淡清新氣味綿綿傳入她的鼻息之間,薛言將她的手牢牢的扣近了手心。
夏離閉了閉眼,強作鎮定的轉過身去,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只是顫抖的音調依舊是泄露了她心底的恐懼。
“嗯,我在。”薛言低聲應。
溫暖而乾燥的手掌覆上她的眼睛,失去了視覺之後聽覺變得更加敏銳,他的聲音就這樣伴著他安穩的心跳聲,清清楚楚的傳進了她的耳朵里。
“別怕,我在這裡。”像是帶了一種奇異的力量,在他的溫聲安撫里,夏離驚魂未定的心跳聲慢慢的沉靜了下來。
牽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薛言忽然問她:“醫藥箱在哪兒?”
他的眸光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那上面不知道從哪裡蹭出了一道細而長的傷痕,微微沁出了幾絲輕淺的血痕。
“醫藥箱?”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夏離還是指了指電視櫃那裡的抽屜。
薛言依著她的手勢拿了醫藥箱,在看到他取了兩個創可貼出來之後,她張了張嘴,還是咽下了涌到舌尖上的話。
就這一點點小傷,要不是他拿創可貼拿的快,她的傷口都要癒合了。
叮咚——叮咚——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夏離猛然從雷聲中回過神來,跳下沙發起身去開門。
“梨子,你沒事吧?”青青帶著一身雨水氣喘吁吁的叉腰站在門口,一看就是急匆匆的趕過來的。
“我手機沒電了,剛出學校又碰上了點別的事,一聽打雷我就緊趕慢趕……”
青青一邊往裡面走著一邊擔心的看著她的表情,但在看到屋內突然多出的一個陌生人之後,她口中的話猛然一收,隨即變臉似的換上了一副淑女的表情,語氣輕輕柔柔的問道:“梨子,不知道這位是?”
“……”夏離對她變臉的速度嘆為觀止。
反倒是薛言笑了一下,從從容容的打了個招呼:“你好,我是薛言,離離的朋友。”
朋友?青青摸了摸下巴,狐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她怎麼從來沒聽夏離提起過還有這樣一個朋友?
而且為什麼這個朋友看起來莫名的有些眼熟?嗯……就連名字聽著也莫名的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