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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天夏憶茶質問鍾逸,他的那些女友去了哪裡,結果鍾逸說:“我什麼時候有女友了?”

    “你什麼時候沒女友了?”

    他眯著眼睛問:“你幾時看到了?”

    他眼睛一眯夏憶茶就很詭異地想縮頭,但是一想應該是她掌握主動權,膽子又大了起來:“我原來看到的多了。”

    鍾逸歪在沙發上看報紙:“那是原來。”

    夏憶茶“切”一聲,古語用得一點不標準:“前車之鑑。”

    鍾逸漫不經心地答:“不足作後車之師也。”

    夏憶茶恨恨地瞪著他,這廝真是一點都不配合。鍾逸忽然沖她招招手:“你過來看看,這幾座房子哪個比較好看?”

    他不回答,夏憶茶坐在他對面就是不過去。

    鍾逸挑挑眉,忽然笑了:“這一年我真的沒有交女友。”

    夏憶茶學著他把手放在沙發上,雙腿交疊著:“確定?”

    她的姿勢很中性。鍾逸一本正經地點頭後,忽然又笑出來:“你這個樣子,應該配一件白襯衫黑馬甲。”

    夏憶茶無語。跟鍾逸說話,她已自認道行太淺,內力不夠。

    第四十章 …

    張宇一個個地敬酒,輪到夏憶茶和顧言菲的時候,夏憶茶要拉著顧言菲一起站起來,顧言菲死活不肯,她無法,只好自己一個人端著酒杯,聽到張宇說:“憶茶,你我雖然有緣無分,但總歸是從大學認識到現在,這麼多年了,我馬上要走了,我敬你一杯!”

    張宇還未等她答話,自顧自就飲下一大杯啤酒,夏憶茶低頭瞅著黃澄澄的酒,硬著頭皮喝了下去。她沒料到張宇會這麼毫無徵兆地離開。到底是幾年下來,就算是分手,師兄的情分還是在的,她看著張宇一杯杯灌下去,微微蹙眉。等他開始敬顧言菲的時候,夏憶茶暗中扯了扯她的袖子,顧言菲會意,端著酒杯似笑非笑:“張宇,說這麼悲傷做什麼,你不過是去了S市,又不是不回來,不就是一場送別宴嗎,這麼沉悶多不好,還喝了這麼多酒,你想讓誰心疼?”

    最後一句話本是一句玩笑,張宇卻愣了愣,但又立刻反應過來,笑著說:“這不就要和同事分開了嘛,以後怕是再沒機會在一起共事了,心裡到底還是有點兒那個什麼的。就要走啦,馬上就很久見不到顧大美女了,來,我敬你一杯酒!”

    顧言菲笑笑:“我不會喝酒,你也別喝了,喝醉了等會兒就沒法K歌了,我還想今晚玩個通宵呢。”

    張宇說:“那怎麼行,不喝酒怎麼能,我敬了別人獨獨不敬你,多不好。”

    顧言菲搖晃著酒杯,裡面淺淺的一點酒也灑不出來:“那我喝這些,你喝半杯吧。”

    旁邊有人起鬨:“顧大美女,你怎麼這麼關心張宇啊?是不是對人家上心了啊?”

    顧言菲啐他:“一邊兒去!我不跟你們似的沒素質,醉了還喝那麼多,有病是不是!”

    張宇朗聲笑:“好吧,我就謝謝你了,我喝半杯,你隨意。”

    顧言菲坐下後,低聲對夏憶茶說:“就我一個人阻止也阻止不了啊,他在我這兒少喝了半杯,別的地方還不是一樣一杯杯的,”說著還戳戳她的腦門:“真是笨!”

    夏憶茶笑笑:“最近是有點糊塗。”

    她只是有點擔心,今晚的張宇不正常,很不正常。他一杯杯喝下去,到最後眼神都開始渙散,夏憶茶還沒見過他喝這麼多酒。K歌到底沒K成,喝到最後,他被一群人架了回去。夏憶茶與顧言菲從酒店出來後,一眼看到鍾逸那輛很熟悉的車子,說:“你和我順路,一起走吧。”

    顧言菲搖頭:“沒事,你先走吧,我在街上散散步,剛剛吃得不舒服。”

    都這麼晚了,她還要在街上逛?夏憶茶也不拆穿她,眨眼笑了下。

    她坐在車子裡,

    明顯心情不佳,她悶悶地看著窗外,連話都沒說,鍾逸也覺得沉悶,轉頭正看到她發呆,輕笑:“今晚好像不高興?”

    “……有點兒。”

    鍾逸淡笑,忽然轉移話題:“茶茶,你們公司的資料外泄了,前不久的那個計劃案被竊,對手已經成功擠掉你們,搶先拿到了訂單。”

    這句話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怎麼會這樣?誰幹的?怪不得今天經理暴怒。”

    “暴怒?”鍾逸嗤笑,“他還會暴怒?他今天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沒怒,他怒什麼。”

    “不要轉移話題,誰搞鬼了?”

    鍾逸還是笑,把車子拐彎,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卻好像還帶了點兒試探:“我如果說是張宇,你能信麼。”

    夏憶茶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問:“他?為什麼會是他?”

    鍾逸還是很平靜:“他周二辭職,周三資料就外泄,最有嫌疑。”

    “可是這樣也不一定就確定是他啊。”

    “是不確定,”鍾逸笑了下,“茶茶,你還記得你的手機被盜麼。你那經理今天上午跟我說,他曾經收到你發給他的簡訊,叫你把一些資料發過去。等他打過電話來,你的手機關機了。”

    她的手機被盜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夏憶茶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到了本市移動總部,她掛失的時候距離丟手機的時間已經不少於兩個小時。夏憶茶幡然醒悟,卻更加難以置信:“是張宇偷的手機!”

    鍾逸沒有說話。

    夏憶茶瞪大眼,心一下子冰涼:“為什麼會這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鍾逸的手一滯:“我不知道。”

    “可是他為什麼要偷我的手機,這麼荒唐的事他也做得出來?”

    鍾逸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還是默然。

    夏憶茶閉閉眼,倚在座椅背上不再動彈:“我一直認為張宇人很好,他曾經幫我很多。他是不是有什麼內因?他把資料泄露給別人,他能有什麼好處?他又不缺錢。他這些事若是被人揭發,那以後該怎麼辦?”

    鍾逸今天晚上沉默地異常,夏憶茶說話,他甚至都沒有接下話題的欲望,他只是默默開車,專心致志地過分。只是夏憶茶自己想說的太多,並沒有發覺異樣。

    他把她送到樓下,他溫熱乾燥的手貼上她的臉頰,手指穿進去,流連了良久,方才低聲說:“上去吧。”

    他若有所思,夏憶茶也是心裡憋悶,只是輕輕應答了聲,便依言上樓。

    她對張宇的做法感到匪夷所思。他平時笑起來坦坦蕩蕩,她認識他這些年,還從未聽說過他做過什麼不齒的事。他是她原來的兄長,對她多加照拂,也是她曾經的戀人,即使分手也是慡快。他在公司似乎也是如魚得水,一派人也很信服他,今晚甚至還有幾個開玩笑地說要跟他一起出去合夥幹事。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做盜竊資料這種事?

    夏憶茶良久未睡,翻身下床,心中煩亂得很,反射性地拿起手機想撥出去,卻又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半夜,只好訕訕扔掉手機,重新埋進枕頭裡。

    她是心裡存不住事的人。若是問不明白,她估計會一直糾結。這點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夏憶茶自己也知道。她第二天閉著眼蹭去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裡沒精打采的臉,嘆了口氣。

    鍾逸番外(下) …

    失憶後的夏憶茶,變得沒心沒肺。

    她在醫院裡待了兩周,期間他變成了她的專屬百科全書。她十萬個為什麼一個個拋過來,鍾逸接得眼花繚亂。她在開口的前三個問題內,第三個就是,他是誰。鍾逸想了想,解釋說,我是你爸爸摯友的兒子。她又問他,她的父母在哪裡,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答,他們登山遇到意外,已經不在了。

    這個必定是要告訴她的,想瞞也瞞不住。但他沒想到她能如此平靜:哦,生老病死,皆為天命。

    這麼鄭重的話被她用輕鬆的口吻說出來,他哭笑不得。

    夏憶茶每天笑眯眯地和他一起玩鬧,似乎並沒打算想知道自己為何失憶。她不問,他自然不會答。她問他的問題大都關於以前,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有些事,她自己都選擇了忘記,那他也不必再提。

    他還沒怎麼無微不至地照顧過一個人。反正他翹班沒人敢說,於是每天翹得毫無顧忌。夏憶茶安靜的時候悄無聲息,鬧的時候卻讓人哭笑不得。有天下午她在病房裡醒來,發了好一會兒呆,接著她忽然開口,有些痴痴地喚他:“鍾逸?”

    他抬頭,微笑著沖她輕輕“嗯”了一下。

    她卻恍若未覺,仍是瞅著窗外,低低地喚:“鍾逸?天黑了麼?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到?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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