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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陌生到無措的感覺,以前我沒有體會過。
腳踝被人握住,撩動,然後小腿自下而上,被一寸一寸揉捏。我覺得渾身的骨頭跟著變得蘇軟,隱隱比以前的深吻還要柔膩的感覺。忍不住掙扎一下,鼻息溢出輕哼的呻^吟。覺得喘不過來氣的時候,唇間終於稍稍退開,我的喉嚨莫名發乾,頹然地往下咽了咽。而很快又被叼住嘴唇吻上來。這一次有如疾風驟雨,鋪天蓋地。
兩條腿被撈起,掛在顧衍之的腰際。意識迷濛中察覺到他手指的細膩觸感越過腿窩,綿延到兩腿中間那裡。這樣的姿勢有一點涼意,我往後縮了一下,他的手指已經提前一步觸碰到那片蛛絲網一樣敏感的皮膚,這種感覺極端不熟悉,立刻下意識合攏雙腿。
我聽到他的呼吸。依然沉穩,卻隱隱仿佛帶上幾分克制的意味。我覺得身體在迅速發熱,不受控制。突然下巴被咬了一口,他輕聲喚我的名字:“綰綰。”
“……什麼?”
他低頭看看我,眼眸中溫潤而深邃,腔調徐徐低緩:“今天提前行周公之禮,好不好?”
我在十秒鐘後反應出來他的意思。臉刷地一直紅透到耳根。
“你說,你是說,夫妻那個……你要……我……”我不能直視他的眼睛,看著他線條行雲流水一般的下頜,語無倫次說,“我那個你……”
他的一隻手撫摸到我腰際的一點皮膚,在那裡輕攏慢捻,我覺得渾身一陣戰慄,聽到他的聲音慢條斯理:“嗯?我怎麼你?”
“……”
我已經不再是十一歲那時漫山瘋跑的年紀。我已經十八歲,讀過一些書,聽過一些事,雖大多淺嘗輒止,卻也已經知曉成年的意義。
並不是只有男生才對茗都那種場合感興趣。一次課間休息,我也曾聽到後桌的兩個女生提起這方面的話題。語氣興奮而小心翼翼。並且最後延伸到茗都的男女關係有別於談戀愛後的男女關係。那時正值高三末期,而她們放棄書本討論得越來越熱絡,直至我在前面旁聽都已經覺得面紅耳熱。忍不住回頭,她們的限制級話題終於打住,並掩飾性地咳了兩咳。
我也曾暗暗讀過一些百科。雖是皮毛,卻也隱隱懂得,相互喜歡的兩個人,想要離得更近,可以不只有擁抱和親吻這麼簡單的動作。
我感受到此刻自己的心臟。覺得並不是很害怕,只是有些緊張。
眼前的人慢慢低下頭來,眸光溫柔。裡面映出我此刻眼神閃爍面容赧然的樣子。他再低下來,開始一點一點吻我。從下巴到脖頸,以及鎖骨,再上移,一直到耳根處,最後抿上耳垂,緊接著在那裡用牙齒輕輕一磕。
我不可抑制地哼出呻^吟。帶著隱隱哭腔。身體軟得一塌糊塗。眼前被淚水鋪得模糊,影影綽綽看到房間正中央柔和的燈光。再開口時,發覺自己的聲音軟糯到不可想像:“……會不會疼?”
我的手被握住,十指交纏。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輕輕摩挲:“我會儘量輕一些。可是應該還是會疼。”
“……是不是總要有這麼一次的?”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語調里漾著溫柔:“應該是這樣。”
我抬起頭來,努力掩飾住心裡那份忐忑感覺,平靜地看著他:“那,以後的話,你還會跟別人再做這種事嗎?”
他輕聲回答我:“不會。”
“還有就是……”我停頓了一會兒,仰起臉有些躊躇地看著他。
——我很想充滿嫉妒地問一問他,那麼以前呢?在我遇到你以前,和在我認識你以後,你和別人有做過這樣的事嗎?
可是這樣的話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我還殘存著一絲理智,告訴我那些過往與我並無關係。我總不可以真正把顧衍之揣進兜里只屬於我一個人。儘管的確很想這樣。我可以做的只有致力於讓他更喜歡我一點。而嫉妒心理顯然不應算在這份努力之內。我確信我沒有將這個問題說出口,可是下一秒我分明聽到有個聲音清晰溫柔地回答我:“以前也沒有。”
“……”
我看著他,他的臉孔在我的上方。近到可以數清晰一根根睫毛。那上面濃密彎長。我真喜歡現在他抱著我的這個樣子。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努力鎮定,小聲開口:“……要拉燈。”
我看到顧衍之眼角的一點笑容。在徹底陷入昏暗視野的一瞬間,我聽見自己劇烈心跳的咚咚聲。還有黑暗裡愈發清晰和短促的喘息,兩者混在一起。讓人臉頰迅速發熱。還在慶幸顧衍之這回終於不會再看到,便察覺他的臉頰靠近過來,鼻尖貼上鼻尖,眼瞼貼著眼瞼,與我輕輕磨蹭。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他終於稍稍離開幾分。低低開口,不緊不緩,仍然是鎮定從容的意味,同時又帶了十足溫柔:“綰綰,不要怕。”
我的喉嚨乾涸,覺得有點呼吸困難。暗自緊張到這種地步。隔了片刻,小聲說:“沒,沒怕啊。”
他在黑暗裡低笑一聲:“真的?”
我被他笑得有點惱羞成怒,踢過去一腳。很快被他順勢握住兩條小腿,重新勾住他的腰際。我的手一時夠不到他的脖子,空落落的正無處安放,很快被他握在掌心裡。
我被他抱起來,坐在他的懷裡。有細膩溫和的觸感撫上後背,將連衣裙上的扣子自上而下一粒粒剝開。黑暗裡看不清他的面容,卻聽得清楚衣服簌簌交錯糾纏的聲音。後背暴露在空氣里,立刻沾染上空氣里的一點涼意,我的臉頰卻已經燒灼到頂點,忽然感覺手被他拉過去,停在他的衣衫上,聽到他柔聲開口:“綰綰,幫我解開衣服。”
我還記得那天后面的一些細節。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把他上衫的扣子解開,又花了同樣久的時間才把他的衣服剝下去。我的手指軟成一團不聽使喚,而他耐性十足,不斷親吻我的額頭和眼瞼。每一下都溫存輕柔,連同自那以後的每一次都是如此。
我也記得我將他的衣服剝下後,突然橫生出的膽氣。連衣裙還沒有從身上完全剝掉,我將他猛然往後一推,他停頓一下,跟著倒下去。我騎在他身上,彎下腰,對著肖想了無數次的他的脖頸,一口咬上去。
我的牙齒尖利,而我咬得不遺餘力。很快就蔓延出一股血腥氣。隔了很久我才鬆口,終於想起顧衍之在這期間半動未動,不是甚有誠意地舔了舔傷口,正打算再補一句更沒誠意的“對不起”,忽然聽到顧衍之低低的一聲悶哼。
我啊了一聲:“是不是有點疼……”
最後半個字被突然兇猛的親吻卷回口腔中。我沒有空餘再說出一個字,整個人被掐住腰抵回床上,雙手被攫住,壓在肩膀兩側。身下動彈不得。唇舌交纏密密毫無fèng隙,我的大腦漸漸空白,很快喘不過氣。
我嘗到那陣充實疼痛感覺的時候,眼前有星光乍起。
有這麼一個人。他長你十歲。他的眼睛溫涼深靜。他始終睿智,英俊,沉穩而從容。他在另外一個世界裡一手遮天,翻雲覆雨。可在你面前,他總是順遂你的心意。他的眼角笑容溫柔。他教會你想知道的所有道理。帶你行過最精彩的風景。抱你走過所有荊棘泥濘。為你不動聲色遮擋所有風雨。
他身上擁有你在這世上最喜歡的那些詞彙。而他最終屬於你。
這是我生命中,所擁有過的,最強大的幸福。無以匹敵。
☆、第 二十九 章、 顧杜氏。(三)
在我詢問鄢玉,他能否應用他所學過的心理學和行為學,將顧衍之的回憶從我高考之後的這段開始更改的時候,他沉默片刻,冷淡開口:“你也不一定要用這種方式。直接去告訴顧衍之你變心了,這樣不行?”
“我不覺得這樣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他就會相信。”我看著他,“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製造出讓他相信的感覺來。我只有找你幫忙。”
“可你這是個荒誕的主意,杜綰。”鄢玉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地回答我,“我不否認確實像我父親所說的那樣,我懂得心理控制術。但我這裡要再真實地告訴你一遍,心理控制術跟單純的解離失憶症完全不同。假如現在顧衍之是失憶的,我可以隨便編個故事告訴他你是變心的。我保證他可以篤信不疑。但是現在他的神智比誰都清明。所謂的心理控制術,並不能改變人的固有記憶。”
我停頓了一下,小聲說:“可是假如顧衍之現在是失憶的,我自己就可以告訴他我是變心了的啊。不必需要你來出馬。”
“……”
鄢玉神色冷峻地盯著我。鏡片上驀地刮出一道涼森森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