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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狄驚呼：“無月！你沒聽錯吧！他們說小蛾子的姑姑曾去過關內？”
藍無月點頭：“這麼重要的事我豈會聽錯。”
聶政的眉心緊擰，事情超乎他預料的順利，可是他的心只覺得更沉重。阿毛走過來快速比劃，藍無月同樣沉重的說：“我也擔心，若冬夫人果更就是小蛾子的姑姑，那麼她很可能已經不在世了。戚老大說天一教害得小蛾子家破人亡，他們以為咱們是天一教派來陷害他們的人。天一教似乎一直想剷除戚家莊，這戚家莊與天一教也是水火不容。”
葉狄急了：“若真是冬夫人，那寶寶怎麼辦？!”
藍無月咬緊了牙關，聶政沉默不語，阿毛看向炕上正在熟睡的人氣息不穩。若到關內的那個女人真是冬夫人，他們的阿寶怎麼辦？
許久之後，藍無月出聲：“大哥，那戚老大想見咱們，讓戚老三想辦法把咱們帶到戚家莊去。怎麼說？”
聶政收回看著小寶的目光，思慮過後說：“若他們所言皆屬實，這戚家莊咱們必須得去一趟。不管冬夫人是不是還活著，就衝著小蛾子姓羽，咱們與天一教也勢不兩立。”
藍無月接道：“咱們這回不僅要給寶貝找娘，還要給寶貝報仇！”
另外三人重重點頭。
這一晚，無人睡得著，只除了被哥哥們牢牢護著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寶。他睡得香甜，夢裡，他似乎又回到了娘還在的日子。娘教他習字，教他背詩，娘抱著他說他是寶貝，娘揉他畸形的腳，告訴他要勇敢、要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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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床後，聶政讓葉狄到樓下去叫早飯。睡足的小寶根本無法從哥哥們的臉上看出半點的沉重。過了一會兒，葉狄回來了，卻是敲了四聲門。阿毛迅速抱起小寶閃進了裡間，關了門。小寶一頭霧水，怎麼了？聶政去開門，門口是葉狄，不過他的身後還有一個人。
“羽貴大哥，起了啊。”
“三當家？你這麼早就起來了啊。”
喝了一頓酒，彼此間的關係表面上是拉近了不少。戚老三走進來環顧了一下房間，笑道：“你們不也起來了嘛。怎麼樣，該是緩過來了吧？小蛾子昨天還直埋怨我灌你們喝酒呢。你們評評理，我後來可是半滴都沒灌啊。”
戚老三很隨意的在小炕上坐下。聶政慶幸他和無月一起來就讓阿毛給他們易了容，這戚老三明顯是想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聶政假裝苦笑：“昨日真是喝多了，大哥照顧了我們一宿，這不他現在還沒起呢。”
戚老三往那扇閉著的房門看了一眼，目露關心的問，“小弟的病好些了嗎？你們第一次到關外，肯定會不適應。不如去請個大夫吧？別小病拖成了大病可就糟了。”
聶政道：“我也是這麼說，但小弟不願意，他最怕喝湯藥。今天再看看，若還是不見好，我就去找大夫去。”
戚老三一拍腿：“甭找了，我戚家莊裡就有現成的大夫，若你們無要事就跟我走吧。我也打算回去了。”
聶政難為道：“這多不好意思。我們剛剛相識就這麼麻煩你。”
戚老三瞪眼：“有啥不好思的？我戚老三稱你一聲哥，就是拿你當自己人，你跟我見外就是看不起我。”
“沒有沒有，這話嚴重了，就是怕麻煩你。”
“沒什麼麻煩的，那就這麼說定了啊。”戚老三很滿意，這時丘二來了。聶政開了房間的門之後就沒關，所以丘二一來戚老三就看到他了。
丘二是空手上來的，直接對戚老三說：“三當家，老闆讓您下去一趟。”
“哦，好。”
戚老三下炕，跟聶政說了聲讓他們在房裡等，就跟著丘二走了。葉狄去關門，他看到丘二在戚老三的耳邊嘀咕了什麼，戚老三的神色瞬間變了變，然後往他們這裡看了一眼。葉狄閃到只露出門fèng的門後，在戚老三和丘二看不到這邊之後他才把門關嚴實了。
“大哥，好像有事啊。”
“怎麼了？”
葉狄把剛才他看到的情況告訴大哥，聶政只說了一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保護好寶就行了。”
“嗯。”
和丘二下了樓的戚老三腳步匆匆地去小蛾子的房裡找她。他剛到，小蛾子就打開了門把他拉進了屋。
“三哥，有天一教的人出現在客棧外頭，鬼鬼祟祟的。”
戚老三狠厲的說：“他奶奶的，難不成那幾個人真是餌？”
“三哥，現在怎麼辦？”
戚老三啤了口唾沫，冷道：“不怎麼辦。這裡是老子的地盤，天一教又咋地。他敢在老子的地盤撒野，老子就讓他來得去不得。也不知是哪個瞎了狗眼的東西敢來這裡找麻煩，不知道這裡是戚家莊罩著的嗎？小蛾子，不怕，你該咋樣還是咋樣。那幾個人同意去莊裡了，我這就派青白回去稟報大哥，讓大哥做好準備。只要到了咱戚家莊，就不由他們了。”
“三哥。”小蛾子抓住戚老三的胳膊，眼裡有了水光，“你勸勸大哥，算了吧。我已經沒了至親，不能再沒了你們。”
戚老三抹了下小蛾子的眼睛，又拍拍她的臉：“天一教過去拿哥哥們沒法子，現在他們照樣拿咱們沒法子。這回是他們主動來招惹咱們，咱們豈有不戰而退之理。小蛾子，你就這麼信不過哥哥們啊？”
“我怕。”小蛾子抱住了戚老三。
“不怕。戚家莊和天一教這一戰是遲早的，越早越好，再拖上幾年你真就嫁不出去了。”
小蛾子放開戚老三，破啼而笑：“你就這麼想我嫁人啊？我不嫁，我就賴在這兒天天戳你的眼睛。”
“好好好，你戳你戳。”
小蛾子在他的胸口狠戳了幾下，換來戚老三的大笑。看著三哥的笑顏，小蛾子雖然也跟著笑了，內心卻更是擔憂，她怕自己給哥哥們惹來禍患，惹來殺身的禍患。
當戚老三再返回時仍是笑臉盈盈，聶政他們也剛好吃完了早飯。戚老三熱情的邀請他們前往戚家莊。聶政說小弟還沒起床，要先等小弟起來。戚老三笑了笑，告訴他們他在樓下等。戚老三出去了，一直站在窗邊的藍無月朝大哥招招手：“大哥，你來看。”
聶政走過去。藍無月透過窗fèng說：“外頭有幾個人不時往咱屋的方向瞧。”
聶政看了過去，不過一灶香的時間裡，附近有三個做小買賣的年輕男子抬頭往這邊瞧了好幾次。”聶政後退，低聲說：“不知是哪路人馬，咱們先按兵不動，看看他們想做什麼。”
裡間的門開了，聶政和藍無月同時回頭，是小寶、葉狄和阿毛。三人已經收拾妥當，阿毛和小寶也戴好紗帽了。
聶政走過去，說：“寶，咱們要去一個地方，你不要怕，哥哥們會保護你的。到了那裡，別人問你什麼你都別吭聲。”
“我不說。”小寶點頭，他向來都聽哥哥們的。
在房裡坐了一會兒，時辰差不多了，聶政他們才開門下樓。阿毛扛著他們的行李，葉狄背著小寶。戚老三在樓下跟人玩骰子，聽到動靜他立馬抬頭，然後丟下手裡的般子站了起來：“小弟起來了啊。這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可別落下什麼。不過落下也沒關係，丘二會保管好的。”
小蛾子從櫃檯後走了出來，在始終沒有露面的阿毛和小寶的身上瞟了一眼，然後對聶政說：“我已經讓丘二把馬車牽出去了，馬也餵了。”
“謝了。”
戚老三看上去很是心急，直接道：“走吧。”
小蛾子拿過櫃檯上的一個包袱走到戚老三的身邊，看來也是要跟著一起走的。她對丘二說：“我不在家，你可給我看好樓，別出什麼亂子。”
“老闆放心，交給我吧。”
戚老三半真半假的解釋了一句：“小蛾子是我家老大的心肝，順便過去住兩天。”
“三堂主，你胡說什麼呢。”小蛾子的臉紅了。
“哈哈。”
不多廢話，戚老三搭著小蛾子的肩膀招呼著聶政他們走了。聶政幾人還是駕車，戚老三騎馬，隨行的還有幾位他的手下，少了聶政和藍無月見過的青白。小蛾子沒坐馬車，也是騎馬，裹了頭巾，只露出了兩隻眼睛。她和戚老三在前面帶路，聶政駕車跟在後面，最後是戚老三的手下。
一路上，戚老三很是熱情的給聶政他們介紹這一代的風土人情，就連哪個窯子的女人最漂亮他都沒漏掉。小蛾子不時在旁邊嘲諷他兩句，他也不在乎，還順便開開小蛾子的葷玩笑。車內阿毛緊緊捂著小寶的耳朵不讓他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寶自己也不聽，他知道窯子是什麼，那不是好地方，哥哥們不會去，他更不會去。
戚家莊距離寧甘城不算太遠，趕車趕了一個時辰，聶政遠遠的就看到一處高牆，還有兩個角樓。聶政知道為何戚家莊敢和天一教硬碰了，戚家莊有這個實力。距離戚家莊越來越近，聶政對戚家的當家也越來越敬佩了。這戚家莊儼然就是一個城，不知占地有多大的莊子裡分布著八個角樓，還有城樓。
城樓上傳來兩聲沉悶的號角，戚老三朝城樓的方向揮了揮，大喊：“快開門，三爺爺和小蛾子回來了！”
還沒抵達門口，戚家莊厚重的銅門“咔咔”響了幾聲，緩緩打開。從裡面出來十幾個人，都騎著馬，為首的人策馬快速來到戚老三的面前，開口就問：“大哥說你今天要帶客人回來。”
戚老三手拿馬鞭指指後頭，從馬上下來。聶政也下了車，藍無月和葉狄都從車裡出來了。阿毛只是掀開了車簾，讓對方看清楚車裡還有他和小寶，當然，兩人仍戴著紗帽。
戚老三領著那人來到聶政的面前說：“羽貴大哥，這是我二哥，叫他戚老二就行了。”
聶政抱拳：“鄙人羽貴帶兄弟們叨擾了。”
“沒什麼。”戚老二一副憨厚的模樣，抱拳：“一早接到老三的信兒，說是帶幾位朋友過來，還說你們有人生病了，大夫已經在莊子裡等著了。”
聶政趁機介紹道：“這是三弟羽仁，這是四弟羽郝，車裡的是我大哥羽谷，小弟羽寶。”
戚老二多看了幾眼戴著紗帽的兩人，聶政也不解釋他們為何要戴紗帽，臉上帶著笑容。戚老二也沒問，熱情的說：“走吧。”
接著他對小蛾子溫柔的問：“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