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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的眉毛都皺在了一起,“咱多生氣,也不能拿自己撒氣呀!”但看襄樂是真疼,丫鬟氣道:“也真是,那鴇媽嘴裡沒個正經,該拖出去狠狠掌她的嘴。”
“就是!”她扶著丫鬟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回走,憤憤道:“她居然詛咒我爹逛窯子,我爹那么正直的人,怎麼可能會逛窯子!?”
她這番話鏗鏘有力,丫鬟投以側目,“原來小姐還知道,正直的人不逛窯子。”
“……”
丫鬟扶著她慢慢往回走,頗是語重心長,“奴婢明白小姐的心思,那位公子相貌出彩,能贏得小姐芳心也是正常,只是小姐和他的緣分實在說不好,別的不說,就單說這青樓,會上青樓找女人的男人有幾個是正人君子,小姐千萬不要被他的臉騙了。”
“他不一樣。”襄樂垂頭喪氣道:“他救了我一命呢。”
“不是奴婢潑您冷水啊小姐。”丫鬟道:“如果當時走在他前面的是我,他照樣也會扶我的。”
襄樂固執道:“那當時小繡娘還走在他前面了呢,我們倆一起上的樓梯,一起踩空了的,他怎麼扶我沒扶小繡娘?”
丫鬟甩了她一個白眼,絲毫不留情面的道:“因為您是在他正前方,要是您當時站的是小繡娘站的那個位置,從樓梯上滾下去的就是您了!”
“我不管,他就是不一樣。”他肯定不是去找姑娘的,“他喜歡我。”她喜滋滋的說道。
“啊?”丫鬟下巴都要掉下來。
“我說他一定是對我一見鍾情,要不然他幹嘛救我,他救我肯定是因為喜歡我。”
“……”
兩道纖弱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小姐。”走了一會兒,小丫鬟終是憋不住了,“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講。”
丫鬟表情無比認真,“自作多情,可是要吃虧的。”
☆、好事怎多磨
這個討厭的丫鬟,居然詛咒她倒霉。等回家之後,一定要讓她爹把她關到柴房去。
阿黃爪子上尖尖的指甲露了出來,向前狠狠抓了兩把。
幸虧東方諸身上穿的衣服面料極佳,不然鐵定會被撓開絲。東方諸在它身上摸了摸,目光柔的像是一潭化開的春水。
它嘴裡不知咕噥些什麼,只聽得綿軟的喵喵幾聲,又翻了個身,沉沉睡去了。
……籠月樓最大的特點就是院裡有一座漂亮的拱橋,踩著一節節的木階梯走到橋上後,能看到整條花街的情形。
只是這拱橋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上,要麼有錢,要麼有權,才能帶著樓里的姑娘上去浪漫一把。
小繡娘自幼被賣進了籠月樓,根本沒機會到外面走一走,能到樓上看一看樓外的花街,對她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這天,她又像往常點了籠月樓的花魁小姐小繡娘,小繡娘挽著她的胳膊,求她帶她上去看花街上的燈籠。她豪邁的扔給龜公一錠銀子,牽著她就大步走了上去。
襄樂長得好,即便女扮男裝一眼看去也是個俏兒郎,在加腰間掛著鼓鼓的錢袋,惹得樓里到處都是沖她揮手帕的姑娘。
小繡娘一撇嘴,嘚瑟的把手裡的手帕揮出去,“看什麼看什麼?眼紅就攬你們的客去。”
切。
窮酸的只能在樓下看著她們風光的公子哥,沖襄樂的背影啐了一口瓜子皮。
小白臉一個,娘們唧唧的有什麼好?不就有倆臭錢?要是沒錢了,早晚是當小倌的命。
公子哥們想到了一起,交杯換盞說著下流的話,看襄樂的眼神都變的猥瑣起來。
直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也踏上了拱橋。
那男人一身藏青色素衣,腳上蹬了一雙同色的長靴,除了腰間一塊白色玉佩,身上在無其他掛飾。可就是這樣低調的扮相,仍是招了許多視線過來。
他雖然身著素衣,可衣服的料子卻是極好,仔細看衣襟袖口都繡著暗紋。樓下的人交頭接耳,揣測他的身份。
看熱鬧的人群突然安靜了,小繡娘回了下頭,卻沒留神腳下,一步沒踩穩,便整個向後摔了下來!
情急之下她拽了襄樂一把,妄圖站穩,卻不想襄樂風一吹就倒的身板,怎麼禁得起她這一拽?不過眨眼功夫,兩人就齊齊向後仰去。
襄樂緊緊閉住眼,心道完了。她們身後是十幾階的台階,這種高度滾落下去,鐵定要摔個半殘——
果然,小繡娘的慘叫聲自耳畔傳來,那悽厲的聲音讓她頭皮發緊。她自暴自棄的等待著疼痛的到來,可腰間卻在這時被束縛住,後仰的身體落入了一個溫熱的懷抱。她疑惑的睜開眼,男人的深邃的眸子就不期而然的撞入了她眼中。
“有沒有事?”低沉磁性的聲線震的她耳朵酥麻。
襄樂臉紅了,她說有。
男人蹙了蹙眉,欲將她身體扶正,她卻靈活的在男人懷裡翻了個身,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讓他離開,一手順著他的領口,姿態放浪的滑下來,“公子,驚我心了……”
她身段柔軟,在他懷裡翻的那一下可是個高難度,事後連她自己回想起來,都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麼翻的那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