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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我開始疑惑,與其得到之後再失去,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有擁有過比較好?因為擁有後再失去才是更難以忍受的吧。若是我沒有見過太陽,我本可以忍受黑暗,但一旦見過之後,陽光卻使我更加渴望。”
“你是我深埋心底的欲,我這一生都在清醒的看著自己沉淪,永遠無法掙脫。”
“我不斷向你索求著安全感,克制著我對你的占有欲,我希望你是我一個人的,可你該是自由的。掌心開出的花的確很美,但它不應該被折斷,被放進花瓶里,成為一個毫無生氣的展示品。”
“我明明知道,僅僅是為了我的一己之私而不顧你的意願,將你強行鎖在我的身邊,這樣做對你不公平,可我還是忍不住去做了。”
“這麼長時間來,我從來沒有問過你願不願意,是我不敢問,是我太膽小了,我怕聽見那個我一直試圖避開的答案。”
“可我現在後悔了,早知道會將你置入危險境地,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將你牽扯進我的生活。”
“對不起。”
溫熱的手撫上他的臉側,夏離沒有打斷他,而是耐心的聽他說完之後,才抬起了他的頭來,溫柔又強迫似的逼他同自己對視。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什麼,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她開口,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溫軟。
薛言的薄唇抿的很緊,深不見底的眸中籠著一層涼薄透徹的迷霧,無端的讓人看了心底微微發冷。
“薛言。”她有些無奈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這個人固執起來的時候不比她差。
“你聽過刺蝟理論嗎?”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了口。
夏離點點頭,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提起了這個。
“靠的太近會被刺傷的。”他最後看她一眼,想要站起身來,“離我遠一些吧,我不想你遍體鱗傷。”
“現在說這些不是太晚了嗎?”夏離卻沒允許他離開,一把扯住了他松垮的領口,將他強行拉向了自己,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透徹直白的眸光幾乎看進他的心底,“薛言,我都不怕,你在怕什麼?”
他沒有回答。
“為什麼不說話?我說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
薛言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困惑,聲音極輕的問她:“什麼是……喜歡?”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愣了一下,隨即又蹙著眉去看他的表情。
薛言的神色認真,臉上看不出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他似乎是真的在等她的一個解答。
大概是她的怔愣表現的太過於明顯,他濃長的眼睫低低的垂了下去,巧妙的藏起了自己的情緒,耐心的又問了她一句:“對你來說,什麼是喜歡?”
夏離被他問的一噎,什麼是喜歡?這個東西……應該是沒辦法具體用文字來解釋的吧?
喜歡——它是一種感覺,它是一種心安,它是一個答案,而對她來說,喜歡就是薛言的名字。
她喜歡他,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兩個人不說話,只要靜靜地看著他,她便滿心歡喜。當然,不僅僅止於這些,愛情所帶來的貪婪情緒她也有。
“我具體說不出來什麼是喜歡,但我知道我對你是什麼喜歡。我想擁抱你,親吻你,想在身上印滿你的氣息。” 她正了神色,眼神認真,“更過分一點……我還想睡你。”
薛言:“……”
夏離眨了眨眼,一臉無辜,這有什麼可害羞的?他和她都是成年人了,和喜歡的人一起揮發荷爾蒙,這本就不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眼瞳深處的掙扎被他極力壓了下去,薛言逃避似的閉上了眼睛,嗓音沙啞而低沉。
“我說,我、想、睡、你。”她一字一頓,抬頭用力的吻上了他的唇角。
薛言:“……”
夏離又被他趕出來了。
第二次。
繼上次之後又一次吃了閉門羹。
夏離瞪著那扇在自己面前關上的門,氣的簡直想罵他是個大豬蹄子,她分明已經感覺到了他情動的痕跡,到最後他居然讓自己冷靜冷靜?
冷靜個……屁!
她看此時不冷靜的是他才對。
長長的深吸一口氣,夏離強按下心中的不滿,安慰著自己:“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忍了又忍,她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朝著他的方向方向忿忿的吼了一句:“薛言你個大豬蹄子!”隨即啪的一聲,憤憤的關上了門。
確實,她該冷靜冷靜了,她怕自己再不冷靜,極有可能強拆了他家的門。
一連半個月,夏離都沒有和薛言見面,這並非是她有意躲避,而是第二天一早,她直接被公司臨時派去了出差,一場位於佛羅倫斯小鎮的為期十五天的真人秀拍攝。
其實這場拍攝本不應該她去的,恰巧負責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家裡出了一點小狀況,請了大半個月的假,她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在衛然打電話問她的時候,她鬼使神差的就將項目接了過來。
他不是說讓她冷靜冷靜麼?
半個月的時間,隔著一萬多公里的距離,足夠她的頭腦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