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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計就計這個詞語用得真的不錯,我本來就著這樣的月光眯著眼睛想點往事,那還沒來得及凝成一段可供反覆回憶的往事就被他一句話給打碎了,我從床上坐起身往自己掛在一旁的外套裡面掏煙盒,目光划過站在門口的那個人影,他的臉在一片漆黑中被月光照得淚跡斑斑。
我咬了只煙在嘴裡,一瞬間亮起的火光把他臉上滾下的淚珠照得更加明顯了,我樂了:“你往常哭的時候不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在哭,怎麼今天還哭得沒聲沒息起來。”
周殊錦聲音都沒變:“我很長時間都沒法理解也沒法解釋我對你的感情,要說喜歡你嘛又覺得很恨你,見到你就覺得屈辱,想打你罵你羞辱你都是真的;要說真的恨不得殺了你……”周殊錦沉默了很長時間,他突然抬手在自己臉上擦了擦自己的臉,要笑不笑的笑出了一聲,“我又喜歡在你面前哭……”他說,“我原來也沒那麼愛哭吧,到你身邊光是看見你就覺得委屈的不行。”他又沉默了很長時間,突然蹲下身子,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哽咽著嗓子說,“我覺得很委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就是一見到你就覺得很委屈,好像這輩子都沒這麼委屈過。”我聽見他啞著嗓子說。
“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作者有話說:
情人節快樂!
36下
周殊錦一片黑暗中蹲在那裡像塊沒有生命的石頭,我在床邊菸灰缸里掐熄了自己的煙,往床內側挪了挪後出聲:“困了,睡了,明天回去。”
周殊錦半晌沒動靜,我眯了眯眼睛有點犯困便沒了好氣:“怎麼,你要在門口蹲一晚上,給我看門呢?”
那邊仍舊沒傳來動靜,我翻了個身:“滾回來睡覺。”
隔了一會兒聽見那邊動靜,右側的床塌了下去,我閉了閉眼睛:“我是懶得跟你發脾氣,我都快四十了跟你折騰了這麼長的時間。”我說,“我今天讓你滾了你以後真的能別出現在我面前礙眼了嗎?”
周殊錦沒說話,我沒忍住打了個哈欠:“你還要折騰我多長時間你說。”
周殊錦在我身邊動了動,我靜了靜神:“前幾天在那小樹林裡的時候我還想著是應該要對你好一點。”
我聽見周殊錦在黑暗中小幅度地動了動,隔了一會兒他突然說:“我喜歡你。”
這句話在這樣的場合下實在有些突兀,一時讓我愣住了,就聽見周殊錦說:“我察覺到顧衫要對我動手前就跟張晟說好了,讓他幫我找到你,一旦我身體出現任何狀況都把我丟到你身邊去。”
我嗤笑了聲:“怎麼,我是個撿破爛的還是個什麼照料傻子的慈善機構?”
周殊錦自顧自地說道:“我只想呆在你身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要去你身邊。”
我沒什麼好氣:“算準了老子能照顧你個傻子一次就會照顧第二次是麼?”
“我喜歡你。”周殊錦突然又十分突兀地說出了這句話,頓了一會兒他又道,“我也要三十歲了,我腦子不好了只想呆在你身邊,只要見到你就覺得自己受了好多委屈好多苦,你凶我兩句我就只想哭,我總是覺得你對我不好,覺得自己是賤得要死,一想到這個第一反應竟然還是跟你哭。”他說,“我長這麼大隻喜歡過你一個人。”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
周殊錦說:“我喜歡不了別人了。”他頓了會兒語氣突然緩了下來,“你說的對,你讓我滾了我也會出現在你面前。”
“臉都不要了?”我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
周殊錦說:“除非你把你在X國剛起步的事業給丟了然後找個別的地方繼續躲起來。”他語氣十分平靜地說,“我還是會去找你,我會一直找你,找到你為止。”
我都要為了這種不要臉的態度拍手鼓掌了,就聽見他繼續冷靜著說道:“不僅活著要一直找你,等死了你入棺我還要跟你合棺,你火化骨灰裝盒裡我都要跟你入同一個盒,你不要想擺脫我。”
他一長串話把我給聽樂了:“你們家關係不畸形都養不出你這樣一個種。”
我話音才落,周殊錦又十分突兀地吐出三個字:“我愛你。”
我愣了下又覺得可笑,剛笑出個音周殊錦在我身邊呼吸加劇沉著嗓子又重複了一遍:“我愛你。”
“……”我沉默了會兒,告訴他,“宋益死了。”
“……”周殊錦沒有發出聲音,我繼續道,“胃癌吧,有一段時間他瘦挺多,我發現了都沒想著去問他一句,我從沛市走的時候他還特地跟我說不跟我一起走了,我都沒想著去問他怎麼回事。我小的時候跟他一起背井離鄉的,十幾二十年這麼過來了,刻意忽視了很多身邊人的行為跟感情。”
“……”周殊錦在床上小心地翻了個身
“當初分開的時候他跟我說走吧不要回來。”我頓了頓,突然一下有些茫然了,最後被自己這種突然而起的情緒給逗樂了,“累死了。”