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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薛言抬眸看向遠處的天際,抿了一口手中的熱茶。
“我知道啦,我不在家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還有不准熬夜。”
“離離。”在她就要掛電話的時候,他忽然叫了她一聲。
她稍帶疑惑的嗯了一聲,“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是想說一句——”他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薄紗,聽上去有點低啞,飄飄渺渺的隔著電話傳進了她的耳朵里,“快要下雪了,要記得我和雪都在等你回家。”
——快要下雪了,我和雪都在等著你回家。
——我和雪都在等著你回家。
“離離,你站在那裡發什麼呆呢!”
夏離從黑掉的手機屏幕上回過神來,向前走了幾步,她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頭頂的天空,忽然停住了腳步,然後毫不猶豫的調頭就走。
“離離,你幹嘛去!”桃子一愣。
“改簽,回家!” 桃子的呼喊聲被她遠遠的拋在身後。
薛言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裡,小姑娘歡快的聲音似乎還迴蕩在耳邊,他眯了眯眼睛,唇角無意識的彎出一個輕笑的弧度來。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生平第一次,隔著一千公里的距離,在如此思念著一個人,正因為那個人的存在,才讓他明白原來等待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師兄?師兄?”小臂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師兄!”
“嗯?”薛言從怔仲里抽過神來,面帶抱歉,“抱歉,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有聽到。”
“師兄,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叫了你好幾聲都沒聽到。”沈休一隨著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北風席捲著落葉慢悠悠在空中打著旋兒,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啊。
“我剛才說後天晚上,院裡有個聚會。”他收回目光,又說道。
薛言微微蹙起眉來:“聚會?”
“是啊。”沈休一點點頭,“過兩天不是有暴雪嗎?所以從二十七號開始,院裡就決定開始放假了,我估摸著至少也得過完元旦之後再來上班。”
“趁著暴雪來臨之前,大家決定聚一聚,元旦估計都沒時間出來了。”眼看著薛言要拒絕,沈休一趕忙在他之前截住了話頭,“師兄,你可別再說不來了,這次陳教授李教授都是特意從H市趕過來的。”
語罷,他又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聽說,方瑗師姐也答應了要去的,人家都說南薛言北方瑗,方瑗學姐都來了,你總不能讓咱們研究院落了江大一頭吧?”
……這是什麼理由,薛言哭笑不得,再三推脫不過便應下了。
夏離改簽了最近的一班航班。
19:06——21:24,由恆州飛往江州。
出了江州機場,夏離拉著行李箱,匆匆攔了一輛計程車,“你好,我要去海天小區。”
計程車飛速駛離原地。
華燈初上,人潮洶湧,夜色將城市裹出一身迷離,夏離坐在車內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霓虹彩燈在她的臉上投下道道忽明忽暗的光影。
計程車司機是個健談的胖大叔,見她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熱情的開了口:“姑娘啊,這是剛出差回來?”
“嗯,剛下飛機。”夏離笑了笑。
“年輕人就是辛苦,不過也要注意身體才行,都這麼晚了還奔波著,我女兒和你差不多的年紀,也是一年到頭的飛來飛去。”胖大叔絮絮叨叨了一路。
夏離歸心似箭,頻頻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著。
晚上十點三十七分,計程車準時在小區門口停下,飄蕩的冷風灌滿了整個街道,一下車,兜頭而來的寒意就讓她打了個冷顫。
今夜無星無雨,只半輪彎月隱在雲層之後,夏離往脖子上戴著的圍巾里縮了縮,拉著行李箱匆匆進了小區。
電梯裡暖氣驅散了冬夜裡刺骨的寒意,她一邊盯著電梯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數字,一邊在心裡默數著樓層的層數。
鑰匙插入門鎖,把手被輕輕轉動了一下,門咔的一聲被打開了,客廳里的燈光很暗,只開了沙發角處的一盞落地小夜燈,但這不妨礙她一眼找到那個頎長清俊的身影。
薛言穿著一身休閒的家居服,正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聽見門口處傳來的聲音後,他轉頭向這邊看了過來,眸光觸及到她的身影,頓時一雙柔潤清透的眼睛裡寫滿了驚訝。
“……離離?”他似有些怔仲,聲音難得卡了一下。
夏離抿了抿唇,丟下手中的行李箱,像只出籠的小鳥一樣,直直的向他懷裡撲了過去。
薛言連忙將茶杯舉高,生怕熱水灑到了她的身上,眸中的驚訝之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轉為了全然的欣喜,他騰出一隻手來將她抱進了懷裡。
“小姑娘,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衝過來,不怕被熱水燙到嗎?”雖然說著責備的話語,他的語氣里卻全是寵溺和無奈。
“可我很想你呀。”夏離將他抱的更緊了些,臉頰貼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心口裡傳來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