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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政和藍無朋立馬知道這位漂亮的女人為何可以平平安安地在這種地方開客棧了,看來是受這位“三當家”的照應,就是不知這“三當家”是哪裡的當家了。
老闆小蛾子拉下三當家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翻了個白眼:“我哪敢替你說話呀,我要是說了,你那些相好還不撕了我的嘴呀。”
“她們敢!”三當家又去搭小蛾子的肩,被對方扯下。這戲弄也到此為止。三當家拿起酒碗先幹了,然後一抹嘴問:“一碗總沒問題吧?”
藍無月端起酒碗,苦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一口乾了,接著就捂著嘴咳嗽了起來,臉漲紅,看起來是真的不能喝。
聶政也幹了,不過也好不到哪去,辣得直吐舌頭。
三當家和另外兩人看得呵呵直笑,小蛾子也跟著笑了,然後問:“不知這位大爺如何稱呼?”
聶政馬上說:“老闆太客氣了,我哪是什麼大爺。鄙人單名一個貴,貴賤的貴。這是三弟,單名一個‘仁’,仁義的仁。”
“哦,羽貴兄、羽仁兄。在下戚老三,家裡是做跑馬生意的。”
“幸會幸會。”
“啥幸會啊。大家能坐在這裡喝碗酒那就是緣分。今天中午你們幾兄弟的飯我管了,別跟我客氣。”
“這怎麼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就這麼說定了啊,不來就是不給我戚老三面子。”
藍無月插話:“我小弟病了,怕是不能前來,還請三當家見諒。”
聶政跟著說:“么弟頭回出遠門,不大適應,本來說把他送回家,他不願意。父母老來得子,我們做兄長的比他十了十幾歲,不寵不行啊。”
“呵呵,理解理解,我戚老三也不強人所難之人。”
“鄙人敬三當家。”
聶政主動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戚老三沒有推辭,豪慡的幹了。這時候,老闆問了一句:“不知羽爺的父家是在奉萊的哪一帶?我這客棧附近哪來的人都有,興許能打聽到。”
聶政一副回憶的模樣,過了會兒回道:“好像是楊湖一帶。”
戚老三和小蛾子同時目露震驚。戚老三問:“你確定你父親的老家是在楊湖一帶?”
聶政小心的問:“有何不妥嗎?家父是這麼說的。”
戚老三乾笑兩聲:“呵呵,沒,沒什麼。”他按上老闆的肩膀:“小蛾子家也是奉萊楊湖一帶的,你們還是老鄉啊。”
“啊!這麼巧!”聶政臉上的驚訝有一半不是裝的。
小蛾子有點勉強的笑笑:“是啊,真是巧。這楊湖一帶還確實有幾戶人家姓‘羽’,就是不知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家了。不知令父的名諱是什麼,也許我家人還認得呢。”
聶政道:“家父名喚浮生。取意‘偷得浮生半日閒’。”
“羽浮生?”小蛾子看了眼戚老三,對聶政搖搖頭:“我還真沒印象,他離開的時候我可能還未出生。”
“家父十幾歲就到關內闖蕩去了。後來遇到我母親,就留在了關內。”
“怪不得。”
有住店的客人下樓了,小蛾子起身去招呼客人了。戚老三讓和他一起過來的兩個人出去辦事,他留下來和聶政、藍無月看似隨性的閒聊,問他們在關內是做什麼的,家裡還有些別的什麼人,聶政都一一瞎編告知。
這一聊就聊到要吃午飯了,聶政和藍無月暫時告別戚老三回房。一進房,聶政和藍無月就火速關門並站在門邊聽了會兒外頭的動靜。
“大哥,無月,怎麼了?”
聶政做了個小聲的手勢,走過去壓低聲音說:“現在不好解釋。我和無月中午要赴個約,你和阿毛留在房裡,我一會兒下去讓他們把飯菜送到房裡來,你去拿,別讓阿毛和寶露面。”
“好。”葉狄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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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裡坐了一會兒,又交代了一番葉狄和阿毛,聶政和藍無月就下樓去了。當著小寶的面,聶政和藍無月不好細說,不過阿毛和葉狄聽出了那麼一點意思。小寶知道哥哥們要去打聽天一教的消息,只以為鬼哥哥和美人哥哥是找到什麼人了。
聶政和藍無月剛下樓,就見戚老三已經在樓下等著了,聶政和藍無月面帶笑容的走過去,聶政抱拳答謝,對方則很豪慡的帶著他們去吃飯。聶政和藍無月不動聲色跟著戚老三穿過吃飯的正堂,從廚房旁邊的一條小過道來到客棧的後方,後方有一道小樓梯,戚老三帶著聶政和藍無月一臉神秘的上了樓。
拐到二樓,有一扇雙門的木門,戚老三推開,嘴裡喊道:“小蛾子,哥哥我帶著客人來了。”
這是老闆的閨房?聶政和藍無月互看了一眼。房間裡飄蕩著淡淡的女人的脂粉香,老闆小蛾子從一間屋裡腰肢款款走了出來,指著已經擺上酒菜的方桌說:“早就準備好了。快坐吧。”
戚老三招呼聶政和藍無月坐下,先開酒罈子,嘴上說:“這可是小蛾子親自下廚做的,難得吃上一回,今天一定要不醉不歸。”
小蛾子很自然的在戚老三的身邊坐下,拿過酒罈子嗔道:“兩位羽爺都不會喝酒,你別總逼人家喝。”
戚老三眉毛一挑:“這咋是逼呢?男人哪有不喝酒的。不能喝就少喝點。大家相識一場,這酒怎能少了。”
聶政笑道:“三當家說得是,我和舍弟也覺得能與三當家和老闆相識是緣分。我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還要靠三當家多照應。我們今天就捨命陪君子,不醉不歸。”
“好!還是羽大爺慡快。小蛾子!倒酒倒酒。瞧哥哥吃你一頓飯容易嘛,少不了被你念。”
小蛾子杏眼一瞪:“三當家那麼多相好,找她們去吃酒肯定不會被念。”
“呵呵,你念你念,我怕了你了。”戚老三抹抹鼻子,轉向聶政和藍無月,好奇的問:“你們五兄弟除了生病的小弟之外,另外兩位兄弟呢?我還說趁此機會也見見他們呢,這不來可不給我老三面子吶。”
藍無月苦笑:“三當家的邀約怎能不來。小弟生病,不能沒人照顧,若要爹娘知道我們丟下小弟去吃酒,回去少不得家法伺候。小弟一生病就特別黏人,我那兩位兄長平日裡也最疼他,所以就都留下來照顧他了。”
戚老三一聽臉上沒什麼不滿了,感慨道:“果然還是小的最吃香。你瞧小蛾子,上頭四個哥哥,她最小,瞧她被寵得無法無天,跟頭母獅子似的。”
小蛾子立馬不高興了:“你咋不說你那幾個相好的個個是河東獅吼?怪不得我一直嫁不出去,原來都是你在亂說。”直接在戚老三的胳膊上擰了一把。
戚老三疼得哇哇叫,聶政和藍無月都笑了。
“好了好了,吃酒吃酒。”
戚老三拿起酒碗,聶政和藍無月也拿起酒碗,這酒就開喝了。
這頓飯吃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吃到最後,聶政和藍無月醉成一灘爛泥,戚老三也是醉得東倒西歪。
“喝……再來……”聶政咕噥一句,從桌上滑到了地板上,藍無月趴在桌上一動不動的,面前的酒碗斜倒著。
小蛾子也喝了不少的酒,不過意識還算清醒。她推了推藍無月,“四爺?”聶政和藍無月說自己在家裡排行老二和老四,飯剛吃沒多久小蛾子就二爺四爺的喊上了。
“唔……”藍無月咂巴了幾下嘴,沒反應。
小蛾子又踢了踢癱倒在地上的聶政:“二爺?”
聶政也是毫無反應。
趴在她肩膀上的戚老三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眼裡哪還有半點醉意。
“三哥,他們都醉死過去了。”
戚老三把聶政從地上提起來丟到小炕上,在聶政的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小袋碎銀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戚老三把那袋銀子給聶政塞回去,又把藍無月丟到小炕上。摸了一通之後,他眼神凌厲的說:“這兩個傢伙身上都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小蛾子,你給他們下的蒙汗藥能堅持多久?”
“讓他們睡到明天一早不成問題。三哥,他們會功夫嗎?”
“會。聽他們的腳步聲就能聽出來,功夫該是還不賴。”
小蛾子不放心的問:“他們既然會武,怎麼會輕易就被你灌醉了……我看他們對咱們根本沒有防備之人。”
戚老三冷笑一聲:“沒有防備之心他們也被我灌趴下了。別說關內了,關外有幾個人喝酒是我戚老三的對手?這酒可是三哥我特釀,酒里摻了蒙汗藥,哪怕是天一教的教主這會兒也得趴了。”
“三哥,小點聲!”
“怕什麼!他天一教管天山以北,咱戚家莊管天山以南,井水不犯河水。他若真敢越界,我戚家莊也不是吃素的。小蛾子,你甭一提起他們就怕,有哥哥們罩著你,怕什麼!”
小蛾子咬咬嘴,有點撒嬌的抓住戚老三的胳膊,問:“三哥,他們怎麼說?”
“我叫青紅和青白送他們倆回去,你跟著過去,探探那三個人的底細。”
“好。”
戚老三出去了,沒一會兒進來兩人,就是早上跟他一塊喝酒的那兩個人。兩人一人扛起一個,“送”聶政和藍無月和回房。小蛾子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裳,也跟著去了。戚老三給自己倒了一碗酒,面帶深思的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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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誰啊?”
葉狄從裡間走出來,就聽外頭的人回話:“是我。”
客棧老闆?葉狄關了裡間的門。“來了。”
打開房門,葉狄一下子愣了,剛要喊,他猛地想起大哥的叮囑,改口:“二哥!四弟!”
小蛾子讓兩人扛著聶政和藍無月進屋,說:“兩位爺喝多了,我把他們送回來。待會兒我讓人送醒酒湯過來。”
“啊。”葉狄怕自己說多會出錯,幫著把大哥和三弟扶到小炕上,說:“麻煩你們了。”
小蛾子瞄了眼裡間緊閉的房門,道:“把兩位爺送到屋裡去吧,這炕太小,不能睡人。”
葉狄悶聲道:“寶寶在睡覺,他們會薰了寶寶,等他們酒醒了我再扶他們進去。”
小蛾子笑了笑:“那好吧,我讓人送醒酒湯過來。”說罷,她和另兩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