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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自戀吧你就。”
“是你要誇我,我難道還要反駁你不成?”
“你謙虛謙虛都不行啊,謙虛是中國傳統美德。”
“人太謙虛了容易消磨志氣。”
“說到這兒,我就特別納悶你和安煜怎麼能聯繫起來,你倆明明不是一類人。”
鍾逸笑:“怎麼說?”
“他那麼低調,你這麼高調,而且他看起來是真疏離,還淡漠,你怎麼會和他這麼好。” “他低調?”鍾逸笑了出來,“他要是真瘋狂起來誰都攔不住。他有句名言是什麼來著,唔,對,叫低調是為了高調。”
“什麼東西,不懂。”
“不懂吧?其實我也不懂。”
夏憶茶用手把他的臉撥到一邊,他很配合地偏頭,夏憶茶說:“你還會不懂?”
“他說話那麼玄乎,我怎麼懂。”
“你智商那麼高白高了?”
“我語文不如他好,他那是哲學家。”
“切。”
鍾逸的聲音可憐巴巴的:“又是切,我自戀不行,謙虛也不行,你不讓我活了?”
他趴在沙發上,下巴擱在交疊的雙臂里,表情幼稚之極,夏憶茶還沒怎麼見過他這個樣子,原來他要不玩世不恭,嘴角勾著笑意,要不就是宴會上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再或者是在公司里淡然又穩重,他在她面前也常常是給人勝券在握,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感覺,如今他眼睛眨一眨,倒是很無辜。夏憶茶撲哧一聲笑出來,扯扯他的麵皮說:“原來你還能這麼可愛。”
鍾逸哼一聲,搶過遙控器換台。
第三十七章 …
夏憶茶周一上班的時候,剛剛接了杯水回到座位,顧言菲就湊上來,沖她眨眨眼:“周末過得很愉快嘛,瞧你現在紅光滿面的。”
夏憶茶捧著杯子笑:“還好。不如你好,最近玩瘋了吧,上周就吵吵要出去玩,這周末去哪裡旅遊了?”
顧言菲轉著手裡的筆,翻了翻白眼:“就去了鄰市,還是因為吳侃辦公順便過去的,兩天的時間他就擠出半天跟我一起出去。更氣人的是,他還在夜總會泡了一個晚上!”
夏憶茶安慰她:“工作應酬嘛,可以理解。”
“我沒什麼不好理解的,我氣憤的是,我想去那裡看看他不讓。”
“去那裡?夜總會?”
“沒錯,”顧言菲恨恨,“他們老去,還不許我們去,典型的男權主義!”
夏憶茶心有戚戚:“嗯,確實男權主義。”比如鍾某人。
顧言菲把食指靠在太陽穴,忽然抬頭,兩眼炯炯有神:“要不,咱倆去夜總會玩兒一遭?就咱倆,讓他們見鬼去吧!”
顧言菲的心思沒個准,你永遠都不知道她下一刻能想出什麼來。夏憶茶愣了一瞬,這個主意,還真是……不怎麼樣。不過看到顧言菲雙眼發亮,夏憶茶還是不忍心打擾她的興致,最終點了點頭。
顧言菲一拍手:“就今天晚上吧,咱玩到12點就回去。”
夏憶茶沒有拒絕,但是還是有點不放心,她拉著顧言菲的袖子說:“去夜總會我們要去幹什麼?”
顧言菲輕彈她額頭:“當然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了。吳侃這人渣他越不讓我去,我就越要去!”
顧言菲心意已決,夏憶茶挽回不來。反正不過是去一趟夜總會,只是去看看,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不過她去夜總會的事沒敢和鍾逸講。最近天氣忽冷忽熱,夏憶茶前幾天感冒加發燒,這周才來上班。大晚上還出去跑,還是去夜總會,她說了小命就休矣。她正想著怎麼和鍾逸說,鍾逸的電話就打了來,告知今晚他有事,晚些再過去。夏憶茶在電話里異常溫柔地對他說不要太累,今晚就不必過來了,掛斷電話的時候卻大嘆天助我也。
下班後,她倆坐上計程車。顧言菲這下是真被吳侃惹怒,夏憶茶看見她連續摁掉幾次電話。最後一次,她忍無可忍地接起來,劈頭蓋臉就是:“吳侃,你給我……哥??”
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夏憶茶非常不厚道地覺得她前面倨傲得像孔雀後面卻落魄得像拔毛雞。她聽她在電話里說:“沒什麼,就是吵了個小架……嗯……嗯……嗯……我這周末回去看媽。我在外面……嗯,等下馬上回去。”
她掛斷電話,長舒了一口氣。夏憶茶逗她:“你怕你哥怕成這樣?”
顧言菲垮著臉:“他管得比我媽還寬。”
夏憶茶站在夜總會門前,深吸一口氣,秋風清涼,夏憶茶頓時覺得舒慡了很多,顧言菲仰頭望了望樓頂,非常決絕地拉了她一起走了進去。
她們去的那家夜總會裝潢奢華而喧鬧,而且像迷宮一樣曲折。顧言菲又堅持不要服務生跟著,她拽著夏憶茶一起往裡走,但是越走越心虛,到後來還是攔了個服務生,要了個包廂躲了進去。
包廂里照舊是華麗曖昧,燈光讓人眩目,她倆對坐了半晌,都不知道要做什麼。夏憶茶打破沉默:“咱們來這裡幹什麼的?”
顧言菲拿她做託詞:“你又不會跳舞,來夜總會不跳舞那還能幹什麼?喝酒!”
顧言菲真是被氣到了,夏憶茶勸她:“生氣傷身,你為了賭氣喝酒多不值得。”
顧言菲這次真是意志堅決:“我不管,我等下喝醉就打電話給吳侃,讓他來接我。讓他看看我偏來夜總會了。”
“你喝醉了還能記得打電話?我看你現在邏輯就不正常,說出來的話顛三倒四。”
顧言菲聽不進去,直接叫來服務生要酒。她知道的洋酒名字不多,熟悉的只有威士忌伏特加白蘭地,偏偏這三種都是烈性酒。不過今天顧言菲是鐵了心了,烈性酒也不管,要的東西酒連服務生都瞠目結舌。他站在那裡欲言又止,顧言菲大吼一聲:“你怎麼還不去拿?”然後很慡地看著服務生立刻轉身出門,這才對夏憶茶說道:“我總算知道為什麼吳侃他們特別喜歡命令人了,原來命令人的感覺這麼好。”
夏憶茶對今晚的遭遇覺得分外狗血,她們連來夜總會的目的都沒打算好,來了之後直接喝酒,兩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一點氣氛都沒有。夏憶茶不忍破壞顧言菲的興致,事實上她也攔不住,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顧言菲命服務生打開瓶蓋,然後豪氣沖天地倒酒。
她不只自己喝,還慫恿夏憶茶喝。夏憶茶擺擺手,顧言菲就委屈地說:“就一口酒而已,喝了又不會醉,你來夜總會不跳舞又不喝酒,在這裡干坐著多無聊啊。我拉你來這種地方,你是不是覺得特別無奈?覺得你本來可以和你家鍾逸約會的,卻被我拽到這種不好玩兒的地方。你心裡肯定罵死我了。”
她都這麼說了,夏憶茶完全無奈了,只好也拿了小杯子,倒了不滿的一杯。
她只抿了幾口,但是顧言菲卻越喝越來勁兒,逼著她把一整杯喝完,又倒了一杯。夏憶茶一邊嘟囔交友不慎一邊緊閉著眼大義凜然地把整杯灌進了肚裡,等顧言菲喝第四杯的時候,夏憶茶終於忍不住,她截住她喝酒的杯子:“你這樣喝下去會醉。”
顧言菲把她的手撥開:“我酒量大。”
大個鬼。她喝完後直接就倒在了沙發上。
夏憶茶也覺得頭暈,她甩甩頭,過去掏出顧言菲的手機,找出吳侃的號碼,打電話給一晚上都著急得不行的吳侃,報了地址叫他來接,剛剛說完,那邊卻傳來一個很熟悉的男聲:“茶茶?”
他的聲音平靜得異常,平日裡的輕鬆味道一丁點都沒有,夏憶茶一聽就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她嚇得差點把手機扔了,她輕聲細氣地說:“鍾逸?”
那邊冷哼一聲:“你去夜總會幹嘛去了?好玩兒麼?”
夏憶茶很狗腿地不敢反駁:“不好玩兒不好玩兒。”
“我去接你。”鍾逸這四個字一說完,立刻掛斷電話。夏憶茶瞪著手機里結束通話四個字,呻吟了一聲,歪頭躺進沙發里。
倒霉大了。
她不知道鍾逸和吳侃怎麼會在一起,鍾逸明明說今晚有事。她今晚喝酒不多,但是因為是烈性酒,她現在頭暈得要死。
鍾逸過來的時候,夏憶茶正歪在沙發上小雞啄米式地快要睡著。吳侃皺著眉把顧言菲拍醒,然後叫來服務生給她灌了一大杯的醒酒茶,這才和鍾逸示意先走一步。鍾逸點點頭,冷著臉看著夏憶茶臉頰微紅,在那裡抱著抱枕就要去和周公約會。
他坐過去把她抱起來,餵她喝了些醒酒茶,這才扶著她一起往外走。夏憶茶不清醒了還不忘掙扎:“我自己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