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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捏著一隻手機,那手機是大概是十年前的款式,銀白色翻蓋,有些眼熟。
周殊錦拿著手機的手往我的方向試探性地遞了遞,那遞送的姿勢才剛剛擺出來他又突然像是怕被誰搶走了般地急急忙忙地收了回去,他把那老式手機放在他蹲著的雙腿上。
隔了會兒他又拿出一隻打火機,這隻打火機對我而言實在是太眼熟了,我送給過一個很多年前完全不記得自己是周殊錦的周殊錦,那個人走了但是東西沒帶走,在時隔一個多月再見面的時候他是真的想用一把剪刀想把我弄死,我把打火機留給他想著他能顧上點舊情不需要把我們之間弄得這麼難看,然後他在我面前威脅我面讓我自己跳水庫然後我們倆往前種種他可以既往不咎。
這個打火機對我來說可實在算不上是個什麼太好的回憶,我甚至開始想他能把這個在一年半前被我丟掉的東西又撿回來難不成他媽的還能對那場對彼此都算不上好的性`愛十分懷念?
那周殊錦可真是讓我吃驚,比他真他媽的傻了這件事情還要讓我吃驚。
然後我見周殊錦從衣服裡面拿出了一個小型的塑封袋,那塑封袋普通到隨處可以見到,掉在地上了也只會把它當做垃圾給撿進垃圾桶里。
周殊錦手指捏著塑封袋的口子把東西舉了起來,那那裡面裝著的東西在我室內的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光澤。
周殊錦舉著那東西說:“我的。”
隨後他又拿起打火機說:“我的。”
這他媽的弱智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的他幾年前從我家離開我一時興起給他戴上的乳釘。
他把那兩樣東西整整齊齊地擺在我面前,伸手指著認認真真地告訴我道:“唐項送給我的。”
我冷嗤:“不是,給狗掛的牌。”
周殊錦沒理我,他低頭拿起他放在自己腿間的翻蓋手機,按了幾下後,那鬼東西竟然傳出了開機的聲音 ,隔了一會兒周殊錦把手機屏幕對著我,隨後自己也探過了腦袋盯著手機屏幕看了看,他說:“唐項。”
這手機屏幕是鬼都不知道多少年前一張照片,手機像素算不上高,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偷拍的,鏡頭裡那個可能還不到二十歲的周殊錦在前面面無表情地盯著攝像頭,身後是我,不知道低頭在看著什麼東西。
周殊錦探過腦袋歡快地伸手指著手機屏幕說:“我跟唐項。”
我側頭看了眼現在這個傻`逼兮兮的周殊錦一眼:“誰告訴你我是他了?”
周殊錦側過頭疑惑地看了許久,隨後他收回手看盯著自己手機看了有一會兒,他的視線開始頻繁地在我跟他手機之間穿梭著,隨後他把手機塞進我手裡,跟個沒斷奶的小孩子站在路上哭哭啼啼要媽媽抱的姿勢摟住了我的後頸:“就是。”
我低頭看了下他塞進我手裡的手機,我想起來了,很多年我給那個腦子不太好使的人買的,他因為腦袋被嗑的不僅不記得自己是誰了,自己出個門能忘記自己出去幹什麼去了,我怕他在外面發瘋給他買了個手機,而且裡面只有我的電話號碼。
我點開看了下,最新的通話記錄時間的是在今年過年前後,他用這個手機給我打了個電話,周殊錦還摟著我的後頸傻`逼似的喊我的名字。
手機簡訊里有條編輯好後未發出的簡訊寫著:哥我去超市買東西,你要我帶什麼回去嗎?
好幾個空格號後又繼續寫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弄我了,我不喜歡……
編輯的時間顯示在三年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唐冬冬被我弄到大哭後跟我打了一架最後生氣從家裡跑出去的那一天。
我從地上站起來,因為周殊錦摟著我沒鬆開,便跟個沒長骨頭的人似的順著我姿勢被我從地上帶了起來,我抬手扯下他一雙粘在我脖子上的雙手,他被甩下來後又試圖抬手往我脖子上摟,我看了他一眼後他才頓住把手往後縮了縮手,還沒靜止下來一秒鐘後又多動症般地趕緊抬起手抱住了我的胳膊,他把我胳膊抱進他懷裡,聳了聳鼻子抬眼看我:“你抱抱我啊。”
他好像還特別的委屈:“你為什麼不可以抱抱我?”
我把自己的手從他懷裡抽了出來走到沙發上坐下,我給自己倒了杯茶,有人告訴我說過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中,我不可能一輩子活在我二十六歲的年齡。
身旁突然傳出兩聲嘶氣聲,周殊錦像是個極力在尋求關注的小孩一般地吸引過我的注意力後對我手中握著的茶杯“呼呼”吹出了兩口氣,我眉頭才剛皺起來,聽見他著急地對我說道:“燙、燙、很燙的。”
我看他:“你是不是傻`逼?”
周殊錦貼過我湊近身子張嘴吐出他的舌頭,十分委屈的含糊吐詞:“很燙的。”他咬著自己的舌頭模模糊糊地吐字,“我剛剛舌頭就被燙到啦。”
我皺著眉盯著他看了半晌,他才把自己吐出來的舌頭收了回去,一副被誰欺負了的模樣:“真的很燙呀。”
他可能已經傻`逼到感覺不到我此刻真的想直接把他從窗戶口丟出去的心情,我讓他離我遠一點,愛他媽到哪裡呆著就去哪裡呆著,他往沙發那邊挪了一寸,我低頭準備喝茶,他“呼呼”吹氣的動靜更大了,那聲音吹得我耳朵像是有好幾個鼓風機在耳邊工作著,直把我整個腦袋吹成了一團誰他媽也理不清的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