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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染青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看也不看就接起來:“餵?”

    好聽的聲音幫助聶染青靈魂歸位:“在做什麼?”

    姚蜜的身子貼過來,聶染青一閃身,悠悠然站起身去了窗戶旁邊,姚蜜的腦袋就這麼磕到了沙發角,除了沒流血之外,和電影裡的女主人公死亡是一個動作。

    聶染青很解氣,聲音變得歡快了點兒:“在和姚蜜看電影。”

    她聽到那邊“嗯”了一聲,微微帶著笑意:“在家?”

    “嗯。”

    “唔……”習進南笑意擴大,“自己一個人待在家害怕了?”

    聶染青立刻否認:“怎麼可能。”

    姚蜜翻白眼,聶染青朝她也翻了個白眼,聽到那邊說:“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嗯?哦,”聶染青愣了愣,反應過來,“不必了吧,我都多大了啊,沒什麼想要的。”

    習進南笑:“那可不行。去年和前年你也這麼說,再一再二不再三,今年想要什麼?”

    “……”這什麼歪理。

    習進南啟發她:“或者說,你小時候有什麼理想還沒有實現?”

    聶染青想了想,說:“我一直希望有間自己的書房,然後擁有一整排的書櫃,裡面密密麻麻全是我喜歡的書。”

    他還是笑:“這理想挺好實現的。為什麼不早說?要不等我回去後騰出間客房給你作為書房?”

    聶染青搖頭:“算了,這個不急。”

    電話怎麼掛斷的聶染青忘記了,反正她掛斷的時候電影已經播放完畢。聶染青深呼一口氣,慶幸這電話來得真是時候。

    至於聶染青的理想,其實它一直在變。十歲的時候她希望自己長大是個動物學家,十五歲的生活她希望自己能獨當一面,做個女強人,二十歲的時候她希望和陸沛白頭偕老,而去年她的生日,聶染青則默默希望她所愛的人都平靜地過完一輩子。

    姚蜜知道後,說,裡面包括習進南麼?

    聶染青一愣,隨即笑,當然啊,我又不恨他。

    姚蜜接著慢悠悠地問,那你愛他?

    聶染青因為她的第三個字精神抖擻地打了個哆嗦,反應過來立刻說,什麼愛不愛啊,多俗啊。我是已婚婦女,這詞太清純了,別問我,我不適合回答這種問題。

    姚蜜還是悠悠地看著她,說,不適合就不適合唄,說這麼多廢話幹嘛,你這叫欲蓋彌彰。

    聶染青揮揮手,我今天又困又沒狀態,說不過你,歇戰。

    姚蜜最近瘋狂掃蕩夏裝,精力和金錢都旺盛得不正常,聶染青被她拉去逛街逛得都快吐了。當距離聶染青的生日還有三天的時候,姚蜜在火鍋店托著下巴愁眉苦臉:“怎麼辦,咱市裡的大商場都被我逛完了。”

    聶染青長舒一口氣,她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

    姚蜜冥思苦想:“要不,去鄰市看看?”

    “啪”,聶染青好不容易夾起的魚丸子又掉了回去。

    等姚蜜吃飽喝足,擦了擦嘴再次舊事重提:“陸沛的演講你真不去?”

    距離陸沛做演講的時間越來越近,最近姚蜜在她耳朵邊一天天的倒計時,聶染青對她的這一神經行為已經麻木,姚蜜說這件事的時候她就選擇間歇性耳鳴。

    聶染青閉閉眼,終於還是緩緩呼出一口氣,耐心地回答:“不知道。”

    姚蜜看了看她,說:“陸沛做得確實不厚道。”

    這句話成功地讓聶染青耐心流光,她陰森森地威脅她:“你要是再提,我就把你打包從這裡的窗戶扔出去。”

    那次在校園裡見到陸沛的第二天,聶染青就收到一封請柬,上面語氣誠懇地邀請她去參加陸沛的演講。聶染青看到一半就隨手把請柬夾到了一堆舊報紙里,跟著一堆廢品一起送去了垃圾回收場。可是她耳根清淨了沒幾天,陸沛上個星期又給她打了電話。一共兩次,第一次她不知道那是他的號碼,接了起來,結果一聽到聲音立刻就掛斷,等到陸沛隔了兩天再打第二次,聶染青直接就摁掉。

    不過通訊方式里還有一項簡訊的業務,於是聶染青跟著就收到了一條陸沛的簡訊,內容讓她氣得簡直想把手機甩出去。

    簡訊的大致意思就是,我有事要和你說。你若是不來,獎學金將不設立。

    其實陸沛的話在簡訊里說得還是很客氣的,但是意思擺在那裡,話再怎麼委婉,聶染青還是很想罵他混帳。

    她後來直接撥了過去,正想劈頭蓋臉一頓罵,想不到那邊竟然比她更快。陸沛說:“染青,你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三年前我跟你分手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陸沛說得已經夠誠懇夠好聲氣了,可是聶染青還是氣得牙齒格格響:“當然會有原因,你又沒有瘋也沒有傻,跟我分手當然有原因。你當初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我任性又幼稚,怎麼也不可能配得上你。難道你現在還想改?不過陸沛,你想改我就得聽麼?陸沛,你覺得在你拋棄了我娶了我姐之後我還能對你笑臉相迎?還是說,我曾經為了你自殺你很高興啊?就算是你解釋了原因那又怎麼樣,你想讓我原諒你?你覺得我這麼任性的人怎麼可能會原諒你?你原來說得多對,我就是任性,我就是幼稚,我原來指責我的都對,我承認,但是請你閉嘴,我現在跟你沒關係。我也不想和你說話,你是打算腳踏兩隻船還是打算和我重修舊好我也沒什麼興趣。還有,你的演講,恕我懶得去捧場。我不去獎學金就不設立是吧?真是我的榮幸啊。既然這樣,你別設啊,誰逼著你了?”

    聶染青說到這兒突然覺得悲涼,聲音也變得略微不穩,但是卻依舊堅決:“陸沛,你最好想好,你現在是我姐夫,請你千萬千萬別讓我頂上一頂亂倫的帽子,千萬千萬別,我消受不起。”

    那天她說完後,本來是打算立刻就狠狠掛斷的,可是事實卻是她鬼使神差地一直等著那邊說話。陸沛那邊靜悄悄的,周圍也是靜謐,聶染青都可以清晰聽到自己的呼吸,半晌,她才聽見他開口,有著幾不可聞的嘆息:“染青,如果當初我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我一定不會放開你。”

    聶染青微微張口,覺得喉嚨里像是堵著什麼東西,她無意識緊緊咬著舌尖,心裡湧起一種很強烈的空曠感。

    陸沛曾經在她心中畫了一個圈,這個圈曾經占據了她生命的一大半,當它生生被剜去的時候,聶染青覺得自己痛苦得幾乎想死。三年後,聶染青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走了過來,可是如今他回來,她再次看到他的風采,在人群中耀眼到無法忽視的風采,她一剎那間依舊覺得心疼。

    她對陸沛冷嘲熱諷,尖酸刻薄。不過她的每句話雖然傷人,卻也在傷己。那些話時時提醒當時的不堪,聶染青每次想到都會覺得難受。習進南說最佳的報復不是仇恨,而是打心底的冷淡,這句話真是有道理,可是聶染青承認自己就是沒出息,她從小到大習慣了別人給她收拾爛攤子,所以當陸沛親自丟給了她一個爛攤子的時候,她完全亂了手腳,沒了章法。

    人生總是兜兜轉轉,但是就算再怎麼轉,也轉不回過去。

    很多人錯過了,就永遠地錯過。

    第 十二 章

    12、

    聶染青晚上回到家,和習進南通了電話。電話是他打過來的,三天沒通話,這次習進南的聲音帶了濃濃的鼻音。

    不過習進南就算帶著鼻音說話照舊還是很好聽:“沒什麼,前兩天回酒店比較晚,著涼了。”

    聶染青只是覺得驚奇,結婚兩年多,她這還是第一次碰到習進南感冒。以往總是習進南負責去藥店,然後親眼看著聶染青就義般地把藥片咽下去,再把水杯遞過去,順便附贈幾句風涼話。

    聶染青問:“吃藥了麼?”

    “不想吃。”

    聶染青聽他彆扭的聲音都可以想像到他皺眉的表情,她嘴角彎起來:“還是吃吧,誰讓你生病了呢。”

    這話是她生病不肯吃藥的時候,他帶她從醫院回來後對她說的。現在聶染青很“好心”地原封不動地回敬給他,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好,她甚至覺得今晚屋內的燈光都分外柔和。

    想不到習進南卻是輕笑,饒有興致地說:“我只是說我不想吃,我可沒說我沒吃。”

    “……”這個人就會逞口舌之快。

    習進南在電話里接著說:“這兩天事情比較多,你生日的時候我估計回不去,怎麼辦。”

    聶染青歪著腦袋說:“沒關係吧,反正我從小到大過的生日夠多了,少過一個也沒什麼關係。”

    習進南思索了下:“要不回去給你補陰曆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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