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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衍之:一會兒去隔壁休息室睡一睡。

    折火:哎,你當演播室是你家的嗎?

    顧衍之(平靜地):沒人告訴過你這個公司都是我控股麼?

    折火:……

    ~~未完~~

    第54章

    番外——一切最美好不過,一切都按部就班

    手術醒來一個半月後,我病癒出院。

    然而按照顧衍之與主治醫師的說辭,我所謂的病癒,只不過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的一個名詞罷了。在主治醫師的眼裡,只要癌症的五年期限未過,就意味著我並沒有被治癒。而在顧衍之的眼裡,大概就算五年期限過去,我也還是沒有被治癒,所謂的五年生存率在他眼裡不夠穩妥,也許換做十年還差不多。

    他這樣謹慎,就讓我有些暗自的痛苦。比如手術轉醒後不久,我被醫生摘下氧氣罩的那一刻,重新呼吸到真正自然空氣的感覺不能更美妙,仿佛整個人就是只被春風嘩啦一下逢迎到天上的風箏,正想著快樂而自由地飄蕩一下,卻很快被顧衍之殘忍地拽回了地上。他手裡端著一杯水,另一隻手裡是花花綠綠的各色藥片,穿一身再好看不過的米灰衣服,顯得身形挺拔修長,沉靜而溫和地同我說:“綰綰,過來,先把這些藥片吃掉。”  

    我說:“……”

    可是儘管每天要吞掉大把藥片,要接受定期的複查體檢,身體恢復的速度緩慢而磨人,仍然活著的感覺,還是十分美妙。

    我還可以呼吸到這個城市的空氣,看見頭頂上溫暖明淨的陽光,觸摸到水珠的清慡冰涼。以及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這個人。我感受得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還有他唇角延展出的一點淡淡笑意。

    這些於旁人而言,大概都是太平常的事。出院的當天,我同顧衍之認真說:“我現在想啊,上天好像的確是有些仁慈的呢。這世上這么小的概率事件,居然可以發生在我的身上,這種奇蹟到現在還有點不敢相信,你說呢?”

    他握住我放在他大腿上的手,眼尾有點笑容:“你就是這麼感謝上天的?”

    我面不改色地想把手抽回來,反而被他攥得更緊。車窗外有緩緩划過的樹木,車子裡安靜而平和,我用了更大的力道,還是沒有成功。最後終於無可奈何,有些惱羞成怒地扭過頭:“就,就摸一摸又怎麼啦!難道你不能摸嗎!平日裡你偷偷摸摸摸回來的時候我也沒有講什麼啊!”  

    他笑著說:“什麼叫我偷偷摸摸,我都是很光明正大摸的好嗎?”

    “……”

    出院後不久,我得知了一些之前並未知曉的事。

    比如,我住院的這段時間,顧氏財務出現重大缺漏,數位高管在醫院病房外對顧衍之圍追堵截,而顧衍之始終置之不理。這是T城報紙上最近報導得極熱鬧的一件事。我在得知消息後,趁著顧衍之起身去接電話的空當向前來探望的江燕南詢問,後者笑了笑:“顧衍之怎麼和你說的?”

    “……他只說沒什麼大事。”

    “那就確實不算什麼大事。”江燕南的聲音漫不經心,“你看啊,就算發生的是奇蹟,也得有一些代價做鋪墊的是不是?有折損才能有收穫嘛。顧衍之自己都不在意,你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可是,公司的事情會好轉嗎?”

    他微微一挑眉,回答仍然簡單不過:“以顧衍之的能力,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他這樣講,我便再問不出別的話。江燕南手裡捏了只蘋果,一邊削皮一邊慢條斯理開口:“不過說真的,顧衍之這些天在家表現得怎麼樣?我聽說他最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專心做二十四孝好丈夫來著,還真有這回事?”

    “……”我說,“其實還好。就算每天三次一定要讓我吃那些藥的時候有些痛苦。不知道你能不能體會到,有些藥片就算它是甜的,但一天三頓吃上一個多月,它也就跟苦的沒什麼區別了。所以現在每回吃藥的時候,其實都顯得顧衍之有點討厭的啊。”

    我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聽到身後不遠處一把低沉聲音,漫漫不動聲色的一句:“說誰討厭來著?再說一遍?”

    我說:“……”

    我總是隱隱地覺得,對於生病的一些事情,顧衍之是瞞著我的。然而他一直否認得滴水不漏,我便也無從追究。就這樣一直到了十一月份,T城的深秋,鋪滿了北方所特有的金黃質感。

    我與顧衍之一同去了某個酒會,一路備受眾人側目。還夾雜下巴或者手勢的指指點點。次數多了,就不由自主有點緊張,指著自己問顧衍之:“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他順手把一塊果肉丟進我嘴巴里:“沒有。怎麼會這麼問?”

    “……為什麼他們總是在看我?”

    他唔了一聲,輕描淡寫道:“因為他們都沒有見過世面啊。”

    “……”隔了一會兒,我仰頭看著他,說,“衍衍。”

    他的動作僵了僵,勺子裡的果肉塊兒差點跌出去,鎮定了一下,轉過頭來:“叫我什麼?”

    我認真說:“哎,今天上午我聽江燕南說,你小時候的小名就叫這個,是麼?”

    他否認得很迅速:“不是。”

    我說:“說實話我不是很信你啊。”

    “是麼。”他只停了一秒鐘,臉上很快顯出一點笑容,“江燕南的小名叫燕燕,他難道沒有順便也告訴你麼?”

    

    我說:“你一定是在蒙我對不對,江燕南的小名怎麼會叫燕燕呢,再怎樣也應該是叫南南的好嗎?”

    “理論上說是這樣沒錯。”顧衍之雲淡風輕道,“可是當時小區里還有個鄰居家的小孩叫習進南,而且生得比江燕南要早幾個月,所以他就只能叫燕燕了啊。”

    “……”

    我還是覺得不太可信,很快顧衍之又問:“江燕南還跟你說什麼了?”

    我清了清嗓子,做了個捏袖扣的動作,然後微微偏頭,眼皮微低,繼而壓沉聲音,模仿著顧衍之往日的語調,緩緩說:“衍衍,江燕南說你對人家不屑一顧的時候,就是這麼個樣子。”

    “……”

    接著低下^身,虛虛地做了個雙腿疊在一起坐著的動作,一隻手搭在上面,一面拿眼角掃人。我說:“江燕南還說,一般你有點害羞的時候呢,就是這麼個樣子。”

    “……”  

    他直起身來,正要講話,有人正好端著酒杯過來搭訕。顧衍之一邊有點笑容,一邊稍稍偏過頭來,眼尾微挑,唇邊低低吐出幾個字:“回去收拾你。”

    我想,時間能這樣一點點漫不經心地流逝過去,也很好。從病癒出院,到出國度假療養,再到準備婚禮。生活慢慢恢復成以前的小橋流水,沒有太大波瀾地按部就班。

    只不過,自醒來後,我就再沒有夢到過父親。

    起初並沒有在意。直至來年春天,重回山中,站在父親墓前時,才惶恐發覺,對於他的樣子我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

    這簡直是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的一件事。顧衍之曾經將許多年前,父親還在T城時拍下的相片洗好,放在書房桌案上最醒目的地方。而我因為始終對父親的樣子歷歷在目,其實並不是很在意那張相片擺放的位置。直至這次掃完墓,回去T城後直撲書房,才真正認命地發覺,我的確已經不怎麼記得父親的音容笑貌,甚至連他的臉龐輪廓都變得模糊和淺淡。

    終於有一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忍不住跟顧衍之講起,他卻仿佛對這一切的發生反應平常。只嗯了一聲,指尖還繞著我的一綹頭髮,語氣則是一貫的沉穩:“也許是真的心愿了了,安心離開了也說不定?”  

    “可是……”

    後面的話我有些講不出來,片刻後他挑了挑眉:“可是?”

    感覺他的手始終摩挲在後背,動作輕緩,很有安撫效果。我說:“你現在還相信鬼神嗎?”

    他仿佛是輕輕笑了一下。我抬起頭,瞧見他眼角的一點笑容:“想念父親了?”

    “……”

    “幾個月前,我曾經和他打過商量。他可以從我這裡拿走任何事物,只要他肯幫一幫忙。”顧衍之慢慢開口,“同時假如你可以醒過來,你的後半生就由我來全盤接管,我可以把你照看得很好。請他放心。他答應了。”

    我張了張口,小聲說:“你又在騙人。”

    他只是有點微笑,掌心在後背緩緩摩挲,並不再講話。隔了一會兒,我忍不住問:“這個真的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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