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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進私人會所之前,表姐拽著他的袖子,陰森森地看著他,說:“小逸,我知道你是我爸媽的走狗,但是你不能忘記你小時候的雪糕是我偷偷幫你買的吧。”

    鍾逸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弄下來,然後整平被她弄皺的襯衫,環抱著手臂看著她,說:“可是錢是我出的。”

    表姐“切”一聲,說:“沒良心的傢伙。”

    鍾逸笑:“你今天穿得這么正式,直接去拍婚紗照都成了。”

    表姐說:“我害怕。要不我不去相親了,咱倆湊合湊合結婚得了。”

    鍾逸面無表情地說:“行,你要是答應咱現在就去民政局。”

    表姐打了個冷戰,說:“我才不嫁給你這個花花公子。”

    鍾逸笑:“你不嫁有人嫁。”

    表姐瞪他一眼,走了進去。

    相親很無聊,小姨和姨夫挑的這位公子確實儀表非凡,戴著個眼睛,斯文儒雅,若是手裡再搖個羽毛扇,大概會飄逸得堪比諸葛某人。但是他明顯不是表姐好的那口。鍾逸坐在角落裡,看著他們一頓飯吃得不咸不淡,擺明了就是沒戲。

    這頓飯吃得真是速度,只半個小時,他們就已經招了WAITER,結帳。

    鍾逸跟著他們出去,紳士先生好像要送她回去,表姐巧笑著擺手。他看了她一眼,好像又說了什麼,然後離開。

    鍾逸這才走上前來,說:“怎麼不讓他送你?”

    表姐聳肩,理由讓人錯愕:“他有口臭。”

    鍾逸樂不可抑:“怪不得你們都不說話的啊。”

    表姐眯著眼睛,拽著他的領口說:“送我回家吧,鍾少?”

    鍾逸把她的爪子扒下來,說:“沒問題。”

    他們自停車場開車出來,表姐突然指著前方說:“咦,那不是小茶嗎?”

    其實鍾逸也看到了。他剛剛上路的時候,就看到路邊一抹纖細的身影,身邊還有位高大的男士,像是在一起等計程車。

    表姐說:“一年都沒有看到她了,想不到她還在本市。我要上去和她說句話。”

    鍾逸說:“人家成對的,你一個幾百瓦的電燈泡去幹嘛?”

    表姐又是眯著眼睛看他:“嘿,我電燈泡怎麼了?我發光發熱不好啊?這世上電燈泡的存在是為了照耀的,那句話是誰說的來著,存在即合理。”

    “表姐。”

    “啊?”

    “你下車吧。”

    “什麼??”

    鍾逸看著前方的那對,淡淡地說:“我等下找茶茶有事,你在一邊礙事。”

    表姐陰沉沉地看著他:“你幹嘛?”

    鍾逸無奈地說:“表姐,看在今天我幫你的份上,你下車吧。”

    表姐躺回座椅上,閉著眼說:“你給我講個笑話吧,講得好我就下去。”

    “你怎麼這麼幼稚啊。”

    “你講不講?”

    時間緊迫,他看到夏憶茶已經往前走了,再不追上去大概就會丟了。鍾逸想了想,說:“望天,天很藍。看地,地很軟。因為剛下過雨,所以我也很無語。”

    很惡搞的段子,表姐快笑死了:“我的天,這麼幼稚的詩是你做出來的嗎?”

    鍾逸鎮定地說:“我怎麼可能會做這麼幼稚的東西出來。這分明是你小時候作業本上的好不好。還被老師打了65分。下車。”

    表姐邊解安全帶邊說:“我怎麼記得你小時候考近義詞還考過零分啊。”

    “你絕對記錯了。”

    寧怡娜下車後,鍾逸跟在夏憶茶身後慢慢地開車。她走得不快,一直在張望前方的燈,高大的建築和來往的人群,但是對跟在她後面的車子卻恍若未覺。鍾逸覺得好笑,她的安全意識還真是不大好。

    夏憶茶原本就不是主動的人,她連要他的紐扣都是繞著彎兒。從她上大學到去年,他一直參與她的成長。她常常是被動的那位,不管是做事還是做人。有時候她成熟得讓人驚訝,但是有時候又糊塗得讓人發笑。鍾逸看著她終於腿酸到坐下來,這才停車,搭話。

    車子裡安安靜靜,夏憶茶問他:“我的衣服呢?”

    “不在這輛車裡。”

    她的口氣兇巴巴:“那你剛剛讓我上車幹嘛?”

    “送你回家啊。”

    夏憶茶一口氣被噎住,什麼也說不出來。

    鍾逸說:“你還記得寧怡娜麼?她過幾天想找你逛街。”

    “表姐?”

    “嗯。她剛剛看到你了。說很久沒有見你了,想和你好好聊聊天。”

    “……哦。”

    寧怡娜原來一直喜歡往鍾家跑,所以夏憶茶也常常看到她。每次她的出現都很不一樣,上一次還是黑色運動衣亮相,下一次就會是一身粉色淑女連衣裙,再下一次就會一身的正統套裝,每次鍾逸總是取笑她:“你怎麼每次都這麼不一樣啊,簡直就是變色龍。”

    然後表姐就會嫵媚地眨眼,完全不顧及身上那身嚴肅到不能再嚴肅的正裝:“你真是太抬舉變色龍了。”

    接著就是全體靜默。

    她對表姐的印象很深刻。她失憶的時候她曾經來探望她,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知道她失憶原因的人之一。當時她跟她一起的時候,她們還曾經童心未泯地買了三歲孩童玩的搭房子積木,結果因為不小心掉了一顆螺釘,房子歪歪扭扭,整個一豆腐渣工程。鍾逸下班後看到,涼涼地說:“真是無聊的遊戲。”

    表姐在一邊頂回去:“教育專家說,積木有助於智力開發。”

    “哪位教育專家啊?不會是你自己吧?你那智力再開發不還是一樣,從小到大數學就沒好過。”

    表姐磨牙,“你怎麼就記得人家的糗事啊。你怎麼不說你作文還不及格過呢。”

    鍾逸說:“你怎麼不說我作文還得過滿分呢。我記你的糗事,是因為以後好用來打擊你,省得你老打我小報告。”

    “切。”表姐不再理他,變得更加熱心地對夏憶茶說,“咱不理這種人,來來,繼續搭積木。”

    鍾逸的聲音依舊是涼涼地:“人之蜜糖,我之砒霜。你買來的東西人家不一定就喜歡。表姐,這麼幼稚的東西還讓茶茶跟著你一起玩,你真是誤人子弟。”

    表姐把一塊小木頭扔過去,被鍾逸輕巧地躲開。他說:“你就會訴諸武力,真暴力,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表姐更加憤怒,鍾逸在她爆發之前迅速關了門出去。

    夏憶茶對這位表姐的印象一直很好。雖然平時風風火火,大大咧咧,但是心腸好得很。在這一年裡,她還曾經想過她。

    她就這麼想著,鍾逸已把車開到了她公寓樓下。

    第十九章

    夏憶茶自嘲,胡思亂想真能消磨時間。

    鍾逸平平穩穩停下車後,夏憶茶解安全帶的過程有點難熬。以往的時候她速度快了那叫乾脆利落,速度慢了那叫舉止有度,如今她覺得如果速度快了那就叫緊張過度,速度慢了則叫不知所措。

    怎麼又是這個樣子,上一次在派對上也是這樣。

    明明只是一個小動作,可如今在旁邊那位的注視下,就成了麻煩。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解開的安全帶,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手忙腳亂到弄不開。

    夏憶茶一邊在心裡暗暗舒氣,一邊開門,下車,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然後她舉步離開,動作還算自然。

    在這個過程中,鍾逸一直沒有說話。

    她進了大廳在電梯口等電梯的時候,餘光瞟見鍾逸的車尚未離開,於是她從來沒覺得電梯下來得有這麼慢過。

    待她進了屋,打開燈,才覺得徹底安心。

    然後她去洗漱的時候,突然想起一個很狗血的問題:她剛剛離開的時候只顧及著自己的動作,忘記對鍾逸說聲“謝謝”或者“再見”……他倆,從始至終,一直都是沉默……

    夏憶茶一想到這個事實,低吟一聲,真想一頭扎進浴缸再不起來。

    這件事讓她莫名地一直鬱悶到爬上床關燈睡覺。接著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思路依舊天馬行空,怎麼都睡不著。

    她想到了張宇。張宇照拂她一直如兄長那般,她就算再對自己催眠100遍,也無法改正這一印象。從大學到現在,她看著他的時候會安心,但是不動心。她記得顧言菲在第一次遠遠地見到鍾逸的時候悄聲對她說:“憶茶,你聽,我的心在跳。”她記得她當時的回答足夠冷靜:“你的心臟本來就在時刻地跳。”

    而面對張宇的時候,她一直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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