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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狄把小寶抱到炕上,然後走到小蛾子的跟前餵她吃了一顆藥。不一會兒,小蛾子恢復了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們守著寶寶!”
丟下一句,葉狄抓起肖月安出去了,並關上了門。
小蛾子後怕的走到炕邊,扶起暈過去的小寶把他抱在懷裡,驚魂不定的看向義父:“老爹,這,這是咋回事?您,您沒中招?”
戚老莊主臉色陰沉的說:“來之前自成給我吃了藥,說這裡可能會有人來偷襲,讓我見機行事,保護你和小寶。沒想到還真給他猜中了。這個忘恩負義的小王八羔子,竟然如此的歹毒!”
小蛾子不由得抱緊懷裡的弟弟,想到肖月安剛才說二哥死了,她一個哆嗦:“二哥呢?那二哥他們呢?!”
戚老莊主道:“應該是肖月安胡說,自成他們都安排好了,老二哪那麼容易被他們殺了,等葉狄回來問問他。”
“葉狄?”是誰?
“等自成回來,讓他跟你解釋。”
戚老莊主的話剛落,葉狄空著手回來了。他進屋先去換了身乾淨的衣裳,然後走到小炕邊把小寶從小蛾子的懷裡抱了過來。小蛾子雙手發抖的抱住自己,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弟弟一直在護著她。想起自己曾問小寶如果有人欺負她,小寶會不會保護她?小寶當時的回答那麼的肯定。就在剛剛,她的弟弟做到了對她的承諾。小蛾子很想哭,她哭了。
“那些人呢?”戚老莊主問。
葉狄輕晃小寶,冷冷地說:“傷害寶寶的人,都該死!”
小蛾子打了個寒顫,戚老莊主摟住小蛾子坐下,小蛾子咬牙問:“那個肖月安呢?”
葉狄的神色更冷:“他辱罵寶寶,欺負寶寶,必須死!”
小蛾子沒那麼抖了,怒道:“那小子是該死!他竟然那麼說小寶!”
葉狄的眼裡閃過寒光,輕晃小寶的動作卻溫柔極了。沒有說,在那天肖月安來道歉的時候他就已經動了殺心。任何一個敢欺負他的寶寶,嚇他的寶寶的人,都得死!
“老二真的死了?”戚老莊主還是很擔心肖月安說的是真的。
小蛾子身子一震,眼淚掉了下來:“我二哥他沒事吧?”
“沒事。”葉狄一直看著懷裡的人,不抬眼,“他們都沒事,放心吧。”
小蛾子的身子一軟,癱在了老爹的懷裡,眼淚不減反增:“嚇死我了……我的老天啊,你可真是嚇死我了……”
葉狄吻去小寶眼角的淚珠,寶寶,不怕,不,哥哥絕對不會離開你,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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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甘城一間還沒打烊的酒肆里,有兩人坐在窗邊緊盯著不遠處的一條巷子。過了一會兒,一人面色泛白的放下手裡早已空了的杯盞,低聲說:“看來小蜻蜓和小蝴蝶他們失敗了,我們走。”
另一人的手抖了抖,壓低頭上的氈帽,站起來腳步不穩的跟著對方離開。那人也戴著氈帽,穿著一身粗布的衣裳,背了一個包袱,和他之前的京城公子打扮截然不同。兩人出了酒肆後立刻上馬,往城外奔去。
寧甘城晚上是不關城門的,除非遇到戰事,兩人一路無阻的出了城。正要鬆一口氣,兩人身下的馬突然嘶鳴一聲,頭朝下就栽了下去。一人在驚慌過後及時從馬上躍起,另一人則沒他那麼好命,從馬上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直接摔暈了過去。
站穩,這人從腰間取下一把扇子,緊盯著前方,一人緩緩地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看到那人的模樣,這人抽了一口冷氣,後返幾步。
“尚兄,大晚上的這是急著去哪啊?”
來人笑盈盈地看著手拿扇子的男子,又好奇的問:“晚上這麼涼,尚兄還覺得熱啊。”
“藍無月?你不是……”
那人摘下氈帽,赫然是尚嵐卿,不過這句話他沒有問完,答案已經很明顯。藍無月並沒有跟著聶政去天一教,而是悄悄留了下來。尚嵐卿苦笑一聲,他,中計了。
藍無月皮笑肉不笑的勾勾唇角:“尚兄這麼晚是急著去哪啊?連你那兩位侍從都不要了?”
尚嵐卿的眼裡閃過哀痛,握緊手裡的扇子,輸贏已然明了。
藍無月收起了臉上的笑,冷冷的問:“尚兄可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為何你那兩位侍從會帶著一幫子刺客出現在我們的住處,還對我二哥出手?為何尚兄大晚上的不睡覺卻偷偷出城?為何有人夜襲戚家?為何肖月安會跑來殺寶貝?尚兄可否為小弟解惑?”
尚嵐卿咽了咽嗓子,開口:“你,不是已經都知道了?”肖月安要殺小寶?!
“小弟不知。”
藍無月的身形倏然一動,尚嵐卿手裡的扇子還來不及打開就被對方打掉在了地上,脖子瞬間落入了對方的手裡。尚嵐卿臉上大駭,心底泛起寒意。
掐著尚嵐卿的脖子,藍無月收緊手掌,尚嵐卿痛苦的去掰他的手,臉色因喘不上氣來而漲得紫紅。藍無月如地府來的閻羅,冷凝的說:“尚兄何以來的自信認為可以從我們手裡帶走寶貝?尚兄不是應該很清楚林盛之和潘靈雀是怎麼死的嗎?”
尚嵐卿痛苦的憋出一句話:“我若,死了……龔襲山,夫婦……也……”
藍無月鬆了手。
“咳咳咳……”尚嵐卿蹲在地上大口吸氣又劇烈的咳嗽,狼狽至極。
“你把他們怎麼了!”
藍無月的劍出鞘。
尚嵐卿喘著粗氣,忍著喉嚨的疼痛啞聲說:“龔襲山夫婦,在我手裡。若……我無法平安回京……他們,就會喪命。”
藍無月深吸了一口氣,下一刻他面前的尚嵐卿就被他踹飛了出去。藍無月的身形如鬼魅般靠近,又是一腳把尚嵐卿踹出去老遠。尚嵐卿抱著肚子縮在地上,一動不能動。他以為自己可以拼上幾招的,哪知他根本連人家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這場賭注,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
揪起尚嵐卿,藍無月咬牙道:“我們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你們這幫人非要把我們逼成閻羅王,好,很好,你們不怕死是吧?那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閻羅!”丟開尚嵐卿,藍無月吹了一聲口哨,一匹馬從樹林裡跑了出來。
馬兒跑到藍無月的跟前,藍無月把尚嵐卿丟到了馬背上。尚嵐卿驚懼的看著被綁在馬背上的兩個人,他顫抖的抬起手,探了探那兩人的鼻息,心瞬間涼透了。他的兩位侍從臉色發青,一臉血痕閉著眼睛,已經沒了氣息。
“小蝴蝶……小蜻蜓……”
尚嵐卿緊緊閉上了眼睛。
走到摔暈過去的龔子陵跟著,藍無月厭惡的狠踹了他一腳,然後把他提起來也丟到了馬上,又吹了聲口哨,那匹馬載著四個人往戚家莊奔去。藍無月沒有跟上,而是往寧甘城而去。他要先去看他的寶貝。
第十八章
戚家莊和寧甘城裡的廝殺很快便平息了下來。而在天山以北的天一教教內,聶政這邊的進展也極為順利。在駱沛菡、駱沛鋒、駱玉修以及駱玉鐸安排的內應相助下,天一教潰不成軍,六位長老被堵在了一條暗道里。他們原本想帶著教主和聖女離開,哪知有人先他們一步帶走了教主和聖女,他們六人只好先行逃命,可惜出口早已被巨石堵住,他們要麼出來投降,要麼就被餓死在暗道中。
聶政拿著一支火把道:“我進去找他們。”
“別!”駱沛菡拉住了他,不放心他進去。
聶政拉下她的手,淡淡道:“我有事問他們,你們別跟著。”聶政抬腳進了暗道的入口,暗門在他的身後關閉。
沒有人敢不聽他的命令,剛剛結束的這場廝殺讓他們見識到此人和那位毛人的可怕之處。饒是知道他們身份的戚老大都寒毛直豎,暗呼還好自己沒有與他們為敵。
駱沛菡咬嘴看著落下的暗門,失落不已。這人,變得很厲害,很厲害了。而這樣一個厲害的人,還能屬於她嗎?又肯屈居人下嗎?駱沛菡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非常的幼稚可笑。
“姐。”有人在她身後小聲提醒:“別忘了大事。”
駱沛菡的眼裡閃過厭惡,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弟弟是這麼的令她失望。
“你自己去找吧。”
不想再看弟弟,駱沛菡走到戚老大的另一邊,等聶政出來。
駱沛鋒異常懊惱,他怎麼就把聖女給弄丟了?看一眼不理他的姐姐,駱沛鋒叫了一些人和駱玉修一起去尋找聖女和教主。走出一段路,駱沛鋒扭頭往人堆里看了看,眼裡閃過精光,那個毛人呢?好像剛才就沒看到!想到什麼,駱沛鋒跟駱玉修咬了咬耳朵,駱玉修帶著幾個人從另一個方向匆匆走了。
戚老三不動聲色的朝幾名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幾個人點點頭,和戚老三一起悄悄離開。
一步一步往前走,聶政聽到了暗道中那一聲聲緊張憤怒並且努力壓制的呼吸聲。暗道只有一條道,聶政也不必特意感知他們在哪裡,只管往裡走就行了。又走了一段路,聶政停了下來。火把的光亮映出了六張憤怒又慌亂的臉,聶政向左側猛地砸出一拳,土牆上轟然出現一個拳洞,聶政在六人的驚懼中把火把插到那洞裡。
“你究竟是誰!我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幫著戚家莊對付我們!”
聶政沒有回答,他直接問到那六人的面前出手了。暗道里太窄,六人根本施展不開拳腳,就算他們能施展得開,又如何是聶政的對手。林盛之和潘靈雀修煉假的《海魄真經》都到了無人能敵的境地,何況是苦修真正的《海魄真經》的聶政。這不是高手與高手的對決,而是聶政單方面的屠戮。這些人,逼死了冬夫人,害得他的寶貝從小受盡磨難,吃盡苦頭,害得他的寶貝早早的就沒有了娘,這些人,是他的仇人!
火把發出的劈啪聲被掩蓋在一聲聲的慘叫痛呼之中,聶政沒有立刻殺了六人,他廢了五人的手腳,留下了完好的一位長老。
“你……你究竟……是誰……”唯一被聶政手下留情的山長老牙關打顫的問,死,也要死個明白。
聶政冷凝的吐出兩個字:“羽冬。”
山長老先是一愣,接著臉上浮現絕望,另外五個還剩一口氣的長老心裡陣陣發寒,終於明白他們是如何招惹來這個魔頭了。
“她,葬在哪裡?”聶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