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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莊親王自然不准這失憶的兒子再騎馬,恆帝便賜了馬車,鹿聆抱著白鹿坐在馬車裡,聽著跟在馬車旁的烈風說話。
烈風語氣裡帶著點開心,大概是因為它既沒人牽著,還能跟在馬車旁不亂跑,惹來一些人的讚賞,說它懂事聽話,又贊壽康小侯爺□□有方。
“人家可是神馬!”烈風晃著馬鬃,得意洋洋的往前走,不忘向馬車裡的和寧邀功,“主人,我是不是特別棒?”
白鹿正趴在鹿聆的懷裡假寐,聞言淡淡的恩了一聲。
烈風絲毫不介意他的冷淡,因為平日裡就已經習慣了,它主人話本來就少。只是自己主人突然變成白鹿,還是讓它回不過神。
它一路走一路說,“主人,我和馬廄里的官官是好朋友,等咱們回了王府,我將它介紹給你呀?”
“官官是誰?”和寧不記得王府的馬廄里還有一匹叫官官的馬。
“官官就是驟江蘭啊!”烈風說,“官官嫌自己的名字難聽就給改了。”
說‘驟江蘭’這個名字,和寧就有點印象了。是那匹棗紅色的蒙古馬,前兩年蒙古王朝見恆帝時進貢來的,後又被恆帝賜給了他父王。只是他父王不愛騎射,那匹馬自打進了王府,就一直被圈在馬廄里。
烈風開始說起官官來,同時帶了點憤憤不平:“官官每次都把硬草留給我嚼,對我可好了,只是那些下人對官官不好,每次都給它很少飼料,而且說的很過分,說官官這輩子都不可能在出去了,吃飽也沒用,都把官官的飼料錢拿去買酒了,好過分的!主人等您回府了,能不能替我教訓教訓他們呀?如果沒有官官,我每天也吃不飽呢!”
白鹿一雙淺色沙瞳帶著森森寒意,“王府里下人剋扣你們的飼料?”
“是啊主人!”烈風很委屈,“不僅剋扣我和官官的飼料,還打我們呢!”
“真是豈有此理!”和寧怒了。且不說那個官官怎樣,就單是烈風,烈風可是他最喜歡的馬了,這群奴才敢在私底下虐待他的馬,簡直該死!
鹿聆在一旁聽的也很生氣,聽意思是烈風被人欺負了,還不讓它吃飽飯。和寧身為烈風的主人,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愛寵被欺負了,生氣也是必然。只是他這恨不得立馬跳下去咬人的勁頭實在嚇人,鹿聆緊緊抱著他安撫,“你先別生氣,你要發火也要等回去。”
“本侯一定不會輕饒他們!”
“對!不輕饒,不給飽飯吃這太過分了!”烈風也跟著附和,“真的超過分的,一定要讓他們狠狠餓幾頓才行!”
白鹿掙扎著從鹿聆的懷中鑽了出來,前肢搭在馬車車窗上,頭一供便頂開了那層薄薄的帘子。它沙瞳帶著森然,低鳴的聲音帶著憤怒,它對烈風道:“烈風,等本侯回去,就給你做主!我要杖斃他們!”
杖斃這個詞它說的太有氣勢,烈風也被鼓舞了,於是仰頭一聲長嘶,氣勢萬千的附和道:“好,杖斃他們!!”
“餵!都說了不要在這裡生氣啦!”
白鹿低鳴,駿馬嘶吼,馬車中的小侯爺聲音急切的安慰,一時間這走在浩浩蕩蕩的隊伍中的馬車引來了四面八方的關注,眾人的目光都帶著疑惑,這壽康小侯爺,是在和誰說話呢?
和寧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才發覺是自己引發了騷動,神情尷尬的正想縮回馬車裡,無奈鹿角掛住了窗簾。
他歪頭想將帘子弄下來,就見走在隊伍前方的某人回了下頭,然後一人一鹿的目光不期而遇的撞上了。
看什麼看?!和寧罵了一聲,順便瞪了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殿下一眼。
只可惜他們的距離實在太遠,慕祉昱沒覺出和寧是在瞪他,倒覺得那鹿的眼睛閃閃發亮,很是漂亮。慕祉昱還想再看的真切些,白鹿突然就消失在了窗口。
是被馬車中的壽康抱了回去。
不知為何,慕祉昱總覺得白鹿有哪裡怪怪的。嘶——是哪裡呢?馬背上的太子殿下過了許久,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
因為普惠大師正在宮裡等著,所以進城后庄親王沒有回府,而是帶著鹿聆直接隨恆帝入了宮。
和寧失憶可以,病麼,可以慢慢養,但不能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這就讓人難以接受了。由不僅深諳佛法,而且還醫術高明的普惠大師來給他診病,莊親王眉宇稍霽。
至於他抱著不撒手的白鹿,莊親王只淡淡的掃了一眼,便沒再說什麼,這鹿來歷蹊蹺,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讓普惠看看也好。
恆帝身為一國之君,到了宮中就不得不去處理積攢下的奏章,離開前他囑咐了莊親王幾句,又留下內務總管張全在一旁伺候,這才走了。
這時壽康被普惠大師帶進內殿,已有大半個時辰,裡面遲遲不見動靜傳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莊親王心裡焦躁的很。
張全在一邊小心伺候著,躬身在一旁添茶倒水,他是半句話也不敢和這位爺多說的,不敢巴結也不敢得罪,更不敢拍馬屁。
莊親王身份特殊,他可是當今聖上唯一的胞弟,平日裡又深得恆帝寵信,就連帶他的後室,都倍享皇恩浩蕩。這不,內殿裡的壽康小侯爺就是現成例子,出生一年便被封了小侯爺,算的上是舉國唯一的恩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