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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納悶薛美琪讓我看這個幹什麼,鏡頭一轉,我就見到了鏡頭裡的薛美琪,我還從來沒見過她在電視裡的樣子,凝神看了會兒,她上台接過獎盃笑著例行講話,然後說:“我還要謝謝一個人……”鏡頭切到近景,她整個人霸占了巨大的屏幕,一張臉張揚著一種“本該屬於我”的自信。
她說:“謝謝我哥……”
電視屏幕突然黑了下來,我轉頭看向周殊錦,他手正拿著遙控器,手指還按在關閉那個按鈕上,他陰沉沉地盯著已經黑下去的屏幕,聲音十分小,但是因為環境過於安靜我還是聽見了,他說:“明明是我哥。”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還有一更
31上
我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他把遙控器丟在了一邊,牆上鍾一下一下的走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殊錦沒有任何要開口的說話的意思。
我的耐心向來有限,站起身準備走,才站起來坐在一邊的周殊錦迅速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低頭看他,他垂著腦袋半晌不出聲,手指差點沒摳進我肉里,我“餵”了聲,他急急忙忙地鬆開了自己的手,雙手交握著放在自己大腿上,好一會兒他抬頭看我:“我應該說些什麼?”
我沒說話,他放在腿上交握著的雙手緊了緊,我回身坐回了他身邊,靠在沙發上回他:“隨便說說。”
周殊錦問我:“那你會不會好好跟我說話?”
他還跟我討價還價,給我聽得樂了,瞥了他兩眼他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我沒忍住挑了挑眉毛點頭:“好。”
周殊錦抿了抿唇:“我是爺爺帶大的。”
我哦了聲,他握著手繼續道:“高中畢業一段時間……”他頓了頓似乎思考了一會兒才道,“玩的比較嗨。”
“哦,嗑藥。”我補充。
周殊錦抬頭看了我一眼,他抿了抿唇:“大學沒去報導,這樣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沒說話,周殊錦盯著我好一會兒嘴有些幹了般地舔了舔嘴唇,我說:“繼續。”
“爺爺讓我去離開我當時的環境,想把我弄到國外去讀書。”
“……”
“我跟他吵了一架,出來了。”
“碰到了我?”
周殊錦頓了頓:“在外面胡玩了幾個月的時間,某天也不知道怎麼走到你車前了。”
我嗯,後面的事情我都知道。
隔了一會兒,他說:“你對我不好。”
我看他,他睜著雙漆黑的眼睛看我,他的頭髮因為來這之後再沒剪過長到了耳朵下發的位置,柔柔順順地貼在他耳後的位置,好一會兒他閉了閉眼睛,憋了憋氣後再次開口道:“有的時候對我很不好,我每次想起來都只覺得你把我當做你瀉欲的玩具。”
我沉默了會兒:“你調查過我。”
他猛地睜開眼睛看我。
我並沒有什麼要責怪他的意思,有責怪的意思也在很多年前發現他調查我的時候已經把憤怒發泄出去了:“你知道我爸爸是怎麼死的,我弟又是怎麼死的。”
周殊錦紅了眼睛:“這不是你那樣對我的藉口。”
我本意是不想說話,他執念著我傷他自尊的種種行逕到現在已經完全形成了一個不可調節的閉合迴路形矛盾,只要事情回到我在他什麼都不記得並且長期慣性失憶的時候,那麼這已經是個無解了的問題,我在他恢復記憶變成周殊錦的時候就知道我應該離他遠一點,他跟我過不去,並且企圖在我這樣的人這裡要回屬於他的自尊。
你不能從一個從來都不知道自尊為何物的人身上起奢求些這樣的東西。
周殊錦突然伸手揉了下自己的眼角,他已經長到了二十九歲,這成年後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腦子混沌中度過的,我不是個什麼好人,脾氣也慣常的不好,但是我覺得他或許應該得到我的一聲道歉。
我說過在經過多次起起落落後我開始變得學會反省,甚至開始留戀起了一些原來丟下了就再也不準備回頭去看一眼的舊物。
周殊錦放下手在沙發背上擦了下:“爺爺一直以為我在國外,但是他找人在國外一直都沒有找到我……”
我打斷他:“你在我家住了五六年時間。”
周殊錦咬了咬唇,吞下了下面要說的話,靜靜地看著我,我繼續道:“最開始一個月的時間你的腦子是受傷的。”
周殊錦胸前欺負緩慢地加劇,他仍舊沒說話。
我說:“我本質上是不太想提這些事情的,這樣會他媽讓我看起來特別像個傻逼。”
周殊錦突然伸手擦了擦他的下巴,沒說話。
我覺得這是一件無可救藥的事情,我從小沒受過什麼人對我的好,才不喜歡欠著任何人一點情分,但凡欠著了總想著用各種方法還回去然後兩人彼此再各不相干的才好,周殊錦大概跟我相反了,他從小受的就是隔代的寵愛,沒什麼人對他不好過,才習以為常任何人對他的好。
我說:“你躺在床上的時候照顧你的人是我。”
周殊錦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