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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康吉!”鹿聆眼圈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哽咽道:“再見。”
這一幕讓和寧有些心酸,他理解鹿聆的心情,悶悶道:“等咱們換回身體,我送你回來。”
“好煩。”鹿聆用力咬著唇,抽噎道。
“嗯。”
他依舊抽泣個不停,“那我和你出去了,我是誰?”
“你是莊親王嫡子,小侯爺慕和寧。”這句話有些殘忍,說出來的那一剎那讓和寧心頭髮酸,如果他沒有來這裡打獵就好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也感受過那種面對離別的傷心,面對未知的彷徨感。小鹿聆生在深山長在深山,無憂無慮的直到遇見他,是他的錯,是他把它的快樂毀掉了。
“……對不起”
鹿聆心中所有委屈,頓時因為他這句道歉,變成了眼淚不客氣的落下來,落在白鹿的額頭上…
出了雲嶺山沒多久,就見到一群在尋找和寧的侍衛,其中的一個在看到他們後發了顆信號彈,接著所有人騎著馬快速向他們迎來。
鹿聆從未出過深山,更沒見過這麼多的人,他一霎那竟有些慌,抱著白鹿的胳膊也不禁用了幾分力。“怎,怎麼辦?”
“別怕,有我在。”和寧安撫他,“他們都是我的屬下,不會傷害你……別怕,我都說了你別怕!”和寧終於溫柔不下去了,“你把脊背給我挺直!有點小侯爺的樣子行不行?!畏畏縮縮的又不是去上刑場——
餵?你那是什麼表情?喂喂你哭什麼啊?”
“好多人啊,那麼多人,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鹿聆眼淚大顆大顆向下掉,“我要回山里,我不去了,我要找康吉!”
他心情激動,用力的抱著和寧,和寧險些被他這野蠻的動作勒斷氣,他連忙掙扎,可侍衛已經到了他們跟前。
“吁——!”
那些侍衛在距離他們前方十來丈的地方便勒馬停住,然後一個個動作利落的跳下馬背單膝跪地,聲音洪擴:“屬下參見小侯爺!”
鹿聆被這一幕嚇到了,他抽了口涼氣,努力繃緊的面部還在不停抽搐,活像是中了風。嘴唇發白,哆哆嗦嗦,一串豆大的淚珠刷的一下從眼角滑了下來。
“嗚……”
和寧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臉還能露出這麼窩囊的表情,他自己看的都於心不忍。不過好在那些侍衛沒有抬頭,讓他不至於覺得丟人丟到想要一頭撞死。
他無力的提醒鹿聆,“你先讓他們起來吧。”
鹿聆的大腦根本就無法運轉,和寧說什麼他就跟著學什麼,他聲音發顫,聲音小的更是像蚊子哼哼,“你們起來啊!”
他聲音太小,那些侍衛根本就聽不見,事實上別說侍衛,連烈風都沒聽見。見自家主子干著急,烈風都有些看不下去,它不禁插嘴道:“你別害怕,你就大聲的說,‘起來!’就好了。”
“起,起來……”這次鹿聆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可是那些侍衛距離他們有十幾丈,還是聽不真切,其中幾個耳力算好的也只是聽見小侯爺說了句什麼,但說的什麼還是沒有聽清。
照鹿聆這個說話的音量,就是把那些人拉到他面前來,他們也不見得能聽的清,和寧有些不耐煩了,“你會大聲喊嗎?!”
“會、會……”
“那就大聲喊!”
鹿聆很緊張:“喊什,什麼?”
“起來!!!”
白鹿突然的長聲啼叫,駭的那群侍衛還以為小侯爺發生了什麼不測,一個個連忙抬頭!
只見他們的小侯爺懷中正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幼鹿,坐在馬背上,緊閉著雙眼,那張冷峻的面容露出了好似隨時要哭出來一樣的表情,聲嘶力竭的帶著濃重的小哭腔,大喊道:“起~來!!”
‘起’字在風中打著旋兒轉了幾轉,‘來’字已經被喊破了音。白鹿在他懷裡不忍的別過了頭,真是……太丟人了!
……
莊親王在帳中陪恆帝下棋,執起黑子時突覺胸口心悸的厲害,手下一頓,黑子便自指尖脫出,掉在棋盤上叮叮噹噹跳了幾跳才停下。
“怎麼?身體不舒服?”恆帝緊張問道,連忙招在身側隨侍的奴才去喚御醫。
莊親王擺擺手,“無礙。”
“這還叫無礙?”恆帝見他面色青白,丟了棋子,扶他靠在榻上。“你且先別說話,御醫馬上就來。”
他轉頭又催奴才,“讓御醫都給朕快點滾過來,若慢一步,朕要他們的腦袋!”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小太監見皇帝發飆,行禮也顧不上,連忙跑了。
莊親王可是當今聖上唯一的胞弟,誰敢怠慢?聽聞莊親王病了,御醫們連忙拎著藥箱往皇帳那裡跑。才跑到半路,便見幾名侍衛飛馬疾馳而過,嘴裡大喊“讓開讓開!!”
幾位老人家踉蹌的往一邊躲,若不是他們躲避的及時,恐怕就被撞翻了。馬蹄帶起來的煙塵滾滾嗆得他們直咳嗽,他們忍不住指責起來,“我等要去給王爺看病的,耽誤了要事,你們擔待的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