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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兩隻小熊坐在商場的休閒椅上, 方靖在耗時間。她沒要熊助理的包裝。那包裝盒和袋子很顯檔次,把熊裝進去確實顯得值288元了。難怪飛哥也沒要包裝, 直接抱著熊回家的。
方靖腦子有些亂。這段日子她的生活變化太大,完全超出她對自己的預期和規劃。驚喜太多, 好運氣似乎用不完, 她喜出望外, 卻又如履薄冰。有時高興得失態, 然後又得及時告誡自己要嚴肅謹慎。
如果從前的日子老天爺是給了磨難來考驗, 現在是不是給了太多幸運來考驗?
她就快要被喜悅沖昏頭腦, 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商場裡人來人往, 熙熙攘攘, 頗為吵鬧。方靖就靜靜坐在那兒, 她在想家。沒有家了,她得更堅強才行。外婆說的,不能軟弱,一軟弱,就撐不住了。方靖有些害怕,她覺得自己變了。
亂發脾氣是失態。喜氣洋洋奔過來要買熊是失態。288元, 這麼貴,她竟然買了,這也失態。買完了熊坐這兒反省,總覺得哪裡不對,她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嗯,最後一次。下次她一定不能這樣了。
她的人生計劃不是這樣的。飛哥幫了她,嵐姐也很好,這麼多人照顧她,她得知足,要感恩。她還是專心好好工作,別的不多想。真的不能亂想。她不能亂花錢,不能得意,不能忘形,不能亂發脾氣。
方靖看了看時間,已經一個多小時了,飛哥應該已經出門了。她抱著熊,慢慢悠悠往孟文飛家走去。
開鎖進門,屋子裡靜悄悄的,方靖計劃把熊放下,寫張紙條就走。
客廳書桌上筆記本電腦屏幕黑著,但沒扣上。電腦旁的杯子不在了。方靖四下看看,打算把熊放在電腦邊,這是他工作的地方,熊助理應該在這裡給他加油。
方靖寫好了字條,擺好了熊。她笑了笑,拍拍熊的腦袋,好好努力呀。
方靖抱著自己的熊二廚準備離開,在門口換鞋的時候看到孟文飛的鞋。
他還在家?
方靖有些狐疑。
她剛才並沒有特意放輕聲音,如果孟文飛在家,不會聽不到,竟然一聲招呼不打,出了什麼事嗎?方靖迴轉身,把包包和熊二廚放沙發上,去了孟文飛的臥室。
臥室的門開著,一眼能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
“飛哥。”方靖輕聲喚。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方靖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又喚:“飛哥。”
孟文飛還是沒動靜。
方靖走到床邊,看到孟文飛的樣子嚇了一跳。他臉色潮紅,額頭上全是汗,兩眼緊閉著,鼻息有些重。
方靖掃了一眼床頭櫃。燒水壺和水杯都在,旁邊還放了支體溫計和藥。
方靖拿起細看,體溫計的溫度顯示38.7度,藥還是孟文飛今天自己買的消炎藥。他這是發燒了,打算用喝熱水捂汗法自愈嗎?
方靖去洗手間拿了孟文飛的毛巾出來,替他擦乾額頭上的汗。然後接了盆冷水,給他擦了擦臉。
孟文飛完全沒有醒。方靖把用冷水浸濕的毛巾蓋在他的額頭上,守了他一會,他的溫度依舊很高。方靖扒了他的被子探他脖頸。他裹了兩床被子,沒穿衣服,被子裡的溫度簡直燙手,脖子上全是汗。
方靖把被子給他重新裹好,然後用跑的衝到了藥店,買了退燒藥、退熱貼等藥品,喘著氣沖回來。先燒了壺熱水,兌了杯溫水,然後用了點力把孟文飛拍醒。
孟文飛迷迷糊糊半睜了眼,似乎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飛哥,吃了藥再睡。”方靖一邊說一邊半跪在床頭,將孟文飛的上半身扶了起來。
“阿靖?”孟文飛順著她的力道坐起。方靖坐在他身後撐著他,把藥遞到他的嘴邊。孟文飛還很迷糊,也沒問,非常聽話的吃了。
方靖再把他放下,蓋好被子,給他額頭貼上了退熱貼。
冰涼的觸感讓孟文飛清醒了些。他問:“你怎麼回來了?”
方靖沒答,她在翻衣櫃,翻出一床乾淨床單和枕套,再拿出一條乾淨大浴巾和毛巾。回到床前,問:“你有力氣翻身嗎?”
“嗯。”孟文飛應得有氣無力。
方靖把他推到了床的另一邊,把被汗浸濕的床單卷半邊,鋪上乾淨新床單,把枕套換了,床單鋪上大浴巾墊著,枕頭上墊上毛巾,再把孟文飛推回來,另半邊同樣換好。
孟文飛躺在乾燥柔軟的毛巾上,頓時舒服地嘆了口氣。
方靖再把他的被子掀了,底下的那床被子也已被汗浸濕,她先用毛巾把孟文飛身上的汗擦乾,然後把上面一層的乾淨被子換到下面,把汗濕的被罩扯了,第二層被子復又蓋上。
“會熱嗎?”方靖問。
“不熱。”
“一會太熱我再把被子減一床。”方靖說完,抱著那些髒床單被罩出去了。
孟文飛半睜著眼看著她,看不到了,心裡有些失落。
“阿靖。”
“等一會。”方靖大聲應著。孟文飛不失落了。
過了一會,她還沒回來。
“阿靖。”
“來了,來了。”方靖拿著一杯水,水裡插了根吸管,她把吸管遞到孟文飛嘴邊:“先喝點水,流太多汗,要多喝水。”
孟文飛張嘴抿住吸管,水溫溫的,有點鹹味,她放了鹽。孟文飛一口氣喝了半杯,覺得舒服許多。
“你叫我幹嘛?”方靖放下水杯,問他。
“沒什麼,我就是想喝水來著。”
“哦。”方靖替他理了理枕頭,撫平床單。“要是哪裡不舒服你告訴我。實在不行就得去醫院了。”
“沒事,不用去。我以前發燒藥都不吃,睡一覺出一身汗就好了。”
方靖皺眉頭不高興:“以前我爸也這麼說,最後還不是老老實實去醫院了。年紀大了,以為還跟小年輕似的。”
孟文飛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誰年紀大呀,你在說你爸還是說我呀?
沒來得及質問她,方靖已經又走開了。
過了一會她回來,手上拿著一條他的四角內褲。“飛哥,你有力氣自己換褲子嗎?你褲子都濕透了。”
孟文飛瞪著自己的內褲,像看見了妖魔鬼怪。雖然他讓她來做家政,但他從來沒讓她洗過他的內褲,每天洗完澡他都是自己把內褲洗了晾上。現在,這姑娘坦坦蕩蕩地說他內褲濕透了。
孟文飛覺得自己全身發熱要熟了,什麼藥都壓制不了這熱度。這時候的他才反應過來剛才他幾乎是|全|裸|著被這姑娘推來轉去把全身從頭到腳全擦了個遍。
而她居然不害羞,她一點都不害羞!
這太傷害他的男性自尊心了。
孟文飛咬著牙問:“我要是沒力氣呢?”
“沒關係的,你不用害臊。以前我爸住院的時候,也是我給他擦澡換衣服的。他當時跟你一樣,太拼了,也不好好休息,熬夜不睡覺,就病倒了。”還要趁機教育一下他不能不愛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