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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說什麼了!”
六人的眼神陰冷。
“班因只說了這些。戚自成把他打成了重傷,關了兩天,不給水不給食,還當著班因的面撕了長老的信。他讓班因回來傳話,小人把班因送到老獵那裡後便立刻趕回來送信。長老,戚自成要跟咱們撕破臉了。戚家莊門口的燈籠都換成紅色的了。”
“好,好他個戚自成!”桀長老怒火中燒,“去請思壇主。”
“是。”於千立刻退下。
裘長老狠戾的說:“羽蛾只能嫁我天一教的人。他們不義,也就別怪咱們不仁!”
刁長老道:“羽蛾背叛天一教,該以教規論處。”
“對,該以教規論處。”其他五人附和。
天一教的總壇在夜晚中看就是兩排一望無盡的火把。在少雨的關外,天一教把他們的總壇建在土丘山下,好似墓地一般,讓人無法輕易窺探。
在一處古時留下的城牆殘垣後,有兩人盯著天一教的方向,一人低聲說:“大哥,天一教在地底下,肯定不止一個入口。若要徹底剷除他們,咱們得先找到他們有幾個入口。最好能抓個人問問。”
聶政在深思,過了會兒,他道:“真正的逃生之路恐怕那些蝦兵蟹將們也不清楚,要抓就得抓個大人物。”
藍無月笑了:“例如,某位壇主?”
聶政很認真的點點頭,不是在開玩笑。藍無月道:“那人回去報信,說不定那幾位長老會召什麼壇主過來呢,咱們瞅瞅看誰像壇主,就把他抓了。”
“先看看。”
“嗯。”
果不其然,耐心等了約莫半個多時辰,有一隊人馬從東北方向直奔天一教總壇。夜色中,這隊人馬揚起的塵土在星光中也分外的明顯,可以想見他們有多急。藍無月低低地說了聲:“來了。”聶政運功悄悄跟了過去,藍無月尾隨。
在距離天一教約十米的地方,一身黑衣的聶政和藍無月在夜色的掩飾下找了個小土堆避開天一教的巡衛。風迎面吹來,隱隱的,兩人聽到有人說話。
“山山水水,水到渠成。”
“點點滴滴,滴水穿石。”
“蒼天在上。”
“天人合一。”
“口令對了,放行。”
幾聲轟隆,山丘下出現了一個大坑,那隊人馬以一名蒙面男子為首迅速進了地下入口。
藍無月的眼裡浮現疑惑,他小聲問:“大哥,你有沒有覺得那人的聲音有點耳熟?”
聶政一臉深思的說:“是有點。咱們看看他們還會不會出來。”
“好。”
夜晚的冷風吹在聶政和藍無月的身上,為了便於追蹤,兩人並沒有穿太厚的衣服。不過兩人有《海魄真經》和養功護體,一點都不覺得冷,手掌心還挺熱的咧。丑時將過,就在聶政和藍無月以為不會有人出來時,轟隆聲傳來,兩人的精神立馬一振,把氣息降到最低看了過去。
似乎還是剛才進去的那隊人馬,最先出來的人蒙著半張臉,身後跟著一、二十個人。他們上了馬,看起來是要走了。聶政輕推了藍無月一下,藍無月會意,兩人悄悄後退,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離開了。
那隊人馬在他們兩人離開後不久就上路了,不過這隊人馬並沒有朝他們來時的方向去,而是朝聶政他們跟來的方向策馬而去。聶政和藍無月利用沿途的山丘、山包、殘垣等一路尾隨在他們身後。兩人是以腳
代馬,以輕功而行。看他們行進的方向是天山以北和以南通連的方向,聶政和藍無月猜測他們很可能是衝著戚家莊去的。
天亮時,那隊人馬進入了一戶人家。一天兩夜沒合眼的聶政和藍無月找了個山坳把身上的夜行衣換成了普通的粗布衣服。兩人帶著的水和乾糧都差不多喝完吃完了,聶政舔舔乾裂的嘴,忍著饑渴。藍無月也
好不到哪去,漂亮的臉上都蒙了一層的灰土。兩人緊盯著那戶人家,生怕錯過些什麼。
這一等又是半個時辰。大門拉開,從裡面走出來三個人,一看到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位,藍無月和聶政要不是定力足夠好,絕對會把倒抽的那口冷氣給發出聲音來。
那人對院子裡的人低聲說了幾句話,接著有三個人牽了三匹馬過來,那三人上了馬,同樣換下了剛才穿著的黑衣。
聶政目露冷凝的說:“看樣子他們是要去寧甘城了。無月,你抄近路先回去送信,我跟著他們。”
藍無月咬牙:“這個王八蛋,思壇主肯定就是他!”
“大事為重,我不會輕饒他。”聶政讓藍無月快走。
藍無月恨得握緊拳頭,又看了那人一眼,便彎身從另一個方向腳步無聲的離開了。看著三弟運功跑遠直至沒了蹤影,聶政這才回頭去看那三人。那三人已經走了。聶政趴在地上聽了聽還未跑遠的馬蹄聲,確定了方向之後,他悄悄跟了過去。
路上正好遇到一隊商隊,那三人跟商隊的領隊商量和他們一起走,對方答應了。聶政找了個機會趁機躲在那隊商隊的貨車裡,正好休息休息。被林盛之謀害,聶政只能怪自己識人不清,重生為人,除了家人之外他不會再信任何人。聶政此時很慶幸,慶幸自己的堅持。果然,除了家人,誰都是不能信的。
第九章
趴在窗邊,小寶翹首盼望看著外面。鬼哥哥和美人哥哥離開很久了,哥哥們什麼時候回來?其實兩人離開還不到兩天,小寶就已經覺得度日如年了。除了哥哥們出去報仇那次,他還沒有和哥哥們分開過呢。
小蛾子一進院就看到趴在窗邊明顯在思念誰的人,她笑著喊:“小寶。”
小寶回神,酒窩顯現:“小蛾子,姐姐。”
“叫姐姐。”
“姐姐。”
羽蛾進屋,不意外谷郝和谷阿毛兩人都在。聶政那天說了他們不姓羽,但又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便搬出了師父的姓。不過小蛾子他們都猜到這名肯定也是假的,只不過人家有不能說的為難,他們也不好多問,何況戚老大也發話了,不許他們過問這幾人的來歷。
小蛾子是看出來了,這幾人根本就是把小堂弟當寶貝來寵的,尤其是谷郝大哥,幾乎一步都離不開。葉狄和阿毛對小蛾子頷首,算是打招呼。阿毛就不說了,葉狄在外人面前一向話少,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女人,他就更沒話了。小蛾子也知道這倆人的脾性,對他們笑笑,她直接走到小寶面前把手上的籃子放到桌上。
“這裡頭是些零嘴啥的。咱這地方不像關內,沒啥好東西。你在屋裡無聊了就吃吃,也算是打發時間。”從谷貴大哥那裡知道小寶不喜歡出門,小蛾子特地弄來這些零嘴給小寶解悶。
“謝謝,姐姐。”
“不謝不謝,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
小蛾子說著就坐下了。自從和戚老大捅破那層窗戶紙之後,小蛾子臉上的春情就沒消失過,看得莊子裡一幫子爺們是口水橫流,結果就是戚老大整天讓他們到練武場去發泄。小蛾子的幸福就是小寶都能看出
來。從哥哥那裡知道小蛾子姐姐要和戚莊主成親了,小寶由衷的為姐姐高興。
小蛾子拿開籃子的蓋子,就見裡面有瓜子、花生、蜜棗、脆餅、地瓜千、肉條、甜糕等等。小蛾子把自己知道的零嘴都給小寶弄來了。
“中午姐姐做手掛麵給你吃,你和哥哥們一會兒到姐姐屋裡去啊。”說著,小蛾子站起來,要走了。
小寶趕忙說:“我做我做。”他怎麼好意思總是讓姐姐照顧他。
小蛾子佯怒道:“別跟姐姐這麼見外,在咱們這兒太見外就是瞧不起人,姐姐的手掛麵可好吃啦。”說著,她颳了下小寶的翹鼻,扭身走了。小寶的臉蛋頓時紅了,摸摸被姐姐颳了的鼻子,傻傻地笑了。姐姐給他的感覺和二娘、乾爹乾娘都不同,就好像他跟姐姐是真正的親人一樣。這一刻,小寶很希望自己和小蛾子是真正的姐弟。
葉狄和阿毛在一旁看得心酸。這邊,小寶從籃子裡挑出一塊地瓜干,又拿了一張有芝麻的脆餅,隨後抬頭對好哥哥和大哥哥笑,抬起手:“哥哥,來吃。”
“寶寶吃,寶寶吃。”葉狄的笑有點不自然。
阿毛第一次慶幸自己的臉上有毛。
“哥哥?”小寶臉上的笑收起,哥哥們怎麼了?
阿毛大步走過去,彎身直接在脆餅上咬了一口,小寶的笑恢復,他就知道大哥哥喜歡吃這個,大哥哥不喜歡吃甜的。葉狄見狀也走了過來,小寶抬起另一隻手,好哥哥喜歡吃地瓜干。葉狄的眼眶差點忍不住
就要紅了。他借著低頭吃地瓜乾的姿勢,把眼底的心疼憋回去,絕對不能讓寶寶看出一絲的端倪!
阿毛吃完餅,臉上也恢復了正常。他抱起小寶坐下,大手從籃子裡抓出一把花生和一把瓜子。葉狄嘴裡含著地瓜干,在另一邊坐下,開始剝花生、弄瓜子。小寶也抓出一把,剝,嘴上說:“給鬼哥哥和,美人哥哥,剝一些。”
“好。”
葉狄拿來一個小碗,讓小寶剝花生,那個容易,他來弄瓜子。阿毛的手上有勁,輕輕一捏,瓜子殼就開了,飽滿的瓜子粒露了出來。小寶先剝了幾顆花生給好哥哥和大哥哥嘗嘗,他自己也嘗了嘗,姐姐煮的花生真好吃。
看小寶吃得開心,剝得開心,嘴角的酒窩一直都在,葉狄和阿毛忍不住親吻他,他們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小寶的這份開心、這份喜悅。
午飯,小寶、葉狄和阿毛是在小蛾子的院子裡吃的。說是小蛾子的院子,其實就是戚老大的院子,也是小寶被三條惡犬給嚇唬過的地方。不過小寶現在不怕了。戚莊主是好人,還即將成為姐姐的夫君。午飯除了他們三人以外,也就只有小蛾子。戚老大不知在忙什麼,沒回來吃飯。午飯後,葉狄和阿毛告謝過小蛾子便帶小寶回去午睡。小寶剛睡下沒多久,有人回來了,葉狄和阿毛趕緊下炕。
回來的人一進屋就直奔桌上的茶壺而去。先灌了一茶壺的水,他抹了把嘴說:“天一教派了人過來,我先回來報信,大哥跟在他們後頭。”
“是什麼人?”葉狄問。
藍無月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往裡間瞧了一眼,小聲問:“寶貝在睡?”
“嗯。”葉狄和阿毛點頭。
藍無月立刻壓低聲音:“二哥,你易容,跟戚老三去接應大哥,看看大哥有什麼吩咐。我胳膊不便,以免打糙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