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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另一個壞笑道,“這有什麼想不到的,其實在太子和小侯爺之間,我一直覺得小侯爺更有儲君的派頭。太子在他面前完全不夠看,那話怎麼說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假的再真,也真不了。”
“哈哈,你這是什麼話,積點口德吧,一會把裡頭的那位氣活了,變成殭屍來掐你脖子。”那小侍衛笑的前仰後合。
“早就涼透了!”
兩人正嘻嘻哈哈,根本沒注意到停屍房裡,他們嘴中早就涼透的那位,在黑暗裡睜開了眼睛。
慕祉昱就這樣睜著眼睛躺著,他身上還蓋著死人蓋著的白布。眼睛在黑暗中看的久了,就算沒人掌燈他也能看到房樑上來回飄蕩的蜘蛛網。
聽著門外兩個小侍衛的對話,他眼眶酸澀。原來,別人都是這樣想他的。原來恆帝早就知道了,他不是他的親生孩子。原來這麼多年的信任都是假象。
慕祉昱忍不住埋怨起來,甚至在此時埋怨起自己為什麼還沒有死。如果他出門之間沒有穿鐵布衫就好了,就讓箭一下將他刺死,而不是只刺傷他一點皮膚,流一些血。或許真的死了,他也就聽不見恆帝對他說的那些,冷漠無情的話了。
原以為自己主掌棋盤,可到最後才發現,自己也是棋子中的一顆。慕祉昱又恨又難過,心情難以言喻,耳畔侍衛的談笑,還有前殿傳來的隱隱絲樂聲,讓他衰弱的神經,徹底崩塌了。
掐死這兩個侍衛後,慕祉昱又扒下其中一人的衣服換上,轉身沒入夜色里。
而大殿裡的歌舞還在繼續,有大臣在談話間問恆帝什麼時候改立太子,既然和寧才是真正的太子,那就早點立了才好。
恆帝是真高興,說要挑個大吉大利的日子。朝中大臣立馬殷勤的出謀劃策,就在他們已經討論好立太子的流程時,張全從外面疾步走進來,附在恆帝耳邊悄悄說了一句,恆帝臉色頓變。
不過他沒有聲張,而是吩咐張全傳他口喻。
“去查,看是誰帶走了屍體,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嗻。”張全快步退了下去,這小小的一幕並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歌舞仍在繼續。
可再好看的歌舞,也因剛剛的消息失去了觀看的興致。恆帝端起酒杯,若有所思。
慕祉昱的屍體居然不見了,是誰帶走了?他一沒親人,二沒擁軍,誰這麼大膽子,敢進皇宮偷屍體?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還是說……
恆帝搖了搖頭,不可能,慕祉昱不可能沒有死,他當時是在場的,親眼看到的慕祉昱斷了氣。
可……如果只是偷屍體,那為什麼還會把他的衣服脫下來呢?
恆帝陷入了沉思。
……
從九重天回來後,山神將鹿聆又送回了南水小院。本以為和寧還在那裡,可他們到時,早已經是人去樓空,和寧已經不在那裡了,甚至連兩位房主都不知去向。
鹿聆挨著屋子找了一邊,看見桌面都落了一層薄灰後才徹底作罷。
想來也是,她和山神出去的這一會,人間不知過去了幾天,和寧知道她不見了肯定會去找,怎麼可能留在這裡等她回來。
只是他去哪了?
這時突然有個人出現在門外,他提著兔子,愣愣的站在門口,好久,才把兔子扔了朝她跑過去,“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晨安在這裡已經等了你好幾天,差點就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晨安?”鹿聆訝然道。
看她回來晨安是真的很開心,可他激動的想抱她的那一下還是被山神攔下了。
他皺皺鼻子,“姐姐,侯爺不是故意不等你的,只是前幾天宮裡發生了很要緊的事,侯爺他不得以才先回去了。他走的時候交代說你還會回來,讓我在這裡等你,說等你你回來了,讓我帶你回莊親王府。”
“要緊事?”宮裡的要緊事?他們這次出來的時候,就只有南陵王在對皇位虎視眈眈,難不成是南陵王做什麼了?
山神算了算,告訴她,宮變了。鹿聆驚訝的睜大眼。
晨安去收拾行李,剛把包袱打好背上肩膀,回身一招呼,才發現剛剛還站在他身後的漂亮姐姐,早就不見了。
晨安下巴差點掉下來。
他腳程再快,也快不過山神的雲彩。山神已經帶著鹿聆往莊親王府去了,騰著一朵雲,速度快的騎馬也趕不上。
離莊親王府越來越近的時候,山神嘆息道:“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以後我就不會再插手了。但你以後若遇到事情,就通知我,我會趕來幫你。”他頓了頓,從懷裡掏出一枚小小的海螺交給她,“這是一枚傳音螺,你和它說,我能聽到,會趕過來。”
鹿聆紅了眼眶,可她沒哭。山神對她來說,是如父兄一樣的存在,只要有他,她就知道自己不管走到哪裡,雲嶺山都還有她的一個家。
“以後多回雲嶺山看看,康吉很想你。”
“嗯。”
山神送她到王府門口,“我就不進去了,有和寧保護你,我也能放心。”
“嗯。”
“……”
兩人相對無言,山神笑了笑,轉身走了。鹿聆在他身後追了幾步,“山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