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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見到鍾逸是在一個周五的時候他來這裡視察,夏憶茶蹙眉看著他從樓下走上來,覺得什麼都很無聊。依舊是一大群人圍擁著,依舊是帶著攫取眾人眼球的淺淺笑意,依舊是神采奕奕無可挑剔,依舊是聽到旁邊的女員工說:“帥到一塌糊塗啊……我好激動……”

    鍾逸不經意間瞥過來一眼,夏憶茶站在那裡行注目禮,一動也不敢動,只希望他趕緊起駕回宮。

    接著,夏憶茶從來沒覺得她的上司有這麼眼尖過。

    經理沖她招手,喊道:“小夏!”

    夏憶茶在被喊道名字的那一刻,覺得今天的氣壓詭異得低。

    她保持著招牌笑容走過去,在全場員工的注視之下。

    她不是鍾逸,覺得這種滋味一點都不好。

    經理轉身沖鍾逸介紹:“這是夏憶茶。”

    夏憶茶都覺得汗顏。他明明知道鍾逸認識。

    但是鍾逸竟然很正經地點點頭:“嗯。”

    夏憶茶非常無語,眼神都變得幽怨。

    經理轉身又對夏憶茶笑得慈眉善目:“怎麼剛剛沒見你?”

    “經理,我剛剛一直在那邊。”

    經理也是點點頭,扶扶方方正正的眼鏡說:“哦。你跟在我身邊,我等下找你有事。”

    夏憶茶無奈地點點頭,餘光瞟到鍾逸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正笑得含蓄。

    她跟在經理的身後亦步亦趨,一直到下樓都沒被放行。最後她和經理外加一堆人目送鍾逸噙著一絲清淡的笑上車,離開。然後經理總算說:“沒事了,你回去吧。”

    她點點頭,跟在經理後面進了電梯。

    夏憶茶覺得今天萬分狗血。她都不知道經理這麼做的意義在哪裡。

    夏憶茶在心裡暗暗腹誹著鍾逸。來了就來了,還這麼大陣仗,無聊到透頂。真不知道這樣的視察能看出什麼來。她今天下午站在那裡腰酸背痛,全怪他所賜。

    她再看著周圍女性員工臉上的滿足感與莫名的激勵感,覺得分外無語。

    於是,當晚上夏憶茶再一次接到鍾逸的電話的時候,一點也沒覺得驚喜或者驚奇。

    她把遙控器扔到一邊,一歪頭躺進沙發里,把電話接起來:“餵?”

    鍾逸的聲音鎮定得不得了:“茶茶,我腳扭了。”

    夏憶茶瓮聲瓮氣:“你爬樹去了?”

    鍾逸哭笑不得:“你還在生氣?不會吧?”

    夏憶茶“哼”一聲,問:“你怎麼了?”

    鍾逸又說了一遍:“我腳扭了。”

    “怎麼扭的?”

    “剛剛摔的。”

    “在哪裡摔的?”

    “在浴室摔的。”

    一問一答,夏憶茶不問他就不答。她忍無可忍:“你多大了啊?還能摔倒,還是在浴室!”

    鍾逸的聲音從理所當然變得極其無辜:“我不是故意的。”

    這對話真像是小學生與班主任,每次小男孩一做錯事,班主任色厲內荏地一批評,他立馬說“我不是故意的”。夏憶茶想到這兒再也繃不住臉,撲哧一聲笑出來,說:“你現在在哪裡?”

    鍾逸說:“我在家。”

    “為什麼不去醫院?”

    “不想去。”

    “……”這理由真充分,“那你就在家裡呆著吧!”

    鍾逸就只簡單又平常地地回了一個字:“哦。”

    於是夏憶茶掛斷電話。

    她覺得實在是詭異。鍾逸這通電話的回答幼稚得就像是小孩子。但是他莫名其妙發過來這樣的電話,夏憶茶還真有點擔心。

    腳扭了,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也是會很疼的吧?

    於是她看了看天花板,很認命地再次撥回去。

    鍾逸迅速接起來:“嗯?”

    “你到底怎麼了?”

    “我腳扭了。”

    “你就不能換句話來解釋這句話??”

    “哦,”鍾逸清清嗓子,說,“我的足,無法行使日常功能了。”

    夏憶茶再次不得不笑出來:“怎麼在浴室里摔了?洗澡的時候滑到了?”

    “嗯。”

    “笨。”

    簡簡單單一個字,但是夏憶茶覺得她不吐不快。難得也能有挖苦鍾逸的時候,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鍾逸也不否認:“嗯。”

    夏憶茶接著說:“你那邊有藥麼?”

    “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怎麼可能就知道。”

    “……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我沒怎麼樣啊,就是跟你報備一下。”

    “……你跟我報備幹什麼。”

    “那你給我打回電話來幹什麼。”

    “這倆有關係嗎?”

    “有。”

    夏憶茶無奈:“我說不過你好了吧。”

    鍾逸笑:“好。”

    “我掛了。”

    “嗯。”

    夏憶茶掛斷電話後,繼續看電視。結果她發現自耐著性子看下去,卻不知道節目裡主持人在笑什麼。她去洗漱後上床,結果發現自己就像是喝了咖啡一樣,明明眼睛困得難受,腦子就是睡不著。最後她認命地在床上坐起來,看了看窗外皎潔的月光,摸出最無聊的古言書看了下去,一直看到自己終於昏昏欲睡,於是再次關燈睡覺。

    第二天醒來後,她想了想,又想了想,在床上打了三個滾之後,終於翻身下床去洗漱,然後整理好出了門。

    她在中途去了趟藥房,然後重新坐上計程車。

    鍾逸狡兔三窟,但是他似乎是常住在怡菁小區的那座別墅。夏憶茶自己在心裡默念,如果他在那座別墅,那她就”順道“看看他的病情,如果他不在那座別墅,那她就不去看了。

    阿姨來開門,他真的坐在客廳里。

    真不知道這結果是好還是壞。夏憶茶看著他,忽然覺得頭皮發麻,心中就生出了逃跑的衝動。

    鍾逸身上還穿著睡衣,此刻沖她微微笑:“茶茶,過來坐。”

    “你腳怎麼樣了?”

    鍾逸搬著腿看了下,不甚在意地說:“還那樣。”

    他的腳腫起高高一大塊,而且還是青的,似乎是抹了什麼東西,空氣里有著些微的麝香味道。夏憶茶皺皺眉,正欲待說話,忽然聽到鍾逸說:“我覺得,比起這件衣服來,還是昨天的制服好看些。”

    她今天扎著一個馬尾辮,顯得好像又年輕了幾歲。但是衣服是灰色,比黑色的西服缺少了精神,比白色的衣服缺少了亮彩。

    夏憶茶本來還在關心他的病情,聽到這兒覺得他自己都不關心自己的腳,於是假假地笑:“我沒覺得,謝謝。”

    阿姨已經出去買菜,屋子裡就他們兩個人。夏憶茶坐在舒適的沙發里都不想起來。她正看著電視,突然聽到鍾逸說:“茶茶,我想吃你做的炒飯。”

    夏憶茶瞥他一眼,回頭繼續看電視:“我沒做過炒飯。”

    鍾逸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搭在腿上,說:“我昨晚夢到了。”

    “你昨晚餓暈了吧,還能夢到炒飯。”

    鍾逸笑,把頭枕在沙發背上:“你怎麼不說我是想你想暈了。”

    “我沒你那麼自戀。”

    第二十五章

    本來很有意境的一句話,被夏憶茶一句“自戀“輕鬆打發。鍾逸看著專心致志看電視的夏憶茶,哭笑不得地說:“中國足球有這麼好看?”

    “……”其實她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夏憶茶一直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電視身上,但是她對足球實在是一竅不通。恕她愚昧,在她的眼裡,足球就是一堆人追著一個永遠也追不到的球在跑,這個情形總是會讓她想起夸父追日。況且,鍾逸的魅力好像無可奈何地比電視大了那麼一點點。

    妖孽果然就是妖孽,夏憶茶真想仰天長嘆。

    鍾逸接著說:“茶茶,昨晚你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

    “看電視?”

    “沒有。”

    “那在做什麼?”

    “不知道。”

    “茶茶。”

    他喚了她突然就不再發聲,夏憶茶等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地回頭看他,卻發現他笑意盎然:“我要吃你做的炒飯。”

    夏憶茶橫了他一眼:“所以你一定要讓我做給你吃?”

    鍾逸還是笑:“你做了咱倆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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