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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怎樣?”
“你們大學生不是動不動就請別人吃飯嗎?再說你剛剛發了獎學金,請我吃飯吧。”
“切,誰你們大學生你們大學生的,搞得你就跟沒上過大學似的。”
“……這是重點嗎?”
當現實逼得你走投無路,有兩條辦法。一條是面對,一條是逃避。夏憶茶逼著自己去面對,可是面對的時候又後悔為什麼不去逃避。這些回憶一遍遍閃過,夏憶茶只覺得心酸。
第十六章
作者有話要說:= =很狗血的一章……
咋覺得這章這麼煽情,俺自己都在抖啊抖……
不知道還會不會再修,囧死算了……
鍾逸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夏憶茶也已把薑湯喝完。他們四目相對,最後還是鍾逸先開的口:“想去哪裡吃飯?”
夏憶茶搖搖頭:“我困了,想回去。”
“那先在這裡睡一覺吧,睡醒了再吃飯。”
夏憶茶堅持:“我要回去。”
鍾逸微微皺眉:“剛剛不是說好的嗎?”
“我要回去。”
鍾逸輕嘆口氣:“茶茶,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夏憶茶看著他,咬咬唇,不再說話。
屋子中一片沉默。
鍾逸想了想,說:“要不我訂餐吧。你想吃什麼?”
“隨便。”
“沒有隨便。”
“那就不吃了。”
“好吧,”鍾逸忽然笑笑,然後開始撥電話,“嗯,是我……兩份‘隨便’。”
夏憶茶瞠目結舌,她瞪著鍾逸笑得泰然的臉,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沒有?……你隨便做吧,然後把你起的這個菜叫‘隨便’不就得了。”
夏憶茶忍無可忍:“你在幹嗎!”
鍾逸拿著電話跟她對著口語:“在訂餐啊。”
“哪有你這麼訂餐的!”
他的嘴還是在無聲地一張一合:“我啊。”
“……”惡劣之人,無視為上上之策。
到最後鍾逸總算正常說話:“嗯,照平時的樣子來兩份。”
掛斷電話,他坐下來,與夏憶茶挨著,卻也隔著半米遠。他不說話,夏憶茶也不找話題。最後又是鍾逸先開口:“茶茶,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這件事,我好像也沒有資格說什麼。你對我發火可以,拳打腳踢都行。但是你不能虐待自己,你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還喝咖啡。飯不能不吃,氣也不能一直憋著。還有,這裡還保持著一年前的模樣,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
“你覺得我還可能會回來麼。”
鍾逸頓時啞口無言。
夏憶茶接著說下去,聲音清清淡淡,就像是描述天氣:“去年我離開前,我問了你的那些問題,你沒有一個不是瞞了我。”
這句話一說出來,就像是將空氣凝住。好長時間後,他才勉強開口:“我以為,那些事,不再提起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我以為,我應該有知情權。”
鍾逸淡淡地問:“如果我說了,你會怎麼辦。”
這次是夏憶茶啞口無言。
她不知道會怎麼辦。如果他當面承認了,她會怎麼面對事實。
他不再逼她。室內安靜得詭異。
話題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夏憶茶只覺得疲憊,她一點都不想再呆下去,輕聲說道:“我想回去。”
鍾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卻不敢回看他,她把臉撇過去,聽到鍾逸的聲音平淡沒有起伏:“茶茶,逃避沒什麼好處。”
夏憶茶死死咬住唇,不說一句話。
時間過得太慢,她覺得就像是煎熬。鍾逸不行動,她最後終於忍受不了,站起身欲往外走。
手腕被鍾逸捉住,夏憶茶低頭看他:“放手。”
鍾逸也站直身體:“不放。”
“我離開關你什麼事!”
鍾逸笑出來:“可是不離開就有關我的事。”
這是什麼怪邏輯。
夏憶茶還沒有回話,鍾逸突然放了手。她疑惑地看著他。
鍾逸淡淡地說:“如果你執意,那就走吧。”
夏憶茶先是疑惑地看著他,又瞬間反應過來。於是轉身下樓,抓起包離開。
她走後,鍾逸慢悠悠去吃飯。飯菜很香,卻不合他的胃口。最後他扔了筷子,把所有的菜全部倒掉。
他記得有次和安煜還有蘇紹軒去吃飯,安煜撫著酒杯慢慢地說,我記得原來看過一句話,說,如果你愛一個人,就放她走。如果她回來,說明她是你的。否則,就不是。但是我估計我就不會這樣做。如果是我,就絕對不會放手。就算是放手,那也是欲擒故縱。
這已是好幾年前的事。這些話是在他們閒著沒事談論高中時代趣事的時候說的。鍾逸和蘇紹軒當時都是假假地笑,一起半嘲諷半唏噓地說,安煜不愧是咱們中間語文成績最好的啊,平時說話都這麼文藝。
安煜笑罵,你倆還別說,我就不信你們以後會沒感慨。
蘇紹軒笑,我感慨了也不說。
鍾逸抿了一口酒,然後坐得像釋迦牟尼:人生就倆字兒,麻煩。喝酒吧。
蘇紹軒乜著他,悠悠地說,瞧你得瑟的。
鍾逸笑,說,其實沒什麼,走一步看一步,這叫見招拆招。
安煜衝著蘇紹軒嘲笑鍾逸,看著吧,他總有沒招的時候。
接著,該死的還真被安煜說中了。
一年前,夏憶茶離開,他並不是不知道。他那天正在辦公室辦公,忽然覺得這幾天她的反應異常奇怪,安靜得就像是洋娃娃,與平時遇彪悍則彪悍,遇溫柔則溫柔的性子大不相符。她的眼神也並不復從前精靈,而是帶著複雜與糾結。等到他發覺不對,當即決定回家的時候,家裡的阿姨打來電話,說夏憶茶出去一天了,還沒有回來。
他記得他當時很平靜地說,哦,那今晚只做一份的飯就好。
她離開,他尊重。畢竟,他以為這是他欠她的,或者說,是他們家欠的她們家。
父債子償,應該的。
第十七章
次日傍晚,夏憶茶去機場接機。
一群人出來的時候,夏憶茶一眼就看到了個子高高的張宇。他穿著藍白色條紋的襯衫,也看到了她,笑著沖她招手,之後便大步走了過來。
出差一趟回來,他的臉黑了些,但是精神還好,雖然剛剛下飛機,卻不見疲累。他衝著夏憶茶一笑,說:“飛機晚點了,等著急了吧?”
夏憶茶笑,淡淡的酒窩在臉頰兩側綻開:“沒有,一小會兒而已。”
後面已有人湊上前,朝張宇擠眉弄眼:“這一下子就小二十天了呢,兩位久別不見,似乎很想念啊!什麼時候吃你們的喜糖啊?”
張宇笑得慡朗:“該有的時候一定少不了。”
他又說:“嘖嘖,張宇你真是好福氣,有這麼好的女友。讓人艷羨啊!”
張宇捶了他一拳,笑:“那是!想找自己找去!”
他們在一邊胡侃,夏憶茶只是淺笑。
她這才發現,張宇的個子很高,她的頭頂只達到他的嘴際。那次顧言菲說她矮,其實她的個子算是中等,165的個子,在南方已不算矮,在北方也至少屬於中等。
他們一起去吃海鮮。餐桌上,張宇說著他出差的時候遇到的趣事,夏憶茶聽著,偶爾抿嘴笑。後來他說:“當時我看到那些茶葉的時候就在想,你為什麼會叫憶茶呢?難道說給你起名的爺爺很喜歡茶?”
這個問題已經被N多人提了N多遍,夏憶茶再次放下筷子解釋:“好像是這樣。但他喜歡我不喜歡,我只喜歡喝白開水。”
張宇笑。
然後話題卡住接不下去。夏憶茶於是繼續吃海鮮。
結帳後,張宇本來打算一起去散散步,但是不到一會兒他就漸露疲態。夏憶茶讓他先回去,她想在街上繼續走走。張宇點點頭,囑咐了幾句便離開。
她目送著計程車遠去,然後一人拎著個袋子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這條路是本市最繁華的道路之一,燈紅酒綠,人來人往,並不適合散步。但她並不在意,晚風習習,拂在人臉上頗為愜意。她一邊走一邊看著路旁一家家店門前的霓虹燈,看著燈一盞盞亮起,再滅掉,再亮起,再滅掉,周而復始,就這麼組成了一個活動的圓,好像是永遠沒了盡頭。
張宇這次帶給她的東西的一堆特產,其中最多的是波波糖。他笑說:“別人都說小時候用糖哄女孩子很管用,不知道現在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