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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殊錦那邊沉默了會兒,我聽見他似乎穿上拖鞋踩到地板上“嗒嗒”的聲音,他冷著嗓子道:“醒了,不睡了。”
我打開車門鑽進了車裡,閒得無聊跟他聊起來了:“早上沒睡?”
他嗯了聲:“忙。”
我聽他這裝模作樣的樣子笑了聲:“忙啊?”
那邊大概是聽出我調侃的語氣來,呼吸重了重,然後粗著嗓子問我:“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
我視線往窗外繞了圈,下午三四點鐘的時間外面人來車往,跟往常很多個日子沒任何區別,我啟動了我的車:“沒事,掛了。”
大概是一天給他打了兩個幾乎相同的毫無道理的電話讓周殊錦有些憤怒了,他竟然陰測測著嗓子喊出了聲:“不准掛!”
“……”我車都起來了,拉起手剎一隻腳輕輕地點著剎車,硬是被他這樣一聲給打散了塞了滿胸口的煩躁,樂了:“怎麼,電話也不能掛了?”
周殊錦在那邊陰著嗓子說:“你當我是什麼,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打個電話就接,你說掛就掛?”
我把車引擎給關了,調了調自己坐著的椅子,靠在座椅上笑他:“接電話跟掛電話的自主權都在你自己手上啊寶寶。”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著個手機他那邊量定我不能對他怎麼樣,他竟然十分可笑地威脅起我來了:“現在不許掛,在我說掛電話之前你掛了試試看。”
我都沒忍住悶出了兩聲笑,突然脾氣就變得好到讓自己都覺得驚奇了起來:“行啊。”
“……”周殊錦沉默了很長時間,車內空間狹小又安靜,我能聽見他的呼吸聲從手機里傳出來,一下又一下的,我閉上眼睛的時候突然覺得他還是還是唐冬冬——腦子時而清楚時而不清楚,分不清什麼是非好歹,永遠只能呆在我的身邊。
“冬冬?”我莫名在車裡握著個手機想起些我過去從來都不屑去回憶的記憶,記憶里唐冬冬到我家一段時間毒癮犯了,渾身哆嗦、盜汗到能弄濕我整張床單,這種感覺不僅對他本人算不上友好,對我也實在稱不上友好,我費力把他壓床上壓了一個晚上。
其後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睡眠質量變得十分差,唐朝總會血肉模糊的出現在我甚至稱不上夢的睡眠中。
我醒來的時候偶爾會叫上一句唐冬冬,他偶爾會應我偶爾不會,也偶爾會哆哆嗦嗦地縮進我懷裡小聲囈語。
我很早之前就說過,我們有過一些稱得上好稱得上溫情的瞬間,不過在他從唐冬冬變成周殊錦後被十分簡單地遺忘了罷了。
電話那邊的周殊錦似乎並不是很想應我,我眯著眼睛歇了會兒,那邊突然吐出句:“我洗澡。”
不知道怎麼一天天的有那麼多的澡要洗,我閉著眼睛應了聲,剛想說掛了。
他突然說:“電話我沒說掛不可以掛。”
“少給老子犯傻`逼,蹬鼻子上臉了還?”我嗤笑。
周殊錦冷著嗓子威脅我:“我說不能掛就不能掛,掛了我殺了你。”
我都感覺我看見一個在我面前齜牙咧嘴的什么小動物了,隨後我確實沒有掛電話地直接把手機丟到了副駕駛上,調好自己的座椅繫上安全帶開動了車子。
我可沒有忘記晚上約了規劃局的副局吃飯。
心情再煩也要吃飯,再怎麼聽到了讓人厭惡的消息也要賺錢。
17
我把車在停車場停好後副駕駛座位上聽見周殊錦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這個時間停車場內沒什麼車停停走走,泛黃的燈照得整個停車場像是座塵封了數百上千年的墳墓。
周殊錦突然而起的聲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熄了引擎,解開安全帶翻身拿起手機:“洗完了?”
“嗯。”
“……”
“……”
“行了,工作去了,掛了。”
我也不知道我這句說出來有個什麼問題,周殊錦在那邊拉長著聲音嘲諷地笑出了聲:“工作?”
我從煙盒裡敲出了只煙,以我從未有過的耐心嗯了聲說:“不工作能有個屁錢?”
周殊錦持續在那邊冷笑,真的是給個臉他立馬能蹬鼻子上臉,我覺得怪沒意思的,拉著嗓子說掛。
他在那邊慢條斯理地出聲:“你們老城區那邊規劃的一條商業街?”
我笑他:“知道的還挺多。”
周殊錦嗤笑的聲音更加毫不掩飾起來,他慢騰騰地問我:“招標辦公室負責人姓劉還是姓曹?”
我吸了口煙:“姓曹吧。”
他慢騰騰地哦出一聲:“邵合耿好像對那塊地也挺感興趣的。”
我聽他這語氣知道他裝逼又裝上了,嗤了聲:“怎麼,他能感興趣我不行?”
周殊錦慢騰騰地出了個飽含嘲諷意義的笑聲,然後對我說:“可以啊。”
隔了沒一會兒,他冷著嗓子道:“唐項,你可真讓我噁心。”
我剛想說他犯病少給我蹬鼻子上臉的,那邊立刻把電話掛了。
我把手機揣回了口袋裡,拿了車鑰匙回辦公室,出電梯進辦公室的時候問了下秘書小陶請假請多長時間,還讓她找個人晚上給我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