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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又是一段孽緣。
她幽幽喝著咖啡,聽到顧言菲說:“真是鬱悶,今晚的好心情全沒了。”
夏憶茶笑笑,只是說:“人人都有難念的經。”
顧言菲說:“他是我的前男友,畢業前我們分手了。”
夏憶茶繼續很專心地聽,顧言菲卻突然問道:“你呢?有沒有什麼情感挫折?”
夏憶茶一愣,她想想,微笑說:“這個問題好難回答。挫折,什麼時候都有。我記得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曾經暗戀過一個男生,是我們班的第一,老師的寵兒,長得也很帥,但是他曾經嘲笑我扎的麻花辮很醜,還扯過我的頭髮,我很生氣,一氣之下鬧著要轉學,被爸媽很嚴厲地教訓了。”
顧言菲看著她輕嘆:“小學就會暗戀,真是早熟的孩子啊……”
夏憶茶還是笑。
顧言菲接著說:“不過你一生氣竟然想到轉學,真是奇怪。要是我,我會找老師告狀,然後讓他罰站。”
夏憶茶笑:“唔,真是不平則鳴的好市民。”
夏憶茶自己承認,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個性,也許表面有點逆來順受,但是骨子裡透著倔強。她把自己隱藏得很深,溫順是她的保護色。
張宇說她單純,她只是笑。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單純,儘管她原來在鍾逸面前常常敗走,但是這不代表夏憶茶並不是沒有頭腦。她只是不想去傷人。
人,本來就是矛盾的結合體。
夏憶茶一邊敲字一邊感慨,突然經理叫了她進去。
“小夏,這是今年上半年的財務報表,你送去給鍾總吧。”
夏憶茶疑惑,這種事一向有專門的人代勞,叫她來是幹什麼?
經理有些試探地問道:“小夏,你和鍾總是不是認識?”
夏憶茶愣了下,反射性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經理笑哈哈地:“那天你們都下班後,我陪鍾總逛了下辦公區,他問我哪裡是你的辦公桌,過去還拿起你桌上的咖啡皺皺眉,然後把它們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夏憶茶一驚,他的這種動作不讓經理想入非非就怪了。夏憶茶心裡腹誹,鍾逸這個人就是不散的陰魂。
她估計經理把她看成了鍾逸的某位前女友。
真是欲哭無淚,夏憶茶有種撕東西的衝動。
她笑得比贗品還贗品,牙fèng里蹦出一個字:“好。”
她去總部的路上,心裡想著把報表摔過去的痛快場景。
去了那才被告知,今天鍾總身體不舒服,沒有來上班。
夏憶茶考慮了半天,終於問:“他怎麼了?”
“不清楚。”
“那什麼時候來上班?”
“這個,鍾總也沒有說。”
夏憶茶真想無語。
鍾逸的秘書曹清明很正經地告訴她:“夏小姐,你去看看他吧。”
“你怎麼知道我姓夏?”
他笑笑,不說話。
夏憶茶明白過來,鍾逸這一年對她的情況盡在掌握,未免會通過他的調查。
她覺得一瞬間的憋悶,也不回話,扭頭便走去了電梯。
走出大樓的時候,天氣悶熱,夏憶茶坐進計程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去怡菁小區。”
夏憶茶自我安慰說,不過是怕他病到糊塗了。
這個地方夏憶茶以前常常來,休學後在這裡待了一年。她熟門熟路地走到鍾逸那家別墅前,手放在門鈴上,卻怎麼也摁不下去。
花圃依舊是修剪得宜,早夏的花開出小苞,晚春的殘花也已經被剪去。這個地方還如原來一樣美麗寧靜。
可是夏憶茶的手還是沒有落下來。
最後,她無聲嘆了口氣,走下台階,打電話叫了輛計程車,又離開。
夏憶茶午飯後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顧言菲走過來,敲敲她的桌子說:“聽說你今天去見鍾逸了?”
夏憶茶掩去個呵欠,懶懶道:“嗯,去送報表給那邊。”
顧言菲把夏憶茶從椅子上擠過去一半,也坐下來,說:“怎麼樣?怎麼樣?長得是不是比報紙上還帥?”
夏憶茶重新趴回桌子上,說:“我沒看見他。”
“怎麼說?”
“他的秘書說他身體不舒服,今天沒來上班。”
顧言菲說,“他不舒服?”然後沖夏憶茶眨眨眼,說,“你說他是哪裡不舒服?”
夏憶茶閉上眼睛:“我不知道。”
顧言菲捅捅她,說:“你猜猜看啊。我在昨天的報紙上還看到他出席某個頒獎晚會呢,臂彎里還掛著個極品美女,登對得很,怎麼今天就病了。”
夏憶茶聲音越來越低:“也許是趕上風寒了……”
顧言菲非常無奈地看著夏憶茶趴著睡著。
其實夏憶茶沒有睡著,她只是眯著眼不想說話。顧言菲是鍾逸黨,她說一句鍾逸她可以補上十句。這種白費口舌還浪費精神的事,她還是不做為好。
剛剛顧言菲話說得曖昧,其實夏憶茶也想知道鍾逸怎麼了。她剛剛站在台階上,想起了很多的事,腦子裡一團亂麻,最後連敲門的勇氣也給消磨掉了。
於是就很狗血地跑了回來。
顧言菲剛走,張宇的電話打了過來:“憶茶,我明天去貴州那邊出差,要帶給你什麼東西嗎?”
夏憶茶說:“不用,你平安就好。”
張宇輕輕嘆氣,說:“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句話。”
夏憶茶笑:“你買點當地特產送給我我當然高興,但是我畢竟不能張口對你要吧。”
“有什麼不能要的,咱們是什麼關係了。”
夏憶茶一愣,然後又很矛盾地發覺自己最近好像愣神很頻繁,笑笑說:“那你買點茅台酒吧。”
張宇笑出來:“茅台?你要喝?你喝我就買。”
夏憶茶笑:“送給我,我請你喝。”
張宇哈哈笑:“好。”
夏憶茶掛斷電話,繼續趴在桌子上,很想回家睡一覺。
第十一章
張宇走後,電話隔天就會打來一個,夏憶茶耐心接著專心聽著,時不時也接上兩句,若是他說得高興,她也會跟著笑起來。
不過,張宇掛斷電話的時候,夏憶茶總是會舒一口氣。
心裡矛盾又愧疚,可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張宇去貴州一周的時候,公司里突然要在周五晚上開派對,說是公司納入鍾氏旗下已經一個月,打算開派對慶祝一下。
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玩。公司里的年輕人非常活躍,顧言菲也是興奮不已。夏憶茶卻還是淺淺地笑,沒期待,也沒厭煩。
其實她在大學的時候很討厭這種無聊的眾人集會。大二老鄉會的時候,她作為學姐,被同學拽去了聚會。夏憶茶在那裡無聊地玩著手機,有學弟來敬酒的時候她就象徵性地喝幾口果汁,反正她是學姐,長得柔弱,一雙眼睛眨著眨著一直說要灌她的學弟便心軟。但是她就是覺得無聊,那麼多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喝喝吃吃,敬酒後再開瓶,開瓶後再敬酒,夏憶茶吃了一半,把所有的人速度地看完,該聊的聊完,然後找了個藉口就退了場。
在大三的時候,他們還有老鄉會,夏憶茶不想不去,但是又不想待到很晚,在那天早晨給鍾逸打電話。
鍾逸一般起得都非常早,而且還會去晨練。他加入了個跑步協會,每月還會和一群跑友圍著城市長跑。夏憶茶看準時間,在他去跑步之前給他打電話。
“今天中午是不是要和某位美女吃飯,還是要和某位高官灌腸酒?”
鍾逸笑:“你怎麼每次都是這句話,能不能換點有新意的。”
“比如說?”
鍾逸清清喉嚨,說:“比如說,逸哥哥,你今天上午累嗎?我今天中午給你送飯吧!”
夏憶茶哼:“切,一休哥還差不多。”
鍾逸輕輕笑:“也行啊,一休哥多聰明啊。
“得了吧。就你那六根不淨的德行,還想去混那佛家清靜之地,簡直是對神靈的褻瀆。”
鍾逸笑出來:“我今天中午沒安排。說吧,有什麼事。”
“你今天中午找輛不招搖的車,把我接走吧。”
“為什麼?”
“有老鄉會,下午還要去K歌,我懶得去。”
鍾逸笑:“可憐的五音不全的夏憶茶同學,你那是懶得去還是不好意思去啊。”
“不關你的事。”
鍾逸笑:“好,那我到時候打電話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