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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聶染青把溜到嘴邊的話活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聶染青到家的時候習進南依舊沒回來。電話簡訊也依舊欠奉,聶染青把手機隨意扔到一邊,自己去了浴室洗澡。
安靜的空間,聶染青泡在水裡,覺得今天異常的累,她閉著眼靜靜地感受水溫,努力使自己放鬆下來。
其實總的來說,和習進南結婚,至今似乎都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好。她和習進南出去的時候,配合應該算是默契的。他們有個狼狽的開始,有個相對平淡的過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缺乏情調。
女人認真的時候最有魅力,可是男人認真起來卻是會迷死人。這是姚蜜有次在□里看到習進南被偷拍的一張照片後發出的感嘆。照片具體是個什麼樣子聶染青忘記了,只是記得裡面習進南的目光深沉而專注,唇微微抿著,一絲不苟,思考的模樣十分讓人心動。姚蜜更是成了星星眼,她給聶染青念著後面的跟帖,說,假如習進南用這種目光看女人,那那個女人一定得死,並且是心跳過快而死。
聶染青當時笑得不行。
不過,在她的印象中,也許習進南是真的怕擔上殺人兇手的罪名,反正他似乎從來沒有用過這種目光看過一名女士。他的目光通常都是漫不經心,那一雙漂亮的眼,在任何人的身上似乎都沒有停留太長的時間。
一般而言,聶染青若是想做什麼,習進南如果想反對,除了直接否定,還會用一種曲折的路線。他會先誇獎一番,然後趁著她飄飄然的時候,再用一句“不過我覺得這樣做可能會更好一些”把話題拐回來。
這說好聽點就是打針之前先消消毒,難聽一點就是蚊子叮人之前先行麻醉。習進南說得再委婉,做起來還不照樣雷厲風行。
有次習進南想換車,坐在床上看汽車雜誌。聶染青隨意看過去,中意了一款白色的車子,手指過去,習進南瞅了一眼,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說:“嗯,挺漂亮。”
聶染青那個時候已經基本摸透了他含蓄的反對方式,他說完都不帶表情的,也就代表其實他並不欣賞,聶染青斜眼看他,她就不信接下來他沒話說。
果然,他指著另外一輛深藍色的車子說:“其實我覺得這款也算是不錯。”
雖然聶染青很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那輛深藍色的更加好看一點,可是她見了習進南那副不置可否的模樣就惱火,於是刻意刁難:“不是說這種車子駕駛起來很不好受麼,只是坐起來比較舒服而已。”
“唔,”習進南又指著另外一款,十分好心地修正她的話,“你指的應該是這個牌子的車。”
聶染青更加惱火,她更近地湊過去,扒著他的胳膊,抽過他手裡的雜誌,坐回去的時候還不忘假裝不經意地在習進南的胳膊上扭了一把,這才隨手翻了幾頁,指著另外一輛黑色的車子:“這輛總該不錯吧。”
她不過就是隨意翻到了一頁,隨意地指了一輛還算順眼的,既然價格高得離譜,那車子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她也就是隨口說說,反正習進南不會聽取群眾的意見。
他們挨得太近,聶染青剛剛沐浴完,只穿了一件低胸的絲質睡衣,她低著頭,露出白皙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不過她渾然不覺,她只是覺得良久沒得到回答,於是抬眼看他。
結果她發現習進南的目光十分深邃,而且已經下移到不知名的地方。這種目光太熟悉了,以至於聶染青一下子就把雜誌扔了,“嗖”地就鑽進了薄被。
他前一天晚上把她折騰得不輕,害得她上課差點遲到,所以現在聶染青十分戒備地看著他,語帶威脅:“習進南,我告訴你,你今晚要是敢再來,你就不叫習進南!”
她在匆忙之間竟然能把被子裹得十分緊,習進南嘗試了兩次都失敗,於是耐心漸漸告罄。聶染青露出黑豆一般的眼睛瞪著他,不過對於他來說,那點威懾幾乎可以忽略為零,反而能更加激起他的興致。
他連人帶著被子抱到懷裡,聶染青還沒來得及反抗,他的手就這麼順著她的後背探進去,聶染青被被子裹得掙脫不得,無奈中很詭異中想到了一個詞:作繭自縛。
眨眼他就已經把被子拆了去,並且順勢壓了上來,聶染青回神的時候已經被他困住,想出聲也被他封住,她的睡裙也被他堆在胸口,習進南在她的嘴角輕輕地呵氣,笑得十分愉悅:“我不叫習進南,那我叫什麼?”
他的一隻手虛虛攏住她的柔軟,另一隻手不規矩地游移,聶染青覺得自己的理智在被迅速燃燒殆盡,她勉強回擊,咬牙切齒:“豬!”
習進南倒是笑意滿滿,一隻手不緊不慢地揉捏,然後慢慢下滑,路過敏感地帶就激起了她一串的戰慄,他笑得十分可惡,帶著惡意的誘哄:“嗯?我叫什麼?”
聶染青簡直被他折磨得要瘋了,她瞄準他的下巴,狠狠地咬了上去。
口感極好,簡直不願放開,而且她四肢被他困住,也只有動口。結果等她放開,卻招致了習進南更加肆意的逗弄。聶染青後悔不迭,行動不得自由,只好繼續動口:“狼豬!”然後還不忘解釋,“又是狼又是豬!”
習進南樂不可支,還是不肯放過她,聶染青甚至覺得他上了癮,只是聽到他接著問:“我叫什麼?”
他刻意的帶著惡趣味的探索簡直讓聶染青欲哭無淚,他卻還是一遍遍地問,聶染青在他的手裡被迫弓起身子,腦中爆炸般一片空白,她簡直想尖叫,到最後只好不得不屈服了惡勢力:“老公。”
接著他便是低低一笑,而她連負隅頑抗都沒了力氣,任由著他長驅直入。
他們本來是在看車子,結果卻歪了事。這叫不叫不務正業聶染青不清楚,不過習進南最後還是買的那輛深藍色的車子,並且他們在去車行看的時候,習進南甚至還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那一眼讓聶染青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天晚上的屈辱史,於是磨牙霍霍,好一陣子都拒絕坐上那輛車。
這是他們結婚兩年左右的時候發生的事,其實距離現在時間並不長,可是聶染青卻覺得十分遙遠。大概最近事情發生得有點多了,不只人長了見識,連時間都變得漫長,原先那些難得和諧的場面近來都已經被拋諸腦後。
她在浴室泡了不短的時間,直到有點頭暈了才出來。天色已經很晚,而習進南還沒有回來。
她隱隱感到了不安,急於想找到習進南。聶染青一個號碼一個號碼地敲過去,摁下綠色鍵,卻是一個柔和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聶染青呻吟一聲,扶著額頭歪在沙發里。
她確定習進南是在鬧脾氣。
最近她心情低落,習進南的脾氣也似乎更加的壞,耐心也跟著變少。他平時話語就吝嗇,一個字能解決的話,絕不會說兩個字,而這幾天他的話更是少。
可是她找不到他,也就無從下手。
當時針指向11點的時候,習進南依舊沒有回來。聶染青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就睡不著。她最喜歡胡思亂想,習進南這樣不打招呼就消失,讓她覺得氣憤又不安。她睜著眼,趴在枕頭上,臉被擠到扁。
窗外夜色如水,有淡淡的月光灑進來,讓她很詭異地再次想起以前。她從小睡眠就良好,大人們都說沒心沒肺睡得好,而她小時候不知比現在囂張跋扈多少倍,甚至在高中都十分活躍。當時她心思單純,確實是沒心沒肺。只要不見聶染兮,她就會笑得十分開心。而因為她所有想要的東西基本上都能信手拈來,所以也並不珍惜。當別的尖子生都埋頭苦讀的時候,她卻按著腦海中清晰的印象畫著陸沛的笑臉。
所以當很多東西一下子失去的時候,聶染青開始一日日的失眠。於是她更加相信大人們的話,沒心沒肺才能睡得好。
新婚的那段時間,她常常做著噩夢,那些日子她雖和習進南同床共枕,但卻都是背對著背,直至有一天,她再次捂著胸口驚醒。那天似乎是他們僵硬關係的轉折點,習進南擁著她,絮叨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而她在那些笑不出來的冷笑話中慢慢放鬆,接著是關燈,他們維持著那個姿勢一直到天亮。
聶染青不得不承認,她後來在習進南的懷裡確實是覓得了幾日好睡眠。
她想到這裡,忽然難得來了衝動和勇氣,想和習進南當面說一些事。儘管這些事她尚未釐清,可是她確信十分重要。
她睜著眼想了一夜,直到天明鬧鈴響起,她的衝動和勇氣漸漸磨光,取而代之的是怒火中燒。
她若是外出都會向他報備,可是他卻一聲不吭地消失一天。手機除了鬧鈴沒發出別的聲音,聶染青皺著眉掃過去一眼,懶得再去打電話。
聶染青整理了好半天才去上課,最近睡眠質量十分差,疲倦的臉無神的眼,簡直可以直接拖去拍吸血鬼電影。她今天對著鏡子把看家本領都用了出來,好歹算是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